第五章

之後的幾天，顧時業忙著養傷。

倒是比之前消停了不少。

林語的心臟每天都在瘋狂生長。

一直到顧時業傷好的那天。

再次去找了許慧敏。

而林語則去了陵園。

當年和他們一同奮戰。

那些為了救國而流血犧牲的人，不該被忘記。

而她要做的，就是給他們一個更好的去處。

讓他們看看後來的國家。

林語剛開始做法，就看到許慧敏和顧時業說說笑笑地朝這邊走來。

二人手挽著手，肩並著肩，看起來十分親密。

她剛想收拾好東西，等晚上再來。

顧時業就已經和她四目相對。

立馬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將她手中東西一把搶過，重重在地上踩兩腳。

“我還以為你就能有些骨氣呢，原來是在這裏等著我呢。你的東西，和你的人一樣臟，看一眼我都嫌惡心。死心吧！”

許慧敏也沒想到會在這裏碰見她，臉上是恰到好處的驚訝。

“林同誌，你也是遺孤嗎？我怎麼聽說你是封...”

像是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一般，立馬捂住嘴。

顧時業上下打量了林語一眼，扯出一個嘲諷厭惡的笑容。

“就憑她？封建製度留下來的餘孽罷了。不對，那個時候女人要是沒了清白還會沉塘呢！”

嘲諷溢於言表。

三年來，林語倒是已經習慣了，這點嘲諷算不得什麼。

身旁站著的半透明青年急的直撓頭，扛著槍滿臉的憤憤不平。

“這小同誌怎麼能這麼不尊重人呢？不對...是不尊重護國神獸呢？”

連帶著他身旁牽著的五六歲小女孩兒，都一副難以理解的模樣。

林語盤算著，還有最後兩天就要離開。

根本不想跟顧時業吵。

而顧時業看她還是那副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包子模樣，心中暗暗鬆了口氣。

看來之前是他想多了。

林語還是那個林語。

許慧敏來到二人的墓碑前，眼底滿是思念之情。

對著青年的墓碑便跪了下去。

淚水說來就來。

“爸，我來看您了。您放心，我們打贏了，女兒現在生活的很好。還找到了愛人，您不用擔心。”

一旁的顧時業心疼地抱住許慧敏的肩膀。

旁若無人地互訴衷腸。

牽著青年的小姑娘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指著跪在地上的許慧敏。

“她是許慧敏，那我是誰？”

林語立馬意識到問題不對。

戰爭結束初期，確實是會有不少戰士漏登記或者是錯登記的。

但隨著時間的推移都在慢慢完善。

見過買錯東西的，沒見過認錯爹的。

而且既然她身邊的小女孩兒是許慧敏，那麵前這個跪在墓碑前，哭喊著要盡孝的人是誰？

林語袖中的手輕輕一抬，墓碑上名字的最後一個字沾染了灰塵。

便直接出聲打斷她的哭訴。

“你說麵前的人是你爹，那你總記得你爹叫什麼吧？”

許慧敏愣了一下。

下意識看向墓碑。

當著顧時業的麵，也不好擦掉。

心虛地低下頭，避開林語的視線。

“時間太長了，我和爹走散的時候年紀還小。”

林語蹙眉。

“那你怎麼就知道，麵前的人就是你爹？”

顧時業猛然站起身，一把推開她。

“夠了！你不就是嫉妒我喜歡許慧敏嗎？你要是再敢刁難她，就給我滾！”

“連人家爹叫什麼都要質疑，林語，你簡直不配當人。”

許慧敏立馬得意起來。

“我知道你是想享受福利，可我也是靠我爹才有了現在的一切啊。戰場上就沒有女人，你不了解也正常。我不怪你。”

林語本來想著忍過最後一天，將事情解決的。

可當她聽到許慧敏說戰場裏沒有女人時，還是忍不住了。

“戰場上不分男女，很多地區都有娘子軍。

她們甚至還纏著足，和其他戰士一同保衛我們的國家。

你可以冒充，但請不要忽視女性在戰場的付出。”

許慧敏眼底是藏不住的惡意。

“林同誌說的真好，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才是遺孤呢。其實說的那些從前的人，其實他們何其無辜，又沒幹什麼，就被扣上這麼大一頂帽子。”

這下不光林語怒了，整個陵園裏的所有英魂都憤怒了。

他們剝削普通人，魚肉百姓。動輒打死人也隻是稀鬆平常。

那個無數戰士用血肉換來的和平，是任何人都不能詆毀的！

林語再也忍不住，抬手狠狠給了她一巴掌。

“這一巴掌是教育你，不要端起碗吃飯放下碗罵娘。在陵園裏替餘孽說話，你的良心是被狗吃了嗎？”

林語動作太快，二人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顧時業抬手狠狠給了林語一巴掌。

將許慧敏護在懷裏。

“她是遺孤！你敢打遺孤？林語，到底是誰給你的膽子，以為站在道德製高點，我就會喜歡你？”

說完，狠狠剜了林語一眼，扶著許慧敏離開。

顧時業走著，心裏隱隱也覺得有些不對。

許慧敏一個遺孤，為什麼會說出這種話？

林語冷眼看著二人離去的背影。

摸著心臟的位置，那裏已經開始有力地跳動著。

還有明天最後一天。

就可以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