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的白月光不小心將手術刀忘在了病人的體內,我緊急施救才避免了這次重大醫療事故。
隻是在會議上提醒他下次注意點,誰知他卻哭哭啼啼反咬我一口:
「主任,你怎麼能顛倒黑白汙蔑我呢?昨晚的手術明明是你主刀的,幸好我及時發現少了工具,不然患者早就沒命了。」
知情的妻子不僅不幫我說話,還停了我的職,讓我向他當眾賠禮道歉。
同事們看著我,以為我會大鬧一場。
可我卻乖巧的脫下了白大褂,交還了主任的胸牌。
見我如此懂事,妻子大發慈悲的向我許諾:「你放心,等薛磊評選上主任後,我就讓你回來,到時候你就跟在他身邊當個副手吧。」
可她不知道,這場手術的病人就是衛生廳派下來的職級審核負責人。
為了考核薛磊的實操能力,醫院不僅安排了我從旁協助,甚至悄悄安裝了攝像頭,將所有的過程全都記錄了下來。
接下來,迎接他們的,不僅僅是吊銷醫療執照,還有巨額的賠償,以及牢獄之災!
1
交還了胸牌,我轉身就要走。
誰知,薛磊卻突然攔住我,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樣:「銳哥,要不是我出手幫你收拾了爛攤子,你現在可就不是停職這麼簡單的事了......」
「你就算不感謝我,也應該道個歉,還我清白吧?」
我轉頭看向妻子何馨,以為她會為我說句話。
可沒想到,她略帶歉意的看了我一眼。
接著,一副正直不阿的模樣:「周銳,薛磊說的對。」
「他兢兢業業工作了這麼久,好不容易熬到升職的重要時間,要是因為你的造謠導致他晉升失敗,你絕對難辭其咎。」
「為了防止謠言擴散,你等下寫份檢討貼在醫院的宣傳欄裏吧。」
眼見身為副院的何馨發了話,眾人也都七嘴八舌道:
「周銳你雖然是主任,但也不能仗著職級隨便冤枉別人啊。」
「就是,薛醫生的醫術聽說是出了名的好,怎麼可能會犯這麼低級的失誤?」
「肯定是某人眼紅何副院對薛醫生太好了,故意汙蔑人家。」
「嘖嘖,真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
就連一起參加那台手術的同事,在猶豫片刻後,也言之鑿鑿,指責一切都是我的過錯。
我隻覺得寒心。
隱婚七年,妻子一直拒絕公開。
這次,聽說薛磊要負責一台很重要的手術,事關他的前程。
何馨便迫不及待地跑來讓我給他打下手。
她承諾,隻要手術成功,她就會公開我跟她的關係,還會補償給我一個遲來的婚禮。
為此,我特意空出時間,盡心盡力的輔助薛磊完成這台手術。
沒想到臨到結束,薛磊竟然把手術刀忘在了病患的腹腔裏。
最後,我不得不延長手術時間,親自操刀,將手術刀取了出來。
何馨一直在旁邊的觀察室裏,對這一切心知肚明。
我以為她最多反悔,不想跟我公開了。
卻沒想到為了保住薛磊的前程,她直接將這口黑鍋扣在了我的身上。
我頓時心如死灰:「既然這樣,那我幹脆離職吧。」
薛磊眼中閃過驚喜,卻刻意壓製住,假惺惺道:「銳哥,我隻是想給自己討個公道,並沒有想逼你辭職的意思......我......」
其他人也趕緊勸我:「是啊,周主任,道個歉就行了,也沒人想讓你走,你可千萬別衝動啊。」
即便他們不喜歡我,但也心知肚明我是業內有名的外科聖手。
來這裏的病患,很多都是奔著我的名聲而來。
一旦我離開,不僅對科室,就連醫院,也是一個沉重的打擊。
何馨顯然也明白這一點,她表情緩了緩:「好了,周銳,隻要你乖乖你聽話,等停職結束後,我可以考慮將你調到其它科室,恢複你主任一職。」
「到時候,之前答應你的事,我也會如約做到。」
可我卻覺得好笑。
三年前,何馨不顧我的阻攔,硬是將薛磊塞到我團隊裏的時候,也是這麼說的。
可後來,她眼裏隻有薛磊。
就連薛磊給患者開錯了藥,導致患者病情加重,家屬大鬧醫院。
何馨也是不問青紅皂白將所有的過錯都歸咎到我身上,直接扣了我三個月的工資。
我跑去質問何馨,她卻說:「誰讓你是外科主任,薛磊身為你診室的一員,你沒有盡到監管義務,就必須受到連帶責任。」
那時,我深愛著她,相信了她說的一切。
可事到如今,我總算明白了。
何馨根本不在意真相是什麼,她隻是舍不得罰薛磊。
我毫不猶豫地拒絕了:「不用了,我已經想好了。」
說完,推門就要離開。
何馨頓時氣得眉頭緊皺,剛要說什麼。
薛磊突然衝上來攔住我:「銳哥,有什麼事情好好說,千萬別......」
下一秒,他身子一歪,猛地朝旁邊倒去,右手狠狠地砸在了旁邊的醫療器械上。
薛磊痛呼一聲,眼含熱淚的看著我:「銳哥,我隻是好心想勸勸你......你就算討厭我,也不該推我吧?」
我看著薛磊眼底得逞的光。
明白這又是他特意為我準備的一場戲。
然而,何馨卻沒看出來。
她急忙衝過去檢查薛磊的傷口。
在看到薛磊手上的擦傷後,何馨目眥欲裂:「周銳,你不知道對外科醫生來說,最重要的就是手嗎?你怎麼那麼狠毒?!竟然想要毀了他的手?!」
明明那隻是輕微的擦傷,連血都還沒來得及滲出。
可她的表情,仿佛那是什麼無法治療的絕症。
何馨似乎還不解氣,憤憤的瞪著我:「我當初真是瞎了眼!才會......」
話還沒說完,就被薛磊的抽泣打斷了:「馨馨,我疼......」
何馨再也顧不上其他,急忙招呼眾人扶著薛磊去診室包紮。
看著何馨焦急的模樣,我突然想起,之前有次我為了給薛磊收拾爛攤子,被患者家屬紮穿了手。
何馨卻隻是淡淡掃了一眼:「又沒有傷到要害,別像個女人一樣矯情。」
之後她任由我自己在醫院休養了一個多月,都沒來看我一眼。
那時我隻以為她性子本就如此。
如今看來,她不是天生冷情,而是因為受傷的那個人不是薛磊。
我早該知道的,何馨的心裏隻有薛磊。
她根本不愛我。
看著眾人離開的背影,我心裏最後一絲不舍也被徹底斬斷。
我將手上負責的病患全部分配下去,給自己打了一份辭職報告。
然後去診室找何馨。
薛磊正在包紮。
確定他隻是簡單的皮外傷,何馨明顯鬆了口氣。
看到我進來後,她愣了愣,抿著唇,有些不自在的解釋:
「阿磊畢竟在升職的緊要關頭,要是手出了什麼事,我不好跟院裏交代,所以剛才才會口不擇言......」
我沒有說話,而是把離職報告交給她簽字。
何馨疑惑地接過去:「這是什麼?」
她剛想細看,結果旁邊的薛磊突然哎呦呦的直喊疼。
何馨趕緊簽字了事,轉身就要回去照顧薛磊。
隻是離開前,她歉意的看了我一眼,「周銳,你放心,以後我一定會好好補償你的。」
我無所謂地點點頭。
何馨才鬆了口氣,跑去照顧薛磊了。
但她不知道我們沒有以後了。
因為,昨天做手術的那位患者是衛生廳派下來的職級審核負責人。
等他醒來後,他們就會徹底失去現在擁有的一切。
2
離開了醫院,我不想回家,幹脆約了許久未見的好友溫勇出來喝酒。
我簡單跟對方說了自己的情況。
溫勇先是痛罵了何馨二人一通,頓了頓,才對我道:「周銳,你要不要考慮一下來我們醫院?」
「雖然也是私立,但規模絕對比何馨那家高出不少。」
「而且你放心,你一來,就是院長的位置。醫院的所有重要決策一並聽從你的安排,我隻負責出資。」
這已經不是溫勇第一次邀請我了。
隻是之前為了何馨,我曾無數次拒絕他。
但這一次......我想了想,將自己的手之前受過傷的事告訴了他。
誰知,溫勇根本不在意。
「我知道你的能力,別說手受過傷,就算你全身上下隻剩一隻手,我相信你也會付出全部的努力搶救患者。」
「更何況,我看中的不僅是你的技術,還有你的人品,跟你大腦裏存載的知識跟經驗。」
像是怕我反悔,溫勇甚至當場聯係人事,讓她立刻擬定合同,把所有的薪資福利都提到頂格,然後帶著公章趕過來,現場就簽訂合同。
我沒想到溫勇竟然會這麼重視我。
以前我跟何馨因為薛磊吵架時,也曾想過用離職威脅對方。
但何馨隻是嘲諷一笑:「像你這種三十好幾,尤其右手還受過傷的人,一旦離職,根本不可能有醫院會接收你。」
我也曾一度自我懷疑,自己是不是沉溺在之前的榮耀裏太久,早就看不清現狀了。
可如今,溫勇卻是如此堅定不移的相信我可以。
我感動的幾乎落淚,正要說什麼,旁邊卻突然傳來一道驚訝的聲音:「周銳?」
轉過頭,是何馨跟薛磊。
何馨疑惑的看了眼溫勇,問我:「你怎麼會在這裏?」
而薛磊自以為抓住了我什麼把柄:「銳哥你好得也是個醫生,怎麼能在上班時間跑出來喝酒呢?你這麼做,把那些患者置於何處啊?」
我還沒說話,溫勇卻忍不住了,怒懟道:「你算個什麼東西?也配評價周銳?」
「而且聽你的意思,你們也是醫生吧?怎麼?就許你們出來瀟灑,周銳就不行了?你們還要臉不?」
何馨解釋道:「薛磊今天手受了傷,心情不好,所以我才特批了一天假,帶他出來緩解一下情緒......」
溫勇一聽,立刻嘲諷道:「手受傷了還出來喝酒?看來你們的醫術也不怎麼樣嘛。」
何馨的臉霎時變得鐵青。
確實如溫勇所說,這幾年何馨把精力都放在了薛磊的身上,以往擅長的醫術也生疏了不少。
之前還差點兒給患者診斷錯誤。
要不是我從旁提醒了一句,隻怕會出大事。
但沒想到那一句提醒,竟然傷到了何馨的自尊,自那以後她更加偏袒薛磊了。
何馨無法對溫勇怎樣,隻能轉頭怒瞪我:「你還愣著幹嘛?不趕緊滾回醫院?」
我反問:「你不是讓我停職了嗎?」
何馨這才想起來,瞬間啞口無言。
薛磊看情況不對,又扮出那副可憐巴巴的嘴臉:「銳哥,你是不是還在因為之前的事情生氣啊?你放心,我已經跟馨馨說過了,我不打算計較了。」
「你們都是醫院最重要的一份子,千萬別因為我鬧得不愉快......」
何馨頓時心疼不已:「阿磊,這件事跟你無關,是周銳自私又小氣,你千萬別把所有責任都攬在自己身上。」
我簡直要氣笑了。
不知道她是真瞎,還是裝瞎。
薛磊翹起的嘴角擋都擋不住,也就隻有她才會相信他這麼拙劣的演技了。
溫勇則是恍然大悟道:「我說我怎麼第一眼看到你倆就那麼不爽呢?」
「原來就是你們兩個白眼狼演雙簧,逼得我兄弟不得不辭職啊!」
何馨一愣:「你說什麼?」
溫勇卻懶得跟她扯,指著我對他們道:「不過也多虧了你們,我告訴你們,周銳現在是我們醫院的人!他想幹什麼就幹什麼,你們管不著!」
隨著他話音落下,人事姍姍來遲。
她氣喘籲籲的將合同拿出來遞給我:「周先生,合同已經準備好了,您檢查一下,沒問題的話,就可以簽字了。」
看著那份新鮮出爐的入職合同,何馨頓時慌了。
3
何馨瞪大了眼睛:「周銳,誰允許你去別家醫院的?!」
還沒等我開口。
薛磊在旁邊提醒道:「馨馨,銳哥還沒離職呢,根本不可能入職別的醫院,肯定是他找了兩個演員故意嚇唬我們呢。」
何馨這才冷靜下來,嘲諷的看了我一眼:「真沒想到你為了跟薛磊爭位置,竟然連這種謊話都會撒了,果然讓你停職好好冷靜一下是對的。」
她瞥了一眼合同,看到上麵寫著任命我為院長後,更是毫不留情地嗤笑出聲。
「就憑你也想當院長?你要是......」還不等她繼續說下去,電話突然響了。
何馨拿出來看了一眼,趕緊跑到一旁接電話。
她一離開,薛磊也不裝了:「周銳,就算你再有本事又能怎樣?馨馨還不是隻相信我?你啊,就等著給我打下手被我狠狠磋磨吧!」
我笑笑:「行,我等著。」
薛磊擰著眉,還要再說什麼。
餘光瞥見何馨歸來的身影後,立刻又裝出一副委屈的模樣:「銳哥,你真的非要逼我跪下,才肯回醫院嗎?那,那我......」
隻是這次,何馨卻好似沒有聽到他的話。
徑直走到我麵前,態度明顯緩和了不少:「好了,周銳,你別鬧了。」
「隻要你現在跟我們一起回醫院,向昨天的那個患者解釋清楚來龍去脈,今天的事我就當沒發生。甚至,可以直接免了你的處罰。」
薛磊瞬間急眼:「馨馨......」
何馨立刻低頭向他小聲說了些什麼。
薛磊瞬間了然,再看向我時,表情裏多了幾分幸災樂禍。
「既然馨馨都這麼說了,那我就聽馨馨的安排。」
我思忖了一會兒,便反應過來。
那個病患醒了。
何馨這時候讓我跟她一起回去,肯定是已經知道了對方的身份,想把我推出去當背鍋俠。
隻可惜......
我點頭道:「行,我跟你們回醫院。」
兩人對視一眼,顯然十分高興。
而溫勇卻急了:「周銳,你不會打算回去吧?」
我給了他一個安心的眼神:「放心,我還等著在你這裏大施拳腳呢。」
溫勇頓時鬆了口氣,說會在這裏一直等我回來。
......
等到了醫院,隻見那位患者靠在靠枕上,一雙精眼來回打量著我們幾人。
院長在一旁介紹:「徐老,這位就是薛磊,是昨晚的主刀醫生,而旁邊的周銳是他的副手。」
徐老也沒有客氣,直接問我們:「昨晚的手術時間為什麼延長了?」
每台手術,麻醉師都會根據患者的身體的情況,手術時長來進行麻醉。
昨晚他在手術的途中差點兒醒來。
幸好麻醉師及時發現了不對,又注射了麻醉藥。
但僅那一會兒,就足以讓他察覺到了不對勁。
薛磊率先開口:「徐老,昨天的手術其實是周銳主刀的。」
「他不小心把手術刀忘在了您的腹腔,我不得不重新開腹取出來,所以才......」
院長一愣,顯然對此一無所知。
而徐老則看向我:「他說的是真的嗎?」
何馨站出來,言之鑿鑿:「我在觀察室看的真真切切,確實是如薛磊所說。」
她頓了頓,接著道,「而且,今早周銳甚至想將所有責任都推到薛磊的身上,行為之惡劣,根本不配當外科主任。」
徐老跟院長的臉色都沉了下來。
而我,則是忍不住笑了。
何馨剛才還口口聲聲說要免了我的處罰,但現在顯然是想借他們的手,徹底罷免我的外科主任一職。
我剛想說話。
誰知何馨突然話音一轉,「雖然這次周銳犯了大錯,但他在醫院待了整整八年,接手過大大小小各種手術,從未出過一次差錯。」
「而且經他手的病患,都得到了有效的治療,就連他帶出的學生基本也都好評不斷。」
「看在他為醫院做了這麼多貢獻的份上,我還是希望院裏能再給他一次機會。」
「等薛磊升為主任後,可以安排周銳給他當助手。」
聽完她的話,我不僅沒有感動,反而覺得諷刺。
原來何馨不是不知道我曾經的那些付出,隻是選擇了視而不見。
就像以前每次我們因為薛磊爭吵,她總是給我一巴掌後,又給我一個甜棗。
以為這樣,我就會永遠的馴服於她。
可卻忘了,巴掌打在臉上會疼,疼到最後,人心就死了。
我笑了笑,直接否認:「不,昨晚的主刀醫生不是我。」
徐老反問:「那你說,主刀醫生是誰?」
我轉頭看向薛磊,還沒說話。
何馨立刻急眼了:「周銳,這個時候,你可千萬別犯糊塗!」
薛磊也十分緊張,警告道:「是啊,銳哥,萬一你要是不小心說錯話了,小心連醫院都沒法待了。」
然而我隻是笑了笑,從懷裏掏出了手機,將昨晚手術室的監控畫麵播放了出來。
下一秒,何馨跟薛磊的臉色瞬間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