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惡毒女配時,劇情已經接近結束。
裴玄的長劍正抵在我的脖子上,要了結我的性命。
我渾身顫抖,緊緊抱住他的腿。
“求求你,不要殺我,好不好?”
他俯視下來,眼中隻有深不見底的黑暗。
我雙手止不住地發抖。
瀕死之際,我想起書中曾在隻字片語間提及——裴玄少年時,似乎對我有過傾慕。
我踮起腳,毫不猶疑地捧起裴玄的臉,狠狠吻了上去。
可一向冷漠嗜血的裴玄,卻紅透了耳根,眼神中滿是錯愕和羞澀。
1.
“我,我沒有下毒,我送去的蜜餞裏,加的是蜂蜜,真的沒有毒。”
我心急如焚,思緒紛亂。
他的手,已經緊握劍柄,隻消輕輕一劃,我的性命就將終結。
他似乎覺得可笑,蹲下身來捏住我的下巴。
“你沒下毒?那皇後娘娘,怎麼會小產?”
“我......”
我頭腦一片空白,思緒混亂不堪。
這也是眼下最令我困惑的事!
我明明已經換掉了那份毒藥,皇後娘娘怎麼還會大出血?
而且查出的也是落胎的藥物。
“不是我下的!你,你相信我!”
“至少,再查一段時間,再定我的罪,可以嗎?”
他冷笑一聲,“沒那個時間,你還是去閻王殿,和閻羅解釋吧。”
顯然他已經失去耐心,額頭上的劍尖更加用力。
迫使我的頭不得不向後仰。
我想再求饒,卻發不出聲音。甚至感受到了,劍尖刺破皮膚的痛。
我緊閉雙眼,拚盡全力,艱難地開口。
“裴玄,我......我心悅你,一直未能告訴你。”
劍鋒劃破空氣,帶起一陣淩厲的風聲。
我耳邊的鬢發落下,意識漸漸模糊,身體倒了下去。
“姑娘醒了?”
我艱難地睜開眼睛,一個丫鬟模樣的年輕姑娘正俯身看我。
“這是哪裏?我死了嗎?”
小丫鬟溫和地笑了笑。
“姑娘安好,隻是頭上受了傷,上了藥,養些時日便無礙了。”
什麼?
被劍刺了,也還能治好嗎?
我正欲再問,丫鬟卻突然轉身離去。
勉強支撐著坐起,卻隻覺得渾身乏力。
走出房門,我站在廊下,看到院中的人影,頓時僵在原地。
院中石凳上,端坐的男人居然是裴玄?
“將軍,要用茶嗎?”
剛才的小丫鬟,恭敬地走到他身邊。
“不必。”
片刻後,他收起劍準備離開。
“將軍,天色已晚,不在此歇息嗎?”
他隻是冷淡地回頭,“看好這裏,其他的,不該問的別問。”
小丫鬟立即低頭,不敢再多言。
我聽到院外傳來馬蹄聲,是裴玄離開了。
小丫鬟再次上來跟我說話。
我這才得知——我昏迷了三日,是因為驚嚇過度才暈了過去。
仔細回想,那晚裴玄在最後關頭似乎偏移了劍鋒......
將劍收回了劍鞘。
我慶幸自己還活著!
2.
不多時,我與那個小丫鬟也處好了關係,知道她叫小翠。
從她那,我得知此處是小將軍裴玄的一處別院。
小翠從未聽說過我臭名昭著的名聲,隻當我是沈小將軍帶回的一位姑娘。
隻是我欲離開時,小翠攔住了我。
言道沒有沈小將軍的命令,我不得踏出院門一步。
我也就識趣地留在了此處。
從這檔口出去,反倒可能丟了性命!
......
我是穿書的,可意外成了那惡毒女配的小跟班。
我穿來的時候,故事已近尾聲,男女主喜結連理,女主還有了身孕。
裴玄是男主的左膀右臂,表麵溫和實則心狠手辣,實則是活脫脫的一個冷麵閻羅。
他的冷血程度絲毫不遜色於男主,而且他還是作者下一本書中的男主。
“可還疼痛?宋姑娘。”小翠關切地問道。
那神情,仿佛已將我當作這府上未來的主母。
大夫來為我換藥,揭開包紮時,傷處隱隱作痛。
我搖搖頭,“不疼的。”
比起死亡,這算什麼?
況且,小翠似乎誤會了,我並非將來這裏的主母。
裴玄留我一條性命就已經是大發善心!
若那日,是別的派來殺我的人,我必死無疑......
故事馬上大結局。
就在這結尾處,新的故事開啟,裴玄與新的女主初次相遇。
我在此處已住了大半個月,可裴玄未曾來過。
包紮完畢,我看了會兒話本子,又合上了。
“宋姑娘,可是覺得無趣?”
我看向前來關心的小翠。
“將軍近來定是公務繁忙,才無暇過來,宋姑娘再等等,將軍定會來看望的。”
我抿了抿唇,知道小翠誤會,但也未作解釋。
“小翠,這別院如此寬敞,是否太過冷清,買些小動物來養如何?”
“小動物?”小翠驚得合不攏嘴。
不過,她竟讓我將想養的動物都寫下來,明日便出去采買。
次日,偌大的別院就多了一隻小狗,還有幾隻小雞。
我在後院替小狗清洗時,小翠突然慌慌張張地跑來。
“出什麼事了?”
我一手沾滿泡沫站起身來,就見一身盔甲的裴玄立在那裏。
我:“......”
他麵色陰沉如水,我也不由得手心發抖。
“怎......怎麼了?”
小翠已經快步過來,不顧小狗一身泡沫,把它抱走了。
“宋姑娘,將軍不喜歡府中養這些牲畜,奴婢先帶走了。”
小狗撲騰了幾下,泡沫橫飛。
3.
那隻小狗不願離去,發出淒慘聲。
小翠拉扯間,繩索勒得它喘不過氣。
我忙上前去拽住繩子,“別這樣拉,它要窒息了。”
“你若再不放手,今晚就把它燉了。”
我抬頭,撞上裴玄冰冷的目光。
立刻鬆開手。
小翠帶著小狗匆匆離去。
後院的空氣,冷得令人窒息。我的手緊握成拳,指節發白。
“裴將軍。”我喉間幹澀。
他抬眸看我。
等了一會兒卻不見下文,他不耐煩地要走。
“多謝你饒我性命。”
他腳步一頓,隨後傳來冰冷的聲音。
“別急著道謝。若最後查實,那落胎藥確是你下的,你仍是難逃一死。”
我如遭雷擊,原來自己的性命仍在懸崖邊緣。
“放心,很快,最多三日就會有結果。”
“宋竹,自求多福吧。”
我站在原地,渾身發冷。
眼見他要走,我快步追上,拉住他衣袖。
“那也謝謝你!”
“至少你起初,選擇了相信我。裴將軍,你是個善心人。”
他低頭看我抓著的地方。
他的手,很寬大。我的手,很白,很細嫩。
他眼中暗沉:“善心人?”
我堅定地點頭。
下一刻,他無情地打破我的幻想。
“怕死,想討好我?宋竹,別做這些無用功。”
“放手。”他厲聲道。
不等我反應,他大步離開了後院。
奇怪的是——那天夜裏,裴玄並沒有離開。
書房門虛掩,燭光透出。
我在大廳坐了一會兒,終究不敢去打擾他,再為自己求情。
深夜,書房依舊亮著。
我走上樓。
天亮了,我倚著床榻坐在地上,一夜無眠。
知道自己命在旦夕,又怎能安睡?
廊下腳步聲響,我側頭一看——
原來是裴玄。
方才也有動靜。
他已換下昨日衣裳,想是剛更衣完,準備出門。
我們目光相對。
他依舊清冷,挺拔如鬆,渾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息。
膚色甚白,鼻梁高挺,還有一雙薄唇。
勝過京城任何俊俏公子。
我想了一整夜,若當初在春日宴上,趁他對我還有幾分好感時,向他表明心意會如何?
或許,我就不會去依附丞相千金、做人的走狗,欺負皇後娘娘。
我們宋家,也不會落到如此境地。
我也不會,在此等死......
4.
可惜——我一開始,就站錯了隊。
他眉目微斂,目光轉向別處,大步走出了院子。
我也不知為何,強撐著發麻的雙腿,追到了院外。
他站到了前院,小翠從書房拿了公文遞給他。
他仰首,瞥見我立在門邊。
“將軍,晚上回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