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當天,女友的白月光帶著患癌的病曆單,跪在我的麵前搶婚,說他隻有一個月可活,讓我把女友讓給他。
向來冷厲的女友感動得落淚,連忙幫我答應下來,還讓我當證婚人。
所有親戚都看我笑話,等著我發瘋鬧事。
可我卻表示病人最重要,拿起了話筒開始主持。
女友見我乖巧,笑著許諾我道:
「我隻是演戲滿足他的意願罷了,婚禮一結束,我們就去領證,你放心,你永遠都是我唯一的老公。」
但她不知道,我對她言聽計從隻是為了複活我的妻子。
後來,白月光病逝,她再回來找我時,我已和妻子再續前緣,幸福美滿。
1
看台上,我的女友蘇念和她的白月光剛交換完戒指,十指相握的站在一起,好似一對才子佳人。
台下掌聲雷動,滿滿的都是祝福。
我有些落寞的看著蘇念的臉,腦海裏浮現的卻是另一個女孩。
那是我的青梅秦詩音,她陪我度過人生中最陰暗的那段時間,是我人生的救贖。
可就在我們即將步入婚姻的那一年,她為了救我意外落水,再也沒有醒來。
為此我一蹶不振,就在我即將要隨她而去的時候,意外綁定了個複活愛人的係統。
係統給了我十個女生作為選擇,無條件完成她們吩咐的一百件事,就能複活我的愛人。
我太想她活過來了,便毫不猶豫地答應下了這個任務,也選擇了長相最像她的蘇念。
思索間,蘇念已經牽著她的白月光周星澤下台了,她眼神冷漠地看著我:
「星澤人生階段最後的這一個月,我要把他接回家裏住,你搬出去,給他騰位子。」
周星澤虛弱地半倚在她的身上,虛弱地咳嗽道:
「陳大哥抱歉啊,我知道念念別墅房間多,但我對你有些過敏,一看到你我就咳嗽個不停,念念這才把你趕出去的,你要是不開心,我可以不住的。」
話落,他咳嗽越發劇烈。
看著他痛苦的樣子,蘇念頓時急了,慌張將我推到一邊,聲嘶力竭的吼道:
「滾,你滾遠點,別出現在他麵前。」
我牽動嘴唇笑了笑。
這還是第一次聽說,對人過敏的。
可這麼撇腳的理由,蘇念卻對此深信不疑。
我看著她砸碎杯子,用鋒利的那端對著我,逼我退步時的凶狠樣子。
我苦澀一笑。
我的詩音從來不會傷害我。
蘇念隻是與她長相相似,卻終究不是她,與她也完全不一樣。
我收斂了心神,點點頭,淡然地轉身離去。
眼見我被逼走,有賓客憐惜我的遭遇,紛紛感慨道:
「陳少宇愛蘇念愛得太卑微了,當年蘇念家道中落,父母跳樓,弟弟重病,周星澤丟下一紙退婚書,拋棄她出國。」
「是陳少宇一直跟在她身邊,給她當牛做馬、打工還債,還陪她重新恢複榮光,沒想到蘇念崛起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陳少宇踹了。」
「是啊,當初蘇念生病醫院血庫不足,陳少宇抽血抽到暈過去,還想要繼續抽血救她。」
「可憐了,這般深情最終也被辜負。」
聽著這些話,蘇念也回憶起和我的點點滴滴,看著我落寞的背影,她有些愧疚,快步追了上來:
「陳少宇,婚禮一結束我們就結婚吧,你放心,我丈夫的位置永遠是你的。」
看著她鄭重地承諾,我卻沒回話。
她以為我對她用情至深,殊不知我為她所做的一切,都隻是為了複活我死去的愛人。
2
我正苦惱無法拒絕的時候。
一側,嫉妒心發作的周星澤忽然嘔血倒地,引得周圍人陣陣驚呼。
蘇念什麼都顧不上,直接衝上前去。
周星澤抓著她的手,一邊嘔血,一邊懇求道:
「念念,求你了,你別讓我親眼看到你嫁人,等我死了,你再結婚好嗎?」
蘇念嚇得大哭,連忙答應下來:
「好,都依你。」
她一邊安撫周星澤的情緒,一邊招呼我開車,送周星澤去醫院。
看著她抱著周星澤哭得泣不成聲,經曆過愛人的離世的我也有些感同身受。
等紅燈間隙,我給她遞去一片紙巾,和往常一樣安慰她道:
「別難過了,他也不會希望你這麼傷心的。」
在失去愛人的那段時間,我也是這樣自我安慰的。
正哭泣的蘇念茫然抬頭望我:
「我們戀愛七年,無論你是生病還是住院,我從未像關心他一樣關心過你,你就不吃醋嗎?」
我的眼眸暗了暗。
看著她這張和我愛人九分相似的臉,曾經,我對她也有過期待。
可我還記得那一年車禍,我為了保護她受傷,躺倒在血泊中,懇求她送我就醫。
但她不肯,語氣還帶著輕蔑:
「大男人流點血怎麼啦?我再不給這個客戶打電話,你知道我會損失多少錢嗎?」
我感受著身體裏血液的流失,看著她冷漠無情地眼神,心臟一陣陣抽痛。
我真的好傻,她又不是秦詩音,我在期待什麼?
這樣也好。
秦詩音總歸是要回來的。
蘇念若是愛上了我,那才是真的麻煩。
前麵的車發動了,我也漸漸拉回思緒,回應道:
「隻要你開心快樂就好,我的感受不重要。」
蘇念瞳孔微顫,沒想到我對她深情至此,愧疚的同時,也生出了額外的情愫。
一路上,她沉默不語,心裏卻波濤洶湧,無法平靜。
待把周星澤送醫後,她坐在病床前,想了許久,才局促地跟我說道:
「少宇,結婚的事情往後推推吧,你放心,我的心裏永遠隻有你一人。」
聽著她的話,我內心毫無波瀾,敷衍的點點頭。
蘇念以為把我安撫好了,徹底放下心來,又擔憂周星澤醒來會餓,急吼吼地要去給他買他最愛吃的小籠包。
她人剛走,床上的周星澤就猛然睜開眼,與我四目相對時,他滿眼戲謔:
「陳少宇,你早知道我是裝的,為什麼不戳穿我?」
我坐在凳子上不語,當然是因為沒必要。
可他卻誤會了,得意地跟我炫耀:
「聽說你餓到胃潰瘍,她連藥都懶得給你遞,如今卻擔心我餓著,親自跑去買吃的,看到蘇念這麼關心我,你心裏一定很難受吧。」
「沒關係,你可以哭出來,我不嘲笑你。」
見我沒有反應,他冷哼一聲:
「挺會裝的,希望你待會,還能這麼嘴硬。」
說著,他掏出一枚婚戒,問我認識嗎?
我隻看一眼便點點頭。
當然熟悉。
這是我設計了三個月才畫出的最終版,親自打鐵時,還燙傷了手指,到現在也沒痊愈,還在隱隱作痛。
然後呢?
我正疑惑時,周星澤卻直接將戒指丟出窗口,頭猛地朝桌角一磕,頓時鮮血如注,流淌了一臉。
這時,蘇念正提著小籠包開心的走入,看到屋內的一幕,笑容頓時僵在嘴角。
還不等蘇念提問,周星澤就拉著她的手,假惺惺地為我求情:
「念念,你別怪陳大哥,都是我不好。」
「你借給我的戒指不小心被我弄丟了,那是你們愛情的見證,他就算是打死我,也是應該的。」
「反正我命不長了,我這就去給你們的愛情賠命。」
屋內有監控,屋外站著保鏢。
可她連問都懶得問,便認定是我的錯。
蘇念捧著周星澤的臉,看著他頭上的傷怒不可遏:
「是我天真了,我還以為你學乖了,原來在我不在的時候,你都是這樣欺負星澤的。」
她安撫著周星澤,說會給他一個交代。
蘇念立馬將站在門口的保鏢叫了進來,手裏拿著一張卡:
「你們誰能在他的頭上弄出一個和星澤一模一樣的傷口,這卡裏的一百萬就是誰的。」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保鏢們一個個口裏跟我說著抱歉,抓著我的頭往桌角砸,頓時鮮血淋漓。
一連砸了五處,終於砸出了個一模一樣的,蘇念這才罷手。
這時,她已經給周星澤包紮好了傷口,居高臨下的看著我:
「知道錯了嗎?跪下給星澤磕頭道歉。」
看到這一幕,連前來彙報工作的秘書都看不下去了,哽咽著為我求情:
「蘇總,之前陳大哥為了幫你拿下項目,被甲方灌酒逼著磕頭,當時你說過不會再讓他受這屈辱的,您都忘了嗎?」
蘇念動作微頓,終於是想起來了,剛要說話時。
我卻毫不猶豫地跪下磕頭:
「周星澤,對不起。」
蘇念的心頭猛地一顫,她慌張地將我扶起,為我額頭上的傷消毒擦藥,心疼地埋怨道:
「你怎麼這麼傻,你額頭有傷,就不能拒絕我嗎?」
我直視她的眼,嚴肅道:
「蘇念,即便你要我去死,我也沒辦法拒絕你的。」
蘇念慌亂了一瞬,手抖個不停。
許久,她輕歎一聲,動作溫柔了起來,連語氣都帶著絲絲柔情:
「傻瓜,下次不許再逞強了,我也不會允許你死的。」
就在這時,我的腦海裏傳來了係統無情的機械音:
「恭喜宿主完成第99件命令,即將完成任務,複活您的愛人。」
所有的疼痛、屈辱我都不在乎,可在聽到這一道係統音的時候,我沒忍住淚流滿麵。
秦詩音,我離見你,又近了一步。
蘇念看著我流淌的淚水,卻愣在了原地。
3
她沉默了許久,終究說不出道歉的話,隻是默默為我擦拭眼角的淚水:
「不就是一枚戒指嗎?哭什麼,我重新買一枚還給你好了。」
我沒說話,她卻默認了。
周星澤眼紅地看著一切,咳嗽幾聲打斷道:
「念念,我感覺好多了,什麼時候讓陳大哥搬走?」
以往對他的話立刻執行的蘇念,這次卻猶豫了。
我冷淡地點點頭:
「我這就去搬。」
蘇念猛地看向我,總覺得我變得和之前不一樣了,她找了個借口拖延道:
「星澤還要再住院一段時間,你不用這麼著急。」
係統任務是按照完成後才結算的,這一次搬家結束就完成了總任務。
就差最後一步,我怕出現變故,強壓下心中的喜悅,一副為她著想的語氣說道:
「沒事,也不差這一兩天的,周星澤時日不多,你好好陪他,我們以後的日子還長著呢。」
蘇念一聽,感動地眼底有霧氣閃爍,她握著我的手誇獎道:
「你有心了,我先前定是誤會你了。」
「頭還疼嗎?要不要留院觀察一下?」
我搖搖頭,在我和周星澤的雙重圍攻下,蘇念終於答應了我立刻搬走。
一行三人急匆匆地趕回別墅,我收拾了幾件衣服就要走時。
周星澤看著我和蘇念的合照,不太滿意,捂著胸口一副要嘔吐的姿態:
「陳大哥,你怎麼不帶走這個,我現在病情好像加重,看到你的照片就想吐。」
蘇念愧疚地看著我:
「少宇,他是病人......」
我點點頭:
「我明白,我會處理好的。」
我快速將我和蘇念的所有合照和信物都堆積在一處,點了把烈火將其燃燒殆盡。
蘇念錯愕地看著熊熊烈火,急忙衝上來要撲滅大火。
我將她攔下。
她紅著眼質問我:
「少宇,你在做什麼?這些都是我們愛情的見證啊!」
我們之間從來都沒有愛情,哪來什麼狗屁見證。
可任務還沒有完成,我隻能像以前那般哄她:
「都是些小物件,我實在帶不走,以後再買就是了。」
蘇念的淚水掛在眼角,還想要再說些什麼的時候。
周星澤扶著頭忽然開始搖晃:
「念念,我的頭好暈。」
蘇念見狀,急切地扶著他,要將他攙扶進去,一時也忘了管我。
我拎著行李箱快步衝出別墅,在衝出去的那一刻,我聽到了任務完成的係統提示音。
「恭喜宿主完成任務......」
那一刻,我再也聽不到任何聲音,手裏的行李箱也被我丟下。
我攔下一輛車,趕到秦詩音溺亡的那條河中。
看到在水中撲騰的她,我毫不猶豫地翻下欄杆,跳入冰冷地河水中。
七年前的我不會水,隻能眼睜睜看著她被湍流衝走。
這七年來,我風雨無阻每日都在練習遊泳,隻為了今天再救她一次。
我摟著她的腰,將她拖到岸上。
秦詩音恍惚地看著我溢血的額頭,心疼道:
「陳少宇,你疼不疼啊?」
我再也沒忍住,摟著她大哭一場。
7年,2555天,61344小時......
我終於再次見到了她!
上岸之後,我把憋了七年的話,和她說了個遍。
我告訴她我很想她。
我把複活愛人係統的一切,事無巨細的都告訴了她。
月光照耀下,她緊緊抱著我:
「少宇,我們結婚吧。」
我顫抖不已的握著她的手,哽咽道:
「好。」
待到秦詩音睡著,我打開手機一看,才發現蘇念給我發了99條消息,打了二十多通電話,都是在詢問我的安危。
我看著其他朋友發來的問候消息,這才知道,我跳河的視頻被人發到了網上,她們都以為我在自殺。
我給朋友們一一回去消息報平安後,這才看到周星澤發來的消息:
「你鬧自殺又怎麼樣?我隻是說了句臨死前想去國外旅遊,念念馬上就拋下你帶我去出國了,陳少宇,你永遠也鬥不過我。」
我放下了手機,沒去管他。
而另外一邊,陪著周星澤旅遊的蘇念一直心不在焉,時不時查看我的動態。
得知我在籌備婚禮的消息後,她歎息一聲放下手機,不再去關注我。
她以為,我隻是在吃醋,用這種極端的手段挽回她。
她不懂,她和我有一生那麼長的相處時間,可周星澤隻有短短一個月而已,我為什麼要生氣。
想到我這個人很好哄,於是她放下一切,好好陪著周星澤度假。
直到周星澤撒手人寰那天,蘇念處理完他的下葬,匆匆趕了回來。
秘書告訴她,我正在辦婚禮。
蘇念笑了笑,眼底滿是溫柔:
「真是任性,想補辦婚禮都不通知我,算了,我自己過去,就當彌補他了。」
話落,蘇念自己換上了婚紗,趕來酒店,推開了禮堂的大門。
卻看到我和秦詩音牽著手,正站在台上,愣愣地望著她這個不速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