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彤彤！”

紀佑庭發出撕心裂肺的嘶吼。

紀佑庭頓時身子一軟，倒在懸崖邊。

顧念慈也踉蹌了一下，接著掏出手機，沉聲給救援隊打電話。

顧父見車掉下去，也嚇得腿軟。

一旁的秦明修愣了一下，隨即臉上滿是幸災樂禍。

他裝出一副沉痛的樣子安慰顧父。

“伯父，這事兒不怨你。要是彤彤聽話跟著你，也不會發生這種事......”

見秦明修竟然把責任推到彤彤身上，紀佑庭的憤怒達到了頂峰。

他像箭一樣衝到他麵前，狠狠給了他一巴掌。

“啊！”秦明修尖叫一聲，不可置信地看著紀佑庭，眼神怨毒。

顧念慈衝上來，一把推開了他，把秦明修護在懷裏。

秦明修軟倒在顧念慈懷裏，泫然欲泣地開口：“小慈姐，沒事的，彤彤不見了，佑庭哥肯定很傷心，我願意當他的出氣筒。”

顧念慈看到秦明修臉上清晰的巴掌印，擰著眉頭看著紀佑庭：“你冷靜一點，彤彤失蹤跟明修沒關係。”

這個時候，她竟然還在護著秦明修。

此刻紀佑庭算是對顧念慈徹底死心。

他再不願看他們一眼，在煎熬中等著救援隊到來。

救援隊來得很快，他們在懸崖底下找了半天，沒找到人的身影。

但在下遊的岸邊，找到了彤彤的一隻鞋。

這意味著什麼不言而喻。

紀佑庭的淚都流幹了，此刻隻是緊緊地抱住女兒的鞋子，

心裏的絕望達到了頂峰。

女兒是他在這個世界上最後的念想，沒想到老天爺竟然這麼殘忍。

顧念慈也很難過，畢竟彤彤是她的親生女兒。

這些年她一直在忙，生產後就沒多少時間陪她，答應她的好多事都沒做到。

她一直想和爸爸媽媽一起去躺遊樂園，可顧念慈卻因為工作三番四次沒去成。

但是紀佑庭把她教得很好。

她從來不生氣，她每次回家他都會飛快地撲進她的懷裏，軟軟地叫媽媽。

那一刻，她覺得就這樣過一輩子好像也挺好。

可是現在，那麼可愛的女兒竟然不在了。

她心裏很疼。

但她知道她的痛一定比不上紀佑庭的萬分之一。

他是真的很愛這個女兒。

無數次她半夜回到家，都看到紀佑庭靠睡在女兒的懷裏。

一手拿著故事書，另一隻手緊緊地把女兒環在懷裏，是一個保護的姿態。

他這些年為了她一直沒有工作，她和女兒就是他的全部。

可現在，女兒不在了。

她之前還和他提出離婚。

顧念慈不敢想他該有多絕望。

她看了一眼站在懸崖邊的紀佑庭。

他就站在那，身體佝僂著，薄薄的一片，看著好像隨時都要消散。

她一陣鼻酸。

這幾個月他一直忙著陪秦明修，都沒怎麼仔細看過他。

他什麼時候這麼瘦了？

“佑庭，”她開口，才發現自己的聲音很沙啞。

她清清嗓子，朝紀佑庭伸出手：“佑庭，那邊危險，過來，來這邊。”

好半晌，紀佑庭才像是機器人一樣緩慢地轉過頭。

顧念慈看到他的眼神，突然一陣劇烈地心慌。

他的眼神太絕望了，像是一潭漆黑的湖水，照不到一點太陽光。

她慌張地往他身邊走去，他突然對著她淒然一笑。

“不要！”顧念慈連滾帶爬地衝過去，卻隻看到了他像一隻白色的蝴蝶一樣，跌落在海裏。“顧念慈，再也不見。”

這是紀佑庭留給她的最後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