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到這個時候。
玥兒就討喜地黏著我。
撒嬌說再吃半塊就睡覺。
我掩下淚水,神色不變。
“將軍記錯了,府裏一直備下的都是杏酥。”
“賤奴不敢隨意更換。”
謝辭一愣,還想再說什麼。
沈明薇卻已經走了進來。
“阿辭,你看我找到了什麼?”
“這隻玉笛是你特意為我做的。”
自從我被打為奴婢後。
沈明薇就住進了我的臥房。
她手裏拿著的,是我最喜歡的一隻玉笛。
我待字閨中時。
謝辭曾翻過高牆,摔得臉上手上都是擦傷。
他不怕疼。
隻紅著臉,小心翼翼地把玉笛捧給我。
問我願不願意做他的妻子。
而現在。
謝辭親手把笛子送到沈明薇唇邊。
哪怕是不成調的聲音。
他也深情地看著沈明薇。
“吹得真好聽。”
沈明薇得意地看著我。
我笑了笑,誇的真誠。
“天下沒有人比夫人更適合這隻玉笛了。”
既然他的愛在我心裏一文不值。
那一隻玉笛我也不會在意了。
謝辭動作一頓。
莫名地生起氣來。
“誰準你說話的?”
沈明薇看到我平靜的臉,笑容也僵了僵。
“我和將軍說話,什麼時候輪得上你來插嘴?”
“還不滾出去掌嘴,小心我把你發賣出去!”
我被架在房外。
任由木板狠狠扇著自己的臉。
直到我猛地吐了口血。
房門才被推開。
看著我麻木地趴在地上。
沈明薇滿臉春意。
聲音嬌媚地抱怨。
“我身上酸得厲害,過來給我按按。”
“阿辭也太不知節製了。”
她身上滿是曖昧的痕跡。
從前我不知歇斯底裏地哭過多少次。
沈明薇看見我的眼淚。
則會更加變本加厲地炫耀。
而我現在毫無波瀾地給他揉腰。
隻是微微出神。
拿到了假死藥。
我就要開始著手收拾玥兒的遺物了。
沈明薇覺得無趣,忽然出聲。
“宋蘭因,你知道阿辭當初為什麼會娶你嗎?”
當年陛下為了哄貴妃高興。
把本要送到漠北的糧草換了一副純金的頭麵。
一朝兵敗。
太子的腿被蠻族碾碎。
我阿爹被活活凍死在等支援的路上。
本應被賜死的我被謝辭護在身後,執意娶我做正妻。
空置後院。
我真的以為,他愛我至深。
沈明薇勾起唇角。
“沒人和你說過嗎,我們長得很像。”
“我不在的這些年,有你陪著阿辭,他開心多了。”
原以為我的內心不會再因為謝辭再有波動。
此時卻還是渾身冰冷。
年少情深。
我義無反顧嫁給他的固執。
一廂情願的守護。
我堅信謝辭愛我。
可到頭來謝辭給我地那一點點愛。
都是因為沈明薇。
我疼得肝膽俱裂。
玥兒的遺物不多。
隻裝滿了一個木盒。
我沒準備帶走。
打算和她的木棺一起埋在那棵桃樹下。
剩下的一些金銀細軟。
我分給了照顧過玥兒的嬤嬤。
這些年跟在我身邊。
她受了不少委屈。
“你白跟我流了這麼多年的眼淚,就收下吧。”
“也算是我和玥兒給你的補償。”
秋萍淚眼婆娑地接過,聲音哽咽。
“夫人,奴婢來收拾。”
“這些東西您看了也是徒增傷心。”
我搖了搖頭,接著整理。
一遝一遝的書信。
還有謝辭親手編的同心結。
仿佛他還在我身側。
溫潤地喚我蘭因。
這麼多年,無論何種境地。
我都千方百計地把它們留在身邊。
如今我一件一件地放到火盆裏。
看著青煙嫋嫋升起。
竟沒有一絲惋惜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