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銀婚紀念日的前三天。
我發現了他的秘密,小小的地下室。
從牆壁到天花板密密麻麻的都貼滿了另外一個女人的照片。
原來從三十到六十,他的心裏都住著別人。
那些關鍵時刻的出差,那些充滿異域風情的擺件。
都有了解釋,看著照片裏麵的他們笑靨如花。
我看著自己布滿丘痕的雙手。
我突然就有些累了。
......
傅寒聲出差了,可是他的助理卻找了上門。
“周太太,你還是找一下吧,那份文件對我們很重要。”
周寒聲的助理站在門口,畢恭畢敬的看著我。
我連續打了三個電話,都沒有打通。
“你確認在書房嗎?”周寒聲的助理畢恭畢敬的點了點頭。
我隻好上樓去給他找了。
我很少來周寒聲的書房。
他不喜歡他辦公的時候。
有人打擾到他。
我在桌麵上摸索著,拿到文件之後,一個筆筒吸引到我的注意力。
它有些眼熟,我卻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
助理在下麵催促著我。
我往外走,卻不小心把這個筆筒撞倒了。
疙瘩一聲,我看著書架背後開了個口。
我有些愣住了,底下是助理催促的聲音。
我急忙下去把文件遞了過去,許是看我的臉色不對勁,助理關心的問著我。
“周太太,你怎麼了?還好嗎?”
我抿唇,搖了搖頭。
在他離開之後,我返回了書房。
看著這個點著燈的地下室,我沉默住了。
我的直覺告訴我,不要進去。
可是,我的腿卻下意識的邁了進去。
房間裏是溫暖的黃色燈光。
可是,我卻在踏入這個房間的時候,徹底愣住了。
無他,因為牆上,密密麻麻的掛著一個人的照片。
有些照片泛白了,有些照片褪色了。
看得出年代的久遠了。
可是它們都被主人,細心的裱了起來。
我靠近,仔細的摸了摸這個照片。
沒有一點灰塵,看來這個房間的主人很愛護這些照片。
照片裏麵的主人公都是同一個人。
很眼熟,我一眼就認出來了。
那是周寒聲的初戀江月。
看著這滿牆的照片,是江月年輕時的照片。
她在看書在逛街在吃飯,好多場景都有。
最新的一張是有些白發的她在喂鴿子。
她穿著一個藍色的旗袍,歲月不敗美人,她一如從前那般的優雅知性。
她對著鏡頭笑得很開心。
一想到這個照片可能是周寒聲給她拍的。
我莫名的就有些難受。
江月是周寒聲的初戀,當年在周寒聲最落魄的時候。
一聲不吭的外出留學去了。
但她出行的費用,是我的父親給她的。
那是因為我爸可憐她在家裏被虐待才給她的。
但就因為這個事情。
周寒聲和我結婚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
對我都沒什麼好臉色。
我莫名的受了很多委屈。
這些照片細細的看了下來。
有不少二人同行的照片。
周寒聲在這個鏡頭麵前很放鬆。
我很少見到他這般肆意的模樣。
我看了看自己布滿勞動痕跡暗淡無光的雙手。
我靜坐在屋子裏,看著這滿牆的照片。
我想了很多很多。
當年,為了和周寒聲在一起,我不惜和爸媽鬧翻了臉。
差點連爸爸的最後一麵都見不到。
周寒聲出國留學那三年,是我替他在風雨搖擺中,操持著整個家。
是我替他一日複一日的照顧著他臥病在床的母親。
甚至他求學路上打點的那些銀錢都是我貼補的。
我和他也有過一段琴瑟和鳴的時光。
在那段日子了,我們有了我們的兒子,樂樂。
但是那段時間,周寒聲的事業剛剛起步。
他根本無暇顧及家裏的鎖事。
是我一手攬下了所有的事情。
讓他心無旁騖的準備著自己的事業。
但那段時間,他對我真的很好很好。
雖然辛苦但也幸福。
是什麼時候發生改變的呢,是江月從國外狼狽的離婚回國之後。
我記得當時知道這個消息之後,樂樂才兩歲。
我很擔心我擁有的就像那水中月,鏡中花一樣虛無。
許是察覺到我的不對勁了,周寒聲安慰了我很久。
向我說了很多他不會回頭的話。
看著他真摯的眼神,不摻一絲的心虛,我放心下來了。
現在看來,當初,他或許是有真心的吧,但是真心瞬息萬變。
內心突然就像被泡水的海綿一樣,酸澀腫脹,填滿了整個胸腔。
我的手都控製不住的發抖。
他瞞我也瞞得很辛苦吧。
算來也是大半個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