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接下來三個月,柳眉再也沒有踏進過我的病房。
我偶爾會看見她提著保溫盒,步履匆匆地去隔壁房間。
有時會看到她牽著劉城的手,心疼得淚眼婆娑。
她經過病房時接觸到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個陌生人一樣,沒有一絲溫度。
劉城好幾次故意駐足在門口,隻為了向我炫耀。
而我隻能躺在病床上暗自神傷,心中的悲涼似冰窖裏的寒霧將我籠罩。
後來,劉城出院了,我再也沒見到柳眉的身影。
從朋友處得知,柳眉帶了劉城去了S國,找知名整形醫生修複他那拳頭大的疤痕。
聞言,我的心似被黑暗吞噬,沉淪於無底深淵。
初識柳眉時,我稍皺眉她就會緊張得不知所措。
有次我傷口發炎高燒,她整宿未眠,不停地用濕毛巾給我冷敷,眼睛裏滿是擔憂。
結婚後,柳眉對我無微不至。
記得有一次我加班到深夜,她一直等我,桌上擺滿了我最愛的菜肴。
還有一回,我不慎扭傷了腳,她每天幫我敷藥按摩,直到我完全康複。
這些細節,曾讓我深信我們的婚姻堅不可摧。
可在劉城出現那天起,一切便失控了,仿佛列車脫軌般朝著未知狂奔。
那天他麵試卻遲到了半小時,按公司規定和柳眉的性格,本該被淘汰。
可當柳眉見到劉城時,她愣住了,甚至主動給他倒水。
短短三分鐘交談後,她就決定錄用劉城,並給出遠超市場水平的薪資。
柳眉對劉城的偏愛在公司裏人盡皆知。
她不僅為劉城安排了最好的辦公室,還經常親自指導他,為他爭取更多機會。
每天早上,柳眉都會給劉城帶一份精心準備的早餐,中午用餐時還會為他挑選喜歡的菜。
這種過度偏愛讓員工們感到困惑,私下議論紛紛,甚至傳出我和柳眉離婚的謠言。
我試圖解釋,但員工們看到柳眉對劉城的態度,根本不相信我。
在這個公司裏,我似乎成了可有可無的存在。
而柳眉的世界隻圍繞著劉城轉動,所有的偏愛和特殊待遇都給了他。
稍微好一點後,我能用傷得沒那麼嚴重的左手刷一刷手機。
入眼的,卻全是劉城發朋友圈。
動態照片裏,柳眉拿著特製修複藥膏,小心塗抹他的疤痕,說著:痛在你身疼在我心。
那一瞬間,我的心再次被重擊,原本傷痕累累的心又添新傷。
3
三個月的康複中,我的身體逐漸好轉,但內心卻愈發冰冷。
直到出院那天,柳眉才與劉城一同出現在病房門口。
我心中竟還有一絲竊喜,以為她仍關心我。
然而,她的話卻如冰錐般刺痛我的心。
“現在圈子裏都在說阿城是小三,你出院後去澄清一下。”她的聲音中透露出一種理所當然。
我咬牙問道:“憑什麼?”
“你知道這段時間阿城因為你受了多少委屈嗎?他焦慮得睡不好。”柳眉皺眉說。
我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忍不住大笑起來。
我在醫院躺了三個月,她未曾露麵毫無關心,一出現卻要我為劉城澄清。
難道她忘了,我才是她的丈夫?
淚水在眼眶中打轉,但我強忍著不讓它們落下。
直到繃帶全部拆除,我才轉頭看向她,一字一句道。
“我在你眼中,算什麼?這三個月你不聞不問,天天和他在朋友圈秀......”
“啊!你的樣子真像個扭曲的怪物。”劉城瞥見我的臉後,不由自主地尖叫起來。
可那語氣中,卻帶著一絲幸災樂禍。
柳眉迅速上前,溫柔的用手捂住劉城的眼睛,同時也將他緊緊擋在身後。
她對我怒吼道:“陳凱,你有病啊!能不能有點自知之明拿個頭套帶上!看把阿城成什麼樣子了!”
“你以為在我麵前晃悠你的臉,就能讓我心生愧疚嗎?又不是我求著讓你救我的,隻能說這是你的命!”
我靜靜地看著柳眉,心中那最後一絲溫情也被她的話消磨殆盡。
“柳眉,我為了你,差點連命都沒了,你現在卻讓我帶個頭套,還說是我的命?”
柳眉冷笑一聲:“陳凱,你也別在這兒裝可憐了。”
“你當初救我,不也是為了滿足你自己那點英雄主義的虛榮心嗎?你以為這樣我就會感恩戴德你一輩子?”
我張了張嘴,喉嚨卻被哽住,千言萬語隻剩失望。
劉城陰陽怪氣地說:“陳副總,你現在這副尊容,確實不太適合出現在公眾麵前,你就好好在家待著吧,別出來嚇人了。”
聽著劉城陰陽怪氣的話,我心中的怒火“噌”地一下就冒了起來。
我猛地衝上前去,朝著劉城那張令人厭惡的臉就是一拳。
劉城毫無防備,被我這一拳打得向後踉蹌了幾步,差點摔倒。
柳眉急忙擋在劉城身前,像一隻護崽的母獸般瞪著我。
“陳凱,你瘋了!”柳眉衝我怒吼道。
我雙眼通紅,指著劉城說:“於公於私,他都沒資格這麼說我?”
柳眉根本不聽我解釋,她的眼神裏充滿了憤怒和厭惡。
她突然轉身,拿起病房裏的熱水壺,毫不猶豫地朝著我潑了過來。
我感覺一陣劇痛傳來,舊傷未愈的身體像是被無數根針紮著一樣。
護士聽到動靜衝了過來,看到我被熱水燙傷的慘狀,趕忙要進來查看我的傷勢。
可柳眉卻像是瘋了一樣,伸手阻止護士靠近我。
護士著急地喊道:“你這是幹什麼?他受傷了,需要馬上處理!”
但柳眉根本不理會護士的話,她惡狠狠地看著我:“你今天必須跪著向阿城道歉!”
“他說的一點都沒錯,你醜得像鬼一樣!”
我的心似被撕裂,身心的痛苦交織,讓我幾近窒息。
“如果你不道歉,我就和你離婚!”見我不回話,柳眉又接著威脅道。
4
我先是一怔,隨後湧起無盡的悲涼。
我視她為最重要之人,願為她付出一切甚至性命,如今她卻為劉城如此對我。
“離婚?好啊,柳眉,我真是瞎了眼才會愛上你。”我冷冷地說道。
“但你想讓我向他道歉,絕無可能。”
柳眉沒想到我會如此強硬,她的臉上閃過一絲慌亂,但很快又被憤怒所取代。
“陳凱,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和我離婚誰還會再要你?”
“既然你不肯道歉就算了,但你副總的位置必須要讓出來給劉城。”
“公司不可能讓一個怪物擔任要職的,明天你去公司辭職!”
柳眉自顧自地說著,眼神中滿是輕蔑。
說完,她拉著劉城就走,劉城還朝我得意一笑,那笑容仿佛在炫耀他的勝利。
我強忍著悲憤,先做了簡單的處理,然後給律師打了個電話,同時定了最近一班去H國的機票。
不到半個小時,律師送來了一紙離婚協議書以及一份撤股協議。
我仔細閱讀了文件,確認無誤後,毫不猶豫地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簽完字後,我心中卻莫名地有了一種解脫感。
我對律師說:“明天上午,你把這兩份文件送給柳眉。”
八個小時後,我落地H國,提前聯係好的整形醫院院長親自來接我。
“陳總,我將全球最頂尖的整形醫生邀請了過來,明天確定方案就可以開始治療。”院長恭敬地說道。
我微微點頭:“多謝。”
此刻,我心中滿是對新生活的期待,想要徹底擺脫過去的陰影。
翌日上午,我正在病房裏看書,一陣電話鈴聲打破了病房的寧靜。
“你怎麼還不來,全公司的人都在等你!”柳眉的聲音中帶著一絲焦急。
但我知道,那不過是為了給劉城上位做戲罷了。
我不禁嗤笑出聲。
恰好這時,我聽到了律師的聲音,他應該已經到了柳眉那裏。
我冷聲道:“律師會和你說。”
柳眉不明所以:“辭個職還要律師來幹嘛?”
我隻是笑笑不出聲,拿著電話靜靜地聽著律師將離婚和撤股的事情複述出來。
“陳、陳凱,我就是那麼一說,你沒必要離婚吧?”柳眉顫聲道。
“離開你,我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