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告訴爸媽,這個小蛋糕是給姐姐買的。
姐姐自幼膽小,是她要我去給她買一個蛋糕,她才敢進去手術。
可我怎麼也張不開嘴,麵前浮現的都是姐姐被蓋住白布的場景。
姐姐下葬後,爸媽立馬扯著我去派出所改了名。
爸媽說:“你配不上沈喻這個名字,你就應該叫沈畜生。”
派出所說,這個名字帶有侮辱罪,爸媽立馬砸了一百萬。
可那個阿姨還是不忍心,冒著丟飯碗的風險將畜生改為了沈畜。
離開時,她掏出一顆糖,摸著我的頭說:
“沒事的,國際上有一位知名舞蹈家名字也帶這個字的。”
“你爸爸媽媽是希望你長大後成為一個舞蹈家呢。”
那顆伴隨著善意謊言的糖還是未能吃到嘴裏。
一出派出所就被爸媽丟在了下水道。
他們看著我伸手去撈的時候,媽媽用細細的高跟鞋跟踩著我的手背摩擦。
“沈畜,你就是個殺人凶手,是你害死你姐姐,害死我的寶貝女兒,你怎麼還有臉吃糖?”
我以為是姐姐的死對爸媽的打擊太大。
所以我覺得隻要我自己聽話一點就好了。
在爸媽早出晚歸忙活公司業務的時候,我會站在凳子上做飯菜,然後放進保溫盒裏花兩個小時去送飯。
會在爸媽回來疲憊睡在沙發上的時候,拿著毯子蓋在他們身上,不讓他們著涼。
我想著,隻要爸媽看到我乖巧的模樣應該就不會怪我了吧。
直到我長大後才明白,不是聽話就能抹平一切。
爸媽心裏苦,需要一個發泄的途徑。
他們不在乎我對他們好不好,也不在乎我為什麼要這麼做。
他們隻想要我為姐姐的死懺悔一輩子。
我死後第三天,爸媽收拾好行李在院子裏等了半個鐘,直到看了下手機,嚴肅的臉揚起了一絲微笑。
我知道那是沈念安發的信息。
我抬起頭,風正好吹進沈念安的窗戶,掀開了她的劉海。
爸媽總說沈念安跟姐姐長的很像。
也是這個原因,爸媽才決定收養她。
多少個夜裏,我也常常在想,如果我能多像姐姐一點,爸媽是不是就不會這麼討厭我了?
又過了將近一個小時,沈念安蹦蹦跳跳的來到爸媽身邊 ,她穿著一身白色的抹胸裙,挑花眼微微眯起,笑容燦爛。
我透過車鏡子,看到自己幹枯的頭發以及瘦弱的樣子,摸了摸自己的臉,自嘲地笑了笑。
也不怪別人隻相信沈念安才是爸媽的女兒。
這樣的我,哪裏有一點富家千金的姿態。
爸媽連忙將車門打開,一打開投影就在腳下顯示著“公主請上車。”
沈念安坐好之後,爸媽還不往將車窗打開。
“念念,如果感覺不舒服一定要告訴爸爸。”
“不要像沈畜一樣,不舒服也不講,吐了一車,簡直是難聞死了。”
我的心又開始抽疼起來。
那是高考的時候,我的自行車輪胎不知道被誰紮破了。
徒步去學校的話將近兩個小時。
我苦苦哀求了爸爸半個小時,他才不耐煩的答應送我。
在車上很悶,可我不敢說出來,害怕爸爸將我趕下車。
我忍了一路,最後還是在下車的時候不小心吐了出來。
他扔死狗一般把我砸在了車外,大雨混著我的血跡落在地上,引得周圍同學一陣驚呼。
而我的親生父親,隻是冷冷地打著電話喊人來清理後座,並補上了一句。
“我這輩子不會再讓你坐上我的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