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日一日的過。
又到了每年一度的秋獵。
墨淩辰本就生了一副好容貌,身姿高挑,穿著颯爽的獵裝,身後背著弓箭,騎在馬上,氣質非常人能敵。
墨淩辰的馬是汗血寶馬,自幼與墨淩辰相伴,通靈性的很。
來這裏的,不乏高門貴女,看見勁裝的墨淩辰,嘰嘰喳喳的聲音一下停止,看著墨淩辰,眼神再不肯移開半步。
墨淩辰對在自己身上纏繞的數道灼熱目光視而不見,看著騎馬向自己走過來的人。
“父皇。”
墨淩辰坐在馬上,頷首以示恭敬,一舉一動挑不出一絲錯處來。
“你義弟呢?怎麼沒見他來?”眉目掃視一圈,皺著眉問道。
“回父皇,他在營帳休息。”
“這孩子,”墨冥淵的目光越過墨淩辰,看向祁宣所在的營帳,蠻不認同的搖搖頭。
“身體不適還來參見春獵,”墨冥淵的語氣雖然還是冷冰冰的,但已經比之前好了很多,帶著顯而易見的關心。
“罷了,隨他去吧。”
墨淩辰在一旁,斂著眸子,抿了抿唇,眼中神色晦暗不明,讓人看不出他在想些什麼。
墨冥淵不再多言,雙腿用力的一夾馬腹,向獵場深處奔去。
墨淩辰頓了一下,還是快速的跟上。
兩匹寶馬,一前一後的在獵場馳騁著。
墨冥淵箭無虛發,一時間來了興致,向獵場深處奔去。
早已過了獵場的安全範圍,墨淩辰見此,目光有些深沉,鞭策著座下的馬,縮小了些與墨冥淵的距離,緊隨其後。
身後的警衛漸漸被他們遠遠的甩到後麵。
這是片原始的森林,如同迷宮一般。
前幾日下了雨,地上一片泥濘。
忽然,在經曆一片泥濘時,馬不知怎的忽的受了驚。
墨冥淵沒有防備,在要被甩出去的片刻,下意識的動用輕功,足尖輕點,從馬背騰空而起。
“不好,是沼澤。”
墨冥淵在落地那一瞬間心裏猛的一沉。
他嘗試動了幾下,卻是越陷越深。
“父皇。”
墨淩辰與墨冥淵離的很近,見狀,趕忙飛身下馬。
不過片刻,泥已沒過墨冥淵膝蓋。
墨淩辰這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該死。”墨淩辰在心裏罵了一句。
好在墨冥淵所在的位置離岸邊不是很遠。
墨淩辰隨手扯下汗血寶馬上的馬鞭,趕忙將一頭繞在樹上打了一個結實的結,左手拉住馬鞭的另一頭,右手伸向墨冥淵,緊緊的握住他的手。
“父皇抓住我。”
兩隻手緊緊的抓在一起,墨淩辰手臂上青筋爆凸,彰顯著他用了多大的力氣。
墨淩辰後背的傷口實在太重,這幾日又除了宮宴就是秋獵,為此忙前忙後,沒有好好休息過,傷口沒有得到靜養,本就剛結了一層薄薄的痂。
在馬背上一路顛簸,已隱隱有了破裂的趨勢,此刻再次崩裂開。
密密麻麻的疼痛和巨大的撕裂感讓墨淩辰緊緊的咬著牙關,可他此刻卻無暇顧及這些。
他用盡所有力氣,也隻能阻止墨冥淵繼續向下沉,根本無法將他拉上來。
墨冥淵是武功深厚之人,可此時深陷沼澤,也是半點內力用不上。
這種沼澤,越是內力深厚,越是掙紮,陷入的越快。
看著墨淩辰額間沁出的冷汗,墨冥淵心裏劃過一絲動容。
墨淩辰那雙修長的手此刻由於過分的用力而微微顫抖著。
短小的馬鞭在這強大的兩股力氣拉扯之下,一下從中斷開。
墨淩辰毫無防備,依著慣性不由向沼澤的方向趔趄了幾步,迅速反應過來後,猛的抓住沼澤旁一株荊棘,才又穩住身形。
自始至終,墨淩辰握著墨冥淵的手沒有半分鬆開的意思。
荊棘上布滿了刺,瞬間深深的紮進了墨淩辰的皮肉裏。
霎時,鮮血淋漓。
墨淩辰卻像毫無感覺一般,死死盯著墨冥淵身下的沼澤。
沼澤已沒過墨冥淵的腰。
墨淩辰心下慌亂,照此以往,無論如何他也無法將墨冥淵拉上來。
冷靜。
墨淩辰更用力的抓住那株荊棘,讓那些刺更深入的紮進肉裏,一是為了更牢固些,二也是試著用疼痛讓自己冷靜些許。
墨冥淵看著墨淩辰的左手滿是鮮血,紅色的血液順著手腕落下,一滴一滴,落進土裏,混為一體,再也看不見。
第一次,他覺得墨淩辰做事不是故意在他麵前表演。
墨淩辰是太子,隻要他鬆手,他明日便可以謊稱意外,順理成章的登基稱帝。
依著墨淩辰在朝的威望,絕不會有人有異議。
或是裝作脫力的模樣,亦或是說要回去搬救兵。。。。。。。
無論他選了哪一樣,都不會把自己搞到這般危險的境地。
墨淩辰在他麵前一向是端莊的,就算受了再重的傷,也別想在他臉上看出一絲一毫狼狽的神情。
但是他沒有,那雙抓著自己的手是下了死力的,絕不是在虛張聲勢。
這還是墨冥淵第一次看見墨淩辰失態的模樣。
忽然,墨冥淵覺得一股熱量從抓著自己的那雙手傳到自己身上,在腳下化為實體,似乎有了支撐點。
墨冥淵來不及多想,趕忙借勢,在體內運轉內力,借著墨淩辰的力量,騰空而起,終於逃出了沼澤。
墨冥淵稍微活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體,看向一旁的墨淩辰,正想說些什麼。
卻看見墨淩辰似乎體力全無,嘴角溢出鮮血,瞬間身體綿軟,倒在地上。
墨冥淵趕忙飛身上前,接住了墨淩辰要倒下來的身體。
鮮血從他唇邊溢出。
“怎麼了,這是怎麼了?”
墨冥淵一下想起剛才從墨淩辰身上傳來的能化為實體的內力。
有一個猜測慢慢在心中升起,令墨冥淵心下大驚,甚至臉上難得的有了一絲驚慌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