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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早已習慣了李耀宗對我的挑釁。

弟弟有數不清的玩具，雖然大部分他都是新鮮幾天就暴力破壞掉，但爸媽依然會給他買新玩具。

還會誇他有創造力。

而我在給弟弟清洗玩具時，因為不小心將玩具的一個小角磕碎了，就會換來無盡的責罵。

「李盼兒，你幹什麼吃的啊？都多大的人了，還這麼笨手笨腳的！」

可是媽媽，我才隻有十二歲啊。

望著空落落的房子，我迅速將今天吃飯的碗筷清洗幹淨。

家務活是我「搶著」做的，因為每次做完家務活媽媽都會笑眯眯的撫摸我的頭。

為了這份短暫的愛意，我自學了刷碗、掃地、洗衣服。

後來，做家務活成為我應該幹的，再也得不到一句誇獎；

反而是我不做家務活時，就會換來媽媽唉聲歎氣的指責。

「都說女兒是媽媽的貼心小棉襖，怎麼我這件一點都不暖和呢？」

回到臥室，我躺在行軍床上望著天花板，期盼著明天能不被關在後備箱裏。

在我半睡半醒間，被「哐啷」一聲吵醒。

「老子跟你說多少次了？誰讓你鎖門的？」我爸麵色陰沉盯著我。

「爸，風太大，我怕不關上門，那門被吹得哐啷響，會吵到你們。」

我的臥室，實際上隻是個儲物間。

除了一張行軍床和一個小馬紮，其他的東西都不屬於我。

平常寫作業的時候，我就坐在馬紮上，將床頭的鐵板墊在床上寫。

此刻，我爸左右看了看，發現沒有能坐的地方。

我連忙有眼色的從床上下來，「爸，您坐這兒。」

我爸冷哼一聲坐下，向我發出最後通牒。

「耀宗還小，他說得話不能當真，你明白吧？」

「還是按照原來說的那樣，你躲去後備箱。不過你得看準時機，明天你媽會帶著耀宗先上車，我們就說把你留在家裏。你機靈點，記得趕在我搬行李去後備箱的時候，鑽進去。」

「記住，別讓你弟弟發現。」

「爸，要不我留下來看家吧。」我小心翼翼說道。

我媽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房門外，語氣溫柔但眼神卻凶惡，

「盼兒，你和媽說說，為什麼不想跟我們回老家？」

我知道，我現在還小，是不能和父母硬碰硬對著幹的。

所以我故意裝出為父母著想的樣子，「因為我想留下來看家。」

「而且弟弟又不喜歡我，要是讓他回村後看見我鬧起來，村裏的伯伯嬸嬸們會笑話咱們的。」

「你可想好了，你不跟著回去我也不會給你留錢。」

「媽，我不要錢。家裏有大米，還有一壇子鹹菜，我會自己煮粥喝。」

「那行吧，那你注意別太費水費電。要不等老子回來看見水電費貴了，別怪我揍你！」

我爸大手一揮，答應下來。

望著爸媽離去的背影，我在心中長出了一口氣。

就算每天隻能喝白粥吃鹹菜，就算不能開燈要摸黑生活，也好過在逼仄的後備箱裏窒息昏迷，也好過被活生生關進棺材裏悶死吧。

手指上隱隱傳來痛感，我依稀記得自己前世臨死前，為了逃出棺材，活生生將十指撓得血肉模糊。

這次，我隻想好好活著。

再次貪婪的呼吸著空氣，我心中如同放下一塊巨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