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質問,像是斥責。
商溫言衝過去扶住林欣蓉,看到她因疼痛眼中泛起淚花時,指尖都在顫抖。
林欣蓉是他最好的朋友。
陳瑾知道,他故意當她的麵動手!
“和言言沒有關係! ”
林欣蓉忍著疼站直身體,將商溫言護在身後。
“是我自己查到商亦熙在這家醫院治眼睛,所以一路追過來的!”
“姓陳的,當初你公司效應不好,都是言言幫你跑客戶,送禮物。”
“現在她好不容易能有自己的個人展出,你憑什麼逼她讓給商亦熙!”
林欣蓉想替商溫言要個說法。
陳瑾卻沒聽她的話,隻用慍色漸濃的目光死死盯著商溫言:
“你是知道商亦熙眼睛不能流眼淚,所以才一而再再而三地找事,就是想讓她眼睛盡快失明,把簽售會名額還給你是不是?”
他無視了商溫言眼裏的驚詫,鉗子一般的大手掐住林欣蓉的胳膊。
他受夠她們的把戲了。
商亦熙說得對,商溫言永遠不會知足。
和他在一起時的溫馴都是裝出來的,隻要碰到商亦熙,她還是當初那般惡毒無情。
想起他反鎖在抽屜中那封滿是淚痕的信,陳瑾就忍不住心痛。
一個人在異國他鄉流浪,商亦熙當初離開他的時候,得有多傷心多難過。
手裏的力氣慢慢加重。
陳瑾準備親手將林欣蓉扔出病房,讓她嘗嘗擅闖別人病房的滋味。
剛要動手,就被商溫言抓住了胳膊。
“她不會再來騷擾商亦熙的,我保證。”
她說這些的時候,因為虛弱疲憊,語氣隻剩淡淡的漠然。
陳瑾從未見過商溫言現在這副樣子。
像是傷心到了極致,又像是什麼都不在乎了。
有一瞬間,陳瑾甚至懷疑,是不是他真錯怪了她,讓她傷透了心。
但很快,他就打消這種想法:
“我希望這是最後一次。”
“不然的話,我不會放過她,也不會放過你。”
陳瑾瞪了眼被嚇壞了林欣蓉,看著準備離開的商溫言,想了想,還是輕輕拽了把她的手。
“以後,不要用臟手揉眼睛。”
陳瑾捧著商溫言的臉,拿紙巾輕輕擦去眼淚。
“你的眼睛是商溫言的,如果哭瞎了,我就隻能用你其他的五官,來逼你用積分治好亦熙了。”
這句話陳瑾是湊到商溫言耳邊說的。
他不知為什麼不想讓商溫言走,甚至故意激怒她,想讓她像從前那樣和他吵一架。
但商溫言沒有。
她隻是麻木地笑著,聲音輕得可怕。
“我隻有眼睛了,陳瑾。”
“失去這雙眼睛,你就再也找不到我了。”
將林欣蓉帶出病房。
商溫言心口的悶痛越來越明顯,不得不找位置休息。
“蓉蓉,我要離開了。”
緩了好一會,她費勁地支起身體。
“遺產留給你,到時候你最好離開這裏,找個遠點的地方工作。”
林欣蓉攥緊了手機。
她之前就聽過商溫言說積分的事,也曾受她的幫助,奇跡般恢複了凍傷的手。
但她隻想過商溫言會攻略成功,順順利利地離開,卻從未想過會像今天這般狼狽。
“你還會回這裏嗎?”
商溫言沒接話。
林欣蓉知道她是什麼意思,眼裏頓時有了淚光。
她像剛開始跟商溫言學畫畫那樣依偎在她身上,努力裝出堅強的樣子:
“也對,你早該走了。”
“陳瑾根本不配讓你攻略,去新的世界之後,可別再像這次這樣,傻乎乎地把積分都用了。”
林欣蓉和商溫言隻是朋友,認識不過也才三年。
她會因商溫言隨便給的幾個積分欣喜若狂,會因為她隨口一句要離開掉淚。
而陳瑾,他是她的愛人。
除了深夜酒醉後偶然的動情,他對她總是冷漠疏離的。
她以為他是個性使然,直到剛剛,他因為林欣蓉的幾句話,就失態到與她動手。
他隻是沒那麼愛她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