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七天後,我願意和你一起出國。”
電話那頭的江明軒十分錯愕:
“之前你聽力突然喪失,我勸你那麼多次出國治療你都不願意,現在能聽到了,怎麼反而舍得離開你老公了?”
“我決定和沈宴洲離婚了。”
“你們感情那麼好,怎麼會......”
江清梔自嘲一笑,卻帶著說不出的寂寥。
她和沈宴洲的婚姻,本就是一場錯誤。
一個是窮困山區走出來的清冷音樂天才,一個是頂尖豪門養尊處優的太子爺,他們原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
偏偏五年前的音樂會上,沈宴洲對她一見鐘情,窮追猛打。
為了她,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太子爺親自下廚,換著花樣給她準備愛心便當。
每天準時準點發送早安、晚安。
她生病,哪怕隻是小感冒,他都寸步不離地陪伴左右......
哪怕她曾多次拒絕沈宴洲的表白,可他依舊熱烈堅定地追求她整整兩年。
清醒理智的天才少女,終究被拉下了神壇,陷入愛河。
甚至遭遇車禍時,為了保護沈宴洲,她甘願身受重傷,卻意外喪失她最重要的聽覺。
彼時,江清梔瀕臨崩潰。
她不怕自己的前途毀於一旦,可她怕極了會拖累沈宴洲。
是沈宴洲不顧反對,在醫院就和她舉行了婚禮。
婚禮當天,沈宴洲泣不成聲,一筆一劃在她手心寫下承諾:
[清梔,我會做你一輩子的耳朵。]
起初,還有人冷嘲熱諷,認定這場婚姻是出於愧疚,長久不了。
可婚後三年,沈宴洲用行動平息了所有質疑的聲音。
為了跟她溝通,他學習手語,熟練程度連她都自愧不如。
他家人看不上她,他就放棄繼承權自立門戶,直到家人鬆口接受。
讓所有人都以為,沈宴洲真的愛慘了江清梔。
就連她也深信不疑。
所以,哪怕知道沈宴洲的初戀紀歡歡回國,進了他的公司,她也沒有絲毫不安。
可她錯了。
今早的康複治療結束後,江清梔突然能聽見聲音了。
她滿心歡喜趕回家,想立刻告訴沈宴洲這個好消息。
可才進家門,就聽到了他和好友的通話。
“你瘋了嗎?當初你為了紀歡歡差點自殺,她看都沒看你一眼。現在你和江清梔結婚都三年了,怎麼又和她搞到一起了?”
沈宴洲分明看見了站在門口的江清梔,卻還是有恃無恐地開了口:
“是三年了,可每次和清梔在一起,我忍不住喊的都是歡歡的名字。”
江清梔當場被釘在原地。
腦子裏自動回放過往的每一次親密,情到深處,他都會貼在她的耳側呢喃一個名字。
她聽不到,卻能感受肌膚相貼的震動。
他用手語告訴她很多次:[真希望你能再次聽到我叫你的名字。]
可他得償所願的這一刻,她卻如墜深淵。
“那江清梔呢,你當初追了她那麼久,現在準備和她離婚?”
沈宴洲沒有遲疑:“雖然當初追清梔是因為她的歌聲很像歡歡,可我的命是她給的,我不能不要她。”
開足暖氣的室內,江清梔卻覺得涼意入骨。
她行屍走肉般地回了房,拿起桌子上常常翻看的那本結婚相冊。
首頁上,是沈宴洲手寫的一行字。
[願有歲月可回首,且以深情共白頭。]
騙子。
大滴眼淚砸落,字跡暈染開來。
沈宴洲哪來的深情,他想回首的,又是誰的歲月?
過往美夢碎成一地的狼藉,露出原本猙獰的麵目,沈宴洲的不得已如同一記重錘,砸得她頭破血流。
沈宴洲不用繼續為難。
因為她,不要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