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夜色如墨,老吳把車停在一處偏僻的地下車庫。
後視鏡裏,那張飽經滄桑的臉上看不出一絲波瀾。
“老吳,裝聾作啞這麼多年,累不累啊?”
我突然開口。
他的手猛地一抖,猛踩了一腳刹車。
我看著他倉皇失措的樣子,心底浮起一絲冷笑。
我拉開車門,款款下車,盯著老吳的眼睛:
“別裝了,你又不是真的又聾又啞。”我一字一句地說。
“蘇以昂,也不是真的顧家少爺。”
“啪”的一聲,老吳手裏的車鑰匙掉在地上。
他彎腰去撿,我卻看見他的手在微微發抖。
看著這個在顧家裝聾作啞十年的老人,我心裏翻湧著難以言喻的恨意。
蘇以昂設計害死顧景深後,專門留下老吳這個“聾啞人”作為障眼法。
他算準了我無法識破,才敢讓我和老吳獨處。
沉默了許久,老吳從上衣口袋裏掏出手機,顫抖著打下一行字:“你......你怎麼知道?”
“我知道的還多著呢。”
我冷冷道:“你是顧景深最信任的人,卻眼睜睜看著他被蘇以昂害成那樣......”
老吳猛地跪在地上,豆大的淚珠順著布滿皺紋的臉頰滾落。
我看著他痛苦的樣子,閃回那個雨夜,隻有他拚了命地想救跳江的我,原來是顧景深讓他暗中保護。
“你要看著他一輩子躲在陰暗處嗎?看著那條毒蛇霸占著他的一切?霸占著......”
我的聲音微微發顫,“霸占著我?”
老吳抬起頭,渾濁的眼裏滿是震驚。
我取下脖子上的鑽石項鏈,這是顧安瀾臨終前給我的,說是給顧家兒媳的信物。
“把這個交給你的少爺,他自然明白我是誰。”
老吳接過項鏈,神色複雜地看了我一眼,然後點了點頭。
第二天,他帶我去了江城最頂級的會所暮色。
推開那扇鑲金雕花的大門時,我的心跳莫名加速。
偌大的會客廳裏,顧景深正坐在輪椅上發呆。
他身邊站著一個氣質出眾的女人,正用充滿敵意的眼神盯著我。
“對不起,晚晚。”
他轉過身,聲音溫潤如玉,和顧安瀾一模一樣。
“母親將你托付給我,我卻讓你在那個魔窟受盡委屈。”
記憶的閘門轟然洞開,眼淚不受控製地湧出來。
顧安瀾是第一個真正在意我死活的人,是她讓我知道,我不是任人宰割的商品,而是一個有尊嚴的人。
我的親生父母把我當搖錢樹,把我養大,就想賣個好價錢。
遇到顧安瀾時,他們正打算把我賣給一個五十多歲的老頭。
是她,給了我父母一大筆錢,讓我脫離了那個地獄。
命運為什麼如此不公?
顧安瀾夫婦慘死,顧景深也被折磨得不成人形。
可害他們的人,如今還在逍遙。
我死死盯著顧景深的腿。
那個女人突然冷笑:
“看什麼看?還不是拜你那位好未婚夫所賜!他不僅找人打斷了顧少的腿,還活埋了他!要不是我及時發現,現在墳頭草都三尺高了!”
我握緊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是啊,他們不僅奪走了顧景深的一切,還想讓他永遠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去找吳醫生,就說是我介紹的。”我轉頭對那個女人說,“他在骨科很有一手。”
“記住,蘇以昂不是我的未婚夫,而是我的仇人。小心白芷。”留下這句話,我轉身離開了暮色。
既然找到了顧景深,接下來就是複仇了。
第一個目標,就是那個表裏不一的白芷!
3
金融圈的微信群炸開了鍋。
“白芷要回國了!”
“是那個拿了斯坦福金融碩士的白家千金?”
“對,就是那個手腕狠辣、投資從不失手的白總。”
“聽說這次她是奔著某個機密文件來的。”
“據說她願意拿白氏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來換!”
我看著這些消息,嘴角勾起一絲冷笑。
M係列專利文件是白氏的命脈,隻有白家的核心成員才知道。
上一世我就是因為知道了這個秘密,才被他們設計溺死的。
這些消息都是我找水軍放出去的。
就憑蘇以昂那點可憐的虛榮心,聽說白芷這種名校出身的白富美對他感興趣,不知道要怎麼得意。
更何況,他手裏還有他爹偷來的那份白氏機密文件。
“昂哥,這是這個月的生活費......”我裝出一副快哭的樣子,推過去一張支票,“對不起,最近投資都在虧錢,我真的隻能拿出這麼點了。”
蘇以昂盯著那個可憐的數字,臉瞬間就綠了。
從前每個月最少五十萬的開銷,現在就剩這麼點零頭。
我看著他握緊的拳頭,指節都泛白了,卻還要強裝鎮定的樣子,心裏一陣快意。
嗬,前世的我,恨不得砸鍋賣鐵也要滿足你的一切要求。
這一世?
能給就不錯了。
果然,第二天一大早,他就捧著一杯咖啡出現在我麵前。
“晚晚,嘗嘗我給你衝的藍山,”他露出溫柔的假笑,“我特意學了咖啡課程。”
可笑,這個連外賣都懶得自己點的大少爺,什麼時候學會親手做事了?
我強忍著胃裏的翻湧,柔聲說:“你這雙金貴的手,怎麼能做這種粗活?”
“為了晚晚,什麼都是值得的。”他握住我的手,那溫柔的眼神幾乎要滴出水來。
我裝作感動的樣子一口喝下,然後“軟弱”地倒在沙發上。
耳邊傳來他焦急的呼喊:“晚晚!晚晚你怎麼了?”
我閉著眼睛,聽著他在房間裏翻箱倒櫃的聲音。
很快,那副溫柔的麵具就撕下來了。
“這個賤人,錢藏哪兒去了?”他一邊翻找一邊咒罵,“連個像樣的支票本都沒有,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我死死忍著上揚的嘴角。
早就安排的私家偵探盯上了他,我倒要看看,沒了我的資金支持,這位“精英少爺”要怎麼在白芷麵前裝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