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頓時亂作一團。
傅清崖緊緊盯著趙意濃手腕的黑線,發現她手腕的黑線確實在滋長,下意識摸向自己的心口。
這時不知何時離開的蘇知寧忽然帶著一個撐著獸骨拐杖的老人出現,“清崖,巫師說情蠱並沒有救你性命的作用,你被她騙了。”
“這位大人身上確實有蠱蟲,我不能確定是不是情蠱,不過我可以確定情蠱不能救人。若是大人想解除此蠱,我有辦法。”
聽著巫師的話,趙意濃覺得很是可笑,既然是巫師,為何看不出來兩相蠱。他們又要如何去解呢?
明明是期盼已久的事情,傅清崖卻遲疑起來,有些茫然地看向趙意濃。
卻見她滿臉都是嘲諷,“好啊,解除,我也想看看情蠱解除後會怎麼樣。”
又是這樣平靜,平靜得好像她跟他毫無關係。
傅清崖皺起眉頭,不過就是他騙了她,那日救了蘇知寧,沒救她,她便放下對他的情意了嗎?
明明當年她追在他身後,像塊牛皮糖,說一直會喜歡他。
在他提出娶她時,她高興地抱著他落淚,說她終於有個家了,還說他們要永遠在一起。
為何她的愛這麼輕易就能消減。
傅清崖也不知道自己是出於什麼心思,故意道:“好,解除吧。隻是真的解除了,你不要後悔!”
巫師說解除情蠱要在京城最高的山上,於是趙意濃一早便被押上了山。
隔著薄薄一層霧,與站在祭台上的傅清崖對望,她隻是平靜移開目光。
傅清崖的目光卻緊緊追隨著她,詫異她為何能這樣坦然,其實隻要她不願意,他也可以不解除情蠱的。
巫師拿著鈴鐺跟陶缽走了過來。
一層黑布將他們分開,隻要風動便能讓他們相見,可是這一刻傅清崖卻覺得與她隔著山海。
他心裏有些慌亂,悶聲道:“阿濃,你確定要解除情蠱嗎?”
趙意濃沒有答話,隻是出神地看著幾丈之外的懸崖,那裏有荒草,有嶙石,卻沒有路。
她能感覺到她四肢有些僵硬,意識微微渙散,好像馬上就要離開,隻是她不確定失去意識的她能不能找到正確的路。
萬一走到懸崖邊怎麼辦?
聽不到她的聲音,他想側頭看她,卻被巫師攔住。
“何為情蠱,起心動念為情。傅大人,既然想解除情蠱就不要任由思緒翻湧了,如今你對她的種種在意關心都是被情蠱驅使,隻要殺死情蠱,便不會再為她牽腸掛肚了。”
趙意濃忍不住嘲諷一笑,既然這巫師如此厲害,她很想看看解開這“情蠱”後,他還不會為她牽腸掛肚。
巫師麵色冷了下來,下手時毫不留情,鋒利的刀劃開她的胸膛,插進她的心臟裏,痛得她渾身顫抖,在她要倒下時,巫師的小徒弟將她強行架住。
巫師冷聲道:“想要解蠱,就要讓人經受極致的痛苦,在人最難忍受的時候,蠱蟲就會順著血液流出。”
說完,巫師又狠狠向趙意濃心臟上刺了無數刀,鮮血噴湧而出。
聞著濃重的血腥味和趙意濃傳來壓抑不住的痛叫聲,傅清崖心口慌亂不已,想阻止巫師,可是巫師的話還在耳畔。
他是因為情蠱才在意她,並不是真的愛她!隻要情蠱解除,他便會恢複如常!
傅清崖狠狠閉上眼眸,攥緊拳頭,似乎隻有指甲刺穿皮肉才能讓他保持鎮定。
看著巫師逐漸皺起的眉頭,趙意濃譏諷道:“情蠱在何處啊,你看到情蠱了嗎?況且要取情蠱,為何隻在我身上取,要折磨我便直說,何苦唱這出戲?”
巫師盯著她,蒼老的臉上緩緩扯出一抹笑容,意味不明地低聲說道:“你既然知道是在折磨你,為何還要乖乖就範?不過戲已經唱到了這裏,接下來,可就由不得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