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這座房子裏唯一可以自由活動的女人。
其他女人不僅被會被張強兩兄弟關在地窖裏,挨打挨餓都是家常便飯。
但是我不一樣。
她們都是會被送走的,我卻不會。
因為我有個兒子,是全村唯一的大學生。
「一」
「今天隻有一個饅頭嗎?」
我看了說話的女人一眼「你來第一天,就隻有一個饅頭。」
這院子裏又來新人了。
每次來新人,一天都隻給一個饅頭,不然她們就會不聽話。
這房子堅固又能遮風避雨,有什麼好不聽話的呢。
我啃著手裏的雞腿,望著窗戶外麵的天空,一隻鳥從空中飛過。
又是冬天了,張強收留回來的人會更多吧。
張強說自己是個大善人,每到冬天就會收留一些住在橋洞下的女人回來。
零下十幾度的天,住橋洞下會被凍死的。
他說送走的那些女人,都去山裏拯救大齡男青年了,幫助人家延續香火,是一件大功德。
但是我不一樣,因為我兒子考上了大學,是全村唯一的一個大學生。
張強說這裏就是我的家。
「真冷啊。」正想著,張強和張福兩兄弟就推開門回來了。
我趕緊去廚房給他們端出了熱在鍋裏的飯菜「快坐下吃飯吧。」
等他們倆進門我才看到她們身後又個穿著毛衣的女人,一臉好奇的看著我們。
「這是新來的,叫小雪。這人就交給你了。」張福一邊說著一邊把人往我跟前一推。
大部分剛來的女人一樣,第一個晚上肯定是要鬧的。
但是這個叫小雪的,隻是安靜的坐在房裏,給什麼吃什麼,一點也不像別的剛來的女人。
「姐姐,你叫什麼名字?」我拿著饅頭給她的時候,她突然問我。
「你叫我春姐就行。」
「春姐,你來多久了?」
我有些狐疑的看了她一眼,沒有開口。
有些新來的女人心思深的很,張強早就囑咐過我不要多說話。
她見我不說話又問道「春姐,我會被送走嗎?」
我還是沒有說話,因為我不知道。
張強兄弟倆送誰不送誰全看他們高興,長得好看的會多留幾天難看的當晚就送走了。
我以為她是害怕,卻沒想到第二日我推開門,發現張福睡在了小雪的床上。
「嫂子,小雪以後就留下來了。」
「小雪,這是我大哥張強的媳婦,你也跟著叫嫂子就行。」
我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這個女人看起來,跟以往被收留的似乎很不一樣。
她依偎在張福懷裏嬌滴滴的對著我笑「嫂子,以後要麻煩你多照顧了。」
鬆散的發絲垂在她的肩頭,鎖骨清晰的凸起,被子下麵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腿。
我突然想起小時候聽過的妲己,大抵也就長她這樣吧。
但我本以為她勾搭張福隻是為了不被送走。
卻萬萬沒想到,她竟然打起了我兒子的主意。
「二」
我兒子張誌奇今年畢業,沒幾天就要回來了。
本來以往張強會在兒子回來之前把所有女人都送走。
但是這一次,張強卻多帶回來了好幾個女人。
「兒子長大了,該給他開開葷了。」
張誌奇是我的兒子,也是村裏唯一一個大學生。
發現小雪不對勁的那天,就是張誌奇回來的那天。
張雪正穿著睡衣坐在堂屋裏擦著頭發。
一進門,張誌奇就看愣了。
一直以來,除了我沒有人能在房子裏自由活動。
那些女人都被關在地窖裏,一個連著一個的綁在一起。
但是關了小雪被關了一天之後就哭著跟張福喊疼,語氣黏黏糊糊整個人掛在張福的身上。
聲音黏膩的聽的我都覺得心癢癢更不要說張福了。
張誌奇回來的時候,小雪就歪著頭笑眯眯的說「你就是誌奇吧?那我叫你小奇好不好?」
他的臉色騰的一下就紅了,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
「誌奇。」我朝他喊了一聲。
他有點慌亂「媽。」
當天晚上,張強就領著幾個女人進了張誌奇的房間。
「我不要!爸爸,這種事情是犯法的!」
「什麼犯法,你知道個屁,你就是沒有嘗過女人的味道才說這種話,等你開了葷你就知道了!要是這些你都不喜歡,那我過幾天給你換一批!」
就在這個時候一聲嬌滴滴的聲音傳來「強哥,你們在幹什麼啊?」
小雪穿著薄紗睡衣一扭一扭的走了進來倚靠在門框上笑眯眯的問道。
張誌奇的臉色騰一下就紅了。
張強顯然也注意到了張誌奇的反應,嘿嘿一笑「爸懂了。」
說著就把小雪往張誌奇跟前一推「今兒個你小叔不在,喜歡這款就試試?」
小雪絲毫不閃躲,反而挺了挺胸,媚眼如絲的纏著張誌奇。
這一下張誌奇再也說不出拒絕的話。
隨後有節奏的撞擊聲和女人壓抑的嗚咽就從門內斷斷續續的傳了出來。
這聲音嗚嗚咽咽的持續到了淩晨才漸漸消停下來。
「三」
他們兄弟倆人共享女人是常態,但是他們基因有問題,不容易有孩子。
所以我的地位是不一樣的。
但是小雪似乎也不一樣。
因為第三天,我發現小雪是在張強的床上醒來的。
她長得漂亮又浪蕩無邊,每一次的叫聲都濕漉漉的纏綿悱惻。
才來一個星期,已經可以在房子裏隨意的活動了。
從張強房裏出來之後她笑眯眯地拉住了我的手「春姐,昨晚把床單弄臟了,你幫我換一下唄?對了,有沒有那種城裏人用的高級真絲的,我喜歡那個。」
我看著她露出來的手臂,蔥白如玉,指尖還泛著粉色的紅暈,看起來充滿了生命力。
我的手粗糙暗黃,指節都是褶皺,我看著她的眼神漸漸變冷,抽回了手「沒有。」
還沒有女人使喚我做過事情,她真以為自己是個什麼東西了?
可是下一秒,張強就開了口「我下午要出去,到時候給你帶一套回來。」
小雪立即笑眯眯的挽上了張強的手臂「謝謝強哥!」
我摳著手指沒有說話,內心卻隱隱的感到了不安。
等下午小雪一出門,我就開始燒水。
很快廚房就氤氳起了白色霧氣,玻璃窗也漸漸變得模糊看不清楚我自己的臉。
賤女人,等我燙花你這張臉,我看他們還會不會留著你。
我拎著燒開的水壺走進房間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張誌奇正趴在小雪身上瘋狂的聳動。
聽到聲音回頭的張誌奇臉上一片潮紅,但是身體的節奏還是沒有停下來。
我放下燒水壺,衝上去拉開張誌奇對著躺在床上的小雪就是一巴掌。
「騷蹄子!賤人!」
隨後拖著她的頭發,抄起腳邊的水壺就要朝他的臉上倒下去。
「你幹什麼?!」衣衫不整的張誌奇見狀一把抓住了我的手。
我一個沒拿穩,燒水壺掉落在地上,濺出來的開水潑到了張誌奇的小腿上。
張誌奇吃痛一下子用力,我整個人摔在了流了滿地的開水上。
我幹脆幾步爬到了小雪的身旁,伸出手就朝她的臉上撓去。
就是這張臉,我看你沒了這張臉還拿什麼勾引人。
小雪坐在地上一個勁的喊著「誌奇,誌奇。」
張誌奇心疼的看了一眼小雪,隨後望向我的眼神是從未有過的冰冷。
就好像,我剛被收留的時候張強看我的眼神。
「四」
突然一陣開門的聲音響起有人回來了。
張福探進頭朝門內一看「什麼意思?」
隨後看到衣衫不整的張誌奇和小雪之後嘿嘿一笑「喲,誌奇喜歡這個款啊?」
張誌奇臉色淡定,但是耳朵通紅的恩了一聲。
再看到小雪臉上滲血的抓痕的時候,臉色一變轉頭對我說道「你撓的?」
我沒有說話。
他卻突然動手一個巴掌就扇了過來「誰特麼讓你弄花她的臉的?你以為你是個什麼東西?還在這裏爭風吃醋?你叫你一聲嫂子還真當自己是盤菜了?她可是大學生,跟你不一樣!」
大學生?陌生又熟悉的感覺,我好像曾經在哪裏聽過。
我不說話,直直的看著張誌奇。
張誌奇根本沒有看我一眼,滿心滿眼的都是對小雪的心疼。
「別以為你生了誌奇就是這個家裏的女主人了,你跟他們沒什麼不一樣。要是再有一次,我就把你送走!送走之後是死是活可就由不得你了。反正現在誌奇也大了,少你一個媽也沒有什麼關係,對吧誌奇?」
張誌奇冷冷的看了我一眼,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
我整個人如墜冰窖。
我雖然不知道那些被帶走的女人具體去了哪裏,但是每次他們回來的時候喝酒就會說一些。
時間久了拚拚湊湊我也拚湊出了一個大概。
那些女人,聽話的都被帶到了偏遠的山區裏。
不聽話的就賣到了一些從事顏色產業的雞頭手底下。
總歸都不是什麼好去處。
「叔。」張誌奇突然開了口。
「家裏還是需要人幹活的。」
我鬆了一口氣,活動了一下微微發麻的指尖。
落日的餘暉從高高的小窗口斜斜的照射進來,落在身上卻沒有一絲的溫度。
「行,那就先留著。」
我的被子被扔在了廚房門口。
廚房沒有窗戶,常年陰暗潮濕還有老鼠。
到了夜晚,老鼠從我的腳邊吱吱吱的躥了過去。
混合著老鼠的叫聲,是張誌奇房裏傳來粗重的喘息聲和撞擊的節奏。
我的心漸漸的沉了下去。
冬天的風透過破舊的木門呼呼的吹了進來,昏暗的閱2光下是兩個交纏在一起的影子。
「五」
「這一批什麼時候送走?」吃著早飯,張誌奇開口問張強。
張強眼睛一亮「你想通了?」
「嗯,我收到工作的通知了,以後就別撿那些不正常的了,那些便宜。我會給你帶人回來的。」
聽到這話,我渾身一顫,指尖死死的摳進灶台的磚縫裏。
「什麼時候走。」
「一周之後吧。」
身旁的女人坐在灶前「你聽見了吧?」
我沒有說話。
張強一直說我是被凍暈了在路邊被她收留回來的。
他說告訴我,見到我的那天是立春,雪都還沒有化,我就躺在路邊的雪地上。
要不是他收留了我,我早就已經凍死路邊了,他就是我的救命恩人。
於是第二年,我就生下了張誌奇。
他說我一來就懷上了孩子,是他們家祖上積德。
我的記憶時好時壞,但是在廚房鬆動的地板下麵卻有一本本子,密密麻麻的寫滿了字。
滿滿一頁都隻有一個字,跑。
張誌奇走之前的一個星期都跟小雪膩膩歪歪的在房間裏,每天的飯都是我送進去的。
一進門就是一股黏膩的腥臭味撲麵而來。
床上淩亂的散落著衣物,床單上還有不知名的水漬一攤一攤的格外顯眼。
張誌奇走了沒幾天就回來了,跟他回來的還有三個女人。
這一次的女人明顯的比之前的那些人漂亮幹淨很多,也剛烈很多。
一個女人來的第一晚就想逃跑,被拴在門口的狼狗咬斷了腿。
她拖著血淋淋的腿趴在地上,傷口上沾滿了黃土,但是眼神明亮死死的盯著張強「我就是死也不會如你所願。」
張強無所謂的笑了笑「想死是吧!說著抄起手邊的磚頭就要朝著她頭上砸去。」
「哎呀,怪嚇人的。」小雪在一旁捂住嘴巴,軟綿綿的開了口。
她整個人都依偎在張誌奇的懷裏,似是害怕一樣的緊緊抓住他的領口。
「爸,她們等著要貨。」
隨後轉向我「之前那個女人,你不是勸得挺好。這個你也試試。」
張強沒有說話,算是默認了。
接著這個女人就被張強拽著脖頸往廚房拖去。
就在那一瞬間,她耳後的一道疤映入了我的眼簾。我的內心劇烈的顫動起來。
小腿上的血滴滴答答的滴在地上,明明微不可聞卻在我的心裏激起了巨大的漣漪。。
身下是粗糙的黃土地,牆邊探出去的樹不知道什麼時候斷掉了枝丫。
孤零零的落在了地上,一半掩埋在了黃土裏。
小雪淡淡的瞥了我一眼,隨即幹嘔了起來。
張誌奇立馬緊張的問道「怎麼了?」
「哎呀」她嬌羞的抓起張誌奇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肚子上。
「難道是?!」
張強和張誌奇對視一眼,臉上一陣喜色!
而我手心裏握住的那張紙,已經被冷汗浸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