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春節回老家參加親戚聚餐，我拿了包茶葉當禮物。

到達飯店包廂時，親戚們已經陸續到場。

個個都混得風生水起，有的背愛馬仕包，有的抽著軟中華，還有人帶了一箱茅台。

我剛進包廂，一個眼生的叔叔輕蔑地打量我。

“這不是咱家的985高材生嗎，怎麼這麼寒酸，送禮就送包茶葉？”

吃飯的時候，大家都爭相給帶了茅台的表弟敬酒，把我晾在一邊。

隻有大伯端著酒杯坐到我身邊，安慰說：

“別在意，雖然你現在沒有表弟有錢，但我相信你以後一定大有作為。”

我嘴角微微上揚，輕聲說道：

“我帶的可不是普通茶葉，二十萬一斤呢，還不一定買得到。”

1.

要不是大伯一遍又一遍打電話催我，我根本抽不出時間參加這種親戚聚會。

看在長輩的麵子上，我推掉了一場重要的聯合會議才擠出吃飯的時間。

可沒想到，飯桌上根本沒人敘家常，全是炫富和奉承。

我對這種氛圍感到不適，起身準備離開。

大伯見狀趕緊拉住我的胳膊。

“清寧啊，沒帶什麼貴重禮物也沒關係的，你先別走啊。”

我剛要說話，之前嘲諷我的那位叔叔不屑地瞥了我一眼。

“是啊是啊，咱們這麼久沒見麵了，你這就要走，是不是看不上我們這些親戚啊？”

“不過......看來大家好像都不太願意搭理你呢。”

說完，那位叔叔發出一陣刺耳的笑聲。

我抬眼看向他，語氣生冷：

“抱歉打擾了，我今天是給大伯麵子才來的，以後這種無意義的聚會就不用叫我了。”

我話音剛落，被眾人圍著奉承的表弟陳明遠突然站了起來。

“姐，你這話什麼意思，是覺得我們這些親戚配不上你嗎？”

陳明遠顯然是在故意曲解我的話，但其他人卻開始附和。

“嗬嗬，帶個破茶葉裝什麼清高啊？”

“之前還以為咱們家的985高材生有多厲害呢，現在看來也就那樣。”

“讀書讀得再好有什麼用，現在不知道在哪裏工作呢，說不定是無業遊民。”

無業遊民？他們說得也沒錯。

我現在確實沒有固定的職位。

“姐，我看你就是覺得大家不待見你，自己呆不下去了。”

“人和人本來就有三六九等之分，你讀書再厲害又怎麼樣？”

“到頭來見長輩還不是隻能帶寒酸的茶葉。”

我隻是想盡快離開這個令人窒息的場合，沒想到陳明遠一句話就讓所有人開始針對我。

“各位親戚，實在抱歉，我待會還有個緊急會議。”

“這頓飯我買單，大家隨意點，不用客氣。”

“結賬時讓飯店把單子給我就行。”

我正要離開，一個濃妝豔抹的女人擋在我麵前。

她是我高中時的同班同學。

“哎呦，裝什麼大款呢？這頓飯少說也要上萬塊，就你那點工資付得起嗎？”

她手上提著最新款的愛馬仕，故意在我麵前晃了晃。

我忍不住皺眉，她身上濃鬱的香水味道實在太刺鼻。

看著她趾高氣揚的樣子，我不禁想起高中時她還是個家境寒酸的小太妹。

2.

“蘇清寧，這麼久不見，都不敘敘舊？”

我仔細打量著眼前這個濃妝豔抹的女人，跟以前的她判若兩人。

“抱歉，我們不太熟吧。”

事實上，我根本不想搭理她。

她上學的時候就喜歡搶人男朋友，還打架，人品不好。

她輕蔑地撇了撇嘴，冷笑道：

“蘇清寧，別裝模作樣了，高中時你可是追著我前男友整整三年。”

她這麼一說，我腦海中立刻浮現出一個身影。

當初那個男生本來在和我曖昧，可是她橫空出現，從我身邊搶走了那個男生。

還說我是書呆子，不會有男生喜歡我。

她眼中閃過一絲得意，揚起下巴道：

“你還是這麼樸素，沒有女人魅力。”

話鋒一轉，她突然警告似的說：

“不過我要提醒你，別打我老公的主意。”

“我現在可是陳明遠的未婚妻，馬上就要結婚了。”

陳明遠？

這不就是剛才那個趾高氣昂的表弟嗎？

這種事情與我毫無關係。

辦公室還有重要會議在等，再不走就要誤事了。

見我不說話，白玉蘭伸手拽住我的胳膊。

“聽說你現在沒工作？要不來給我當保姆吧。”

“我每個月給你五千，你現在估計找不到工資這麼高的工作吧。”

她話音剛落，包廂裏頓時響起一片哄笑聲。

我不明白，為什麼這些人總是喜歡通過貶低別人來彰顯自己。

這種親戚聚會，我以後絕不會再來。

我懶得理會白玉蘭的嘲諷，徑直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大衣。

“說完了嗎？說完我就先走了，還有事要忙。”

我剛要離開，白玉蘭突然重重拍了下桌子。

包廂門口立即湧進來幾個身著黑色西裝的保鏢。

我注意到他們胸前的徽章，陳氏集團。

本地最大的房地產開發商。

白玉蘭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得意地說：

“蘇清寧，我讓你走了嗎？”

我不由自主眯起眼睛。

“我想走就走，還需要你的允許？”

白玉蘭聽完反而笑得更加放肆。

“就你這個無業遊民，也不看看這是誰的地盤。”

“這整個酒店都是我未婚夫的產業，你說要不要我的允許？”

“今天沒有我點頭，你別想邁出這個門。”

3.

大伯見氣氛劍拔弩張，連忙打圓場。

“哎呀，都是一家人，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呢，何必鬧得這麼僵呢。”

大伯轉過頭來勸我。

“清寧啊，難得大家聚在一起，你這麼早走確實不太合適。”

“坐下來陪大家喝一杯，敘敘舊不好嗎？”

我明白大伯是好意，但今天的會議真的很重要。

“對不起大伯，掃了大家的興確實是我不對，但我真的有急事。”

“他們還正在等著我主持會議。”

我話音未落，白玉蘭就把酒杯摔在地上。

“蘇清寧，你少在這裝模作樣，你不是沒工作嗎，開什麼重要會議？”

“裝什麼領導，你以為自己是誰？”

我正要反駁，大伯趕緊拉住我的手，小聲說：

“清寧啊，趕緊向白玉蘭認個錯吧，你表弟現在可寵白玉蘭了，你表弟他家的企業在本地可是有頭有臉的大企業。”

“惹惱了她，你在這個城市怕是混不下去了，該低頭時就低頭。”

白玉蘭能讓混不下去？

我要不是滴酒未沾，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喝醉了。

以我現在的地位，一般人還真不敢惹我。

就算陳家再有錢有勢，也動不了我分毫。

我向大伯輕輕擺手，表示無需擔心。

“白玉蘭，如果你是因為我高中時喜歡過你前男友才對我有意見。”

“我可以很清楚地說，我對他一點興趣都沒有。”

“建議你別把心思放在我身上，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我本想借這次聚會把話說開，化解她的誤會。

沒想到這人完全聽不進去。

她瞪著通紅的雙眼看著我。

“蘇清寧，聽你這意思，你看不上我？”

“跟我在一起的男人，是你蘇清寧看不上眼的男人，是嗎？”

“還說什麼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整個市區到處都是我們家的樓盤，你個窮親戚，算什麼東西。”

白玉蘭話音剛落，陳明遠立即站出來幫腔。

“姐，你這話什麼意思？”

“你看不上我，嗯？”

“今天你要是不把話說清楚，別想離開這裏。”

4.

這番話我雖然在心裏想了千百遍，但為了給他們留些顏麵，最終還是咽了回去。

“我現在真的很忙，麻煩讓你的人把路讓開。”

麵對白玉蘭一次次的挑釁，我始終保持克製，一再退讓。

畢竟今天是親戚聚會，我不想把事情鬧得太難看。

可我剛邁出一步，白玉蘭的保鏢就把我團團圍住。

她趾高氣揚地走到我麵前，抬手就要打我的臉。

“瞧你這副模樣，把自己當成什麼了？你知道這家酒店是誰的產業嗎？”

“以前你不是最看不起我嗎？我現在就教你做人”

“我給你機會，你現在就打電話，看看離開了學校還有誰能幫你撐腰。”

我死死盯著她：“白玉蘭，我再說最後一句。”

“當年你和小混混亂玩，整天不學習還帶壞班裏風氣，我阻止你是為你好。”

“現在你已經是成年人了，做事前最好想清楚後果！”

白玉蘭聽完，環視了一圈在座的親戚。

“你們都聽到了吧，她居然讓我考慮後果，哈哈哈哈。”

“蘇清寧，你以為你是誰？就算今天把你打殘了，看你能拿我如何？”

“還真把985高材生當回事？出門前怎麼不打聽打聽陳家在本地什麼地位！”

我緩緩抬頭，強壓下心中的怒火。

“白玉蘭，這世上總有比你更厲害的人，有些人，是你惹不起的。”

“我勸你趕緊讓開，不然等會後悔的是你，不是我。”

話音剛落，白玉蘭發出一聲冷笑。

“什麼？我沒聽錯吧？我惹不起你？”

“告訴你，蘇清寧，在這座城市，還沒有我們家擺不平的事。”

“就憑你，收拾你比捏死一隻螞蟻還容易。”

周圍的親戚聽完她的話，紛紛對我投來嘲諷的目光。

隻有大伯在一旁急得直跺腳。

“清寧啊，你還是趕緊認個錯吧，你表弟現在發達了，你惹不起他們家的。”

我失望地看著這些所謂親人的麵孔。

這就是所謂的親情嗎？

我不過是因為有要事先走，卻遭到他們如此對待。

5.

嘲笑我家境不好也罷，說我帶的茶葉便宜也罷，我根本不在意。

但他們居然這麼羞辱我，這就是有錢人的嘴臉？

我從小到大成績優異，但從不仗勢欺人。

就算有人挑釁，我也總是選擇一笑了之。

沒想到我的謙遜有禮，反而成了他們肆意妄為的底氣。

白玉蘭見我沉默，以為我怕了，從愛馬仕的包裏掏出一疊鈔票。

“蘇清寧，這裏有一萬塊，隻要你跪下來給我磕頭，這錢就是你的。”

“之前的事就一筆勾銷，你拿著你那包破茶葉趕緊滾。”

“要是不願意，這錢就當你的醫藥費了。”

我的眼神漸漸變得淩厲。

“白玉蘭，你這是在自尋死路，你知道你現在攔著的是什麼人嗎？”

白玉蘭聽完不但沒收斂，反而更加猖狂。

“你不就是個無業遊民？說難聽點是乞丐，還能是什麼顯貴不成？”

“看到外麵那輛賓利了嗎？光是輪轂就夠買你的命了！”

我聽完她的話，不禁失笑。

我帶的茶葉市場價二十萬一斤，還不一定買得到。我帶了十斤，足足價值兩百萬。

怎麼到她嘴裏就成了便宜貨？他們真是有眼不識泰山。

無知不可怕，可怕的是有人渾然不知自己已經闖下大禍。

話音剛落，包廂裏響起一片附和聲。

眾人紛紛奉承道：

“白小姐和陳明遠真是太了不起了，年紀輕輕就能開豪車，是我們學習的榜樣。”

“是啊是啊，能和你們夫妻倆做親戚，真是我們的福氣。”

“蘇清寧，還不快給白小姐跪下認錯，一萬塊都夠你生活好久了。”

狗腿子們越說越起勁，白玉蘭在眾人的吹捧中越發得意。

她享受著眾星捧月的感覺，還不忘繼續羞辱我。

“蘇清寧，現在怎麼不敢吭聲了？剛才的底氣都哪去了？”

說著，她指向我帶的茶葉。

“要是不跪下來給我認錯，我就把你的茶葉全撒了。”

我握緊拳頭，一字一頓地說：

“你敢！”

白玉蘭沒料到我還敢頂嘴，臉色瞬間陰沉下來。

思索片刻後，她猛地拿起我的茶葉。

6.

“我今天就讓大家看看，這些破茶葉是什麼下場！”

一群趨炎附勢的親戚立刻跟著起哄。

“白小姐威風！”

白玉蘭冷笑一聲，從保鏢手中接過茶葉，直接撕開包裝，把裏麵的茶葉灑了一地。

“看，不過如此嘛。”

保鏢們見狀也紛紛動手，把剩下的茶葉全部倒在地上。

白玉蘭得意洋洋地踩著滿地的茶葉，朝我走來。

“蘇清寧，你帶這麼多茶葉來是想幹嘛？以為自己是茶葉批發商嗎？”

就在這時，我口袋裏的電話響個不停。

我無奈地接起電話。

“林秘書，是這樣的，我這邊臨時有點事。”

“麻煩您跟領導說一聲，會議改到陳氏集團的國賓酒店。”

“好的，我在這裏等你。”

掛斷電話，我看著白玉蘭笑了笑。

“這些可是二十萬一斤的特供茶，外麵有錢都買不到。”

白玉蘭聽完依舊一臉不屑。

“少在這吹牛，不就是普通茶葉嗎？二十萬？你怎麼不說兩百萬呢！”

7.

就在這時，人群中突然傳來一陣騷動。

“市領導來了！”

眾人紛紛轉頭望去。

十幾輛掛著特殊牌照的黑色轎車，浩浩蕩蕩開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