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死在了大年三十。
那時候我還不懂事,隻知道自己沒了爸爸。
自那以後,我和我媽背井離鄉。
每逢春節的時候,我就和我媽吵著要回老家。
可她就是不讓我回去。
這一次,我悄悄買了回家的票。
可我的噩夢,從此開始了。
1.
剛到村口,就聽到有人叫我。
“呀,這不是小圓嗎?多年不見都成大姑娘了。”
我看著對麵和我媽差不多大的陌生男人,一時之間也想不起他到底是誰。
男人臉上的笑容是那麼的和藹可親。
看我的目光仿佛我就是他的親人一樣。
下一秒,他一邊笑盈盈的朝我走來,一邊朝我招手喊:“小圓,你不認識我了啊?我是你張叔啊,你小時候最喜歡和我玩了,你都忘了嗎?”
隨著他的身影越來越近,我兒時的記憶在腦海裏全部浮現。
十年了。
原來我已經十年沒回來了。
小時候,我爸常年在外麵賺錢,過年的時候才回來。
張叔是除了爸爸和媽媽以為,對我最好的人。
一直到現在,有一件事情我始終都想不明白。
張叔對我那麼好,但自從我爸死後,我媽就再也沒在我麵前提過他。
剛開始兩年,我還天天吵著要回老家找張叔玩。
記憶裏,我媽的臉上都是怒意,甚至還說我再提起張叔,就要打死我...
“孩子,你一個人回來的啊?你媽呢?”
他的問話讓我頓時回神,我朝他禮貌的笑道:“我媽工作走不開。”
說完,我提著行李就朝家的方向走去。
還沒走幾步,我突然發現那麼多年沒回來,我早就忘記回家的路線了。
我剛想開口問他怎麼走的時候,我手裏的行李箱被他一下扯了過去,他憨厚的衝我一笑,然後扛起行李箱走在前麵給我帶路:
“小圓啊,你看你都十年沒回來了,村裏的路早就不是以前的小路了,村裏的人都過上好日子了,走,叔帶你回家。”
就如他說的那樣,我路過的地方都是一棟棟樓房。
就像大城市裏麵的房子一樣,每家每戶門口都直通公路。
大概了十幾分鐘,一條小路出現在眼前。
隨即,一棟老舊的平房出現在我麵前。
我望著麵前的房子,再看看附近張燈結彩的樓房,我心裏瞬間五味雜糧。
那時候,他們都住茅草房,隻有我家住平房。
要是爸爸還在的話...
媽媽總是對我說,她把老家的房子賣了,以後再也不回來了。
其實,我知道她撒謊了。
每到過年三十,她都會拿著一把鑰匙躲在樓道偷偷的哭。
在我記憶裏,爸爸雖然一直外出打工,可他和媽媽的感情很好。
不懂事的我因為媽媽不回家祭奠爸爸,我甚至覺得她是個狠心的女人。
整整十年她一次都沒回去過。
“小圓,你看這麼多年沒回來,你家都長青苔了,叔幫你一起打掃吧。”
張叔依舊像小時候那般熱情,笑嗬嗬的幫我打掃衛生,還帶我去鎮上買了很多年貨。
第二天。
我家來了很多人,從他們口裏我才知道,張叔現在是村長。
原本要做好幾天的事,有了他們的加入,一天就搞定了。
此時此刻我終於明白一句話:
人多力量大。
“叔叔嬸嬸,今天辛苦了,要不是你們,我還不知道要收拾幾天。”
“我們一起吃頓飯吧!”
我滿臉微笑的看著他們,沒想到他們立刻變臉了。
“你這孩子,我們幫你又不是為了讓你請吃飯。”
“對對對,誰差一口飯吃。”
我頓時著急的對他們解釋:“不,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就是單純的謝謝你們幫我...”
“傻孩子,你一個人回家有什麼事記得找我們。”
“好了好了,大家明晚都去我家吃飯。”
張叔站在人群中,一邊擺手一邊疏散大家回去。
他們走後,張叔沒過幾分鐘也走了。
我簡單洗漱了下,剛躺下電話就響了。
“林圓,你眼裏還有我這個媽嗎?”
電話一接通,我媽直接一頓輸出的指責我。
我困意瞬間全無,再也控製不住心裏多年的委屈,眼淚一股股的往下流:“夠了,這麼多年,你從沒回來看過祭拜爸爸,我想回來看看他不可以嗎?為什麼?你為什麼這樣對我...”
我第一次在她麵前哭訴她的無情,可能是嚇到她了。
“圓圓,我...”
下一秒,她說話的語氣明顯變得愧疚起來。
我們就這樣僵持了一分鐘,她突然大驚一聲:“圓圓,今天臘月多少了?”
“二十六,怎麼了?”
我下意識回答她的話。
“圓圓,你聽媽媽說,你千萬別——”
嘟嘟嘟~
信號中斷,我沒聽清她後麵說的什麼。
2.
剛想再打過去的時候,手機突然關機了。
我累了一天,想著已經給我媽報過平安了,她也不會擔心我。
也懶得去拿充電器,手機一丟直接倒頭就睡。
我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迷迷糊糊我好像聽到有人在外麵說話。
可我實在是困的睜不開眼睛。
再次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下午了。
我簡單給自己做了點吃的,剛吃完沒幾分鐘,我便看到張叔手裏提著什麼東西朝屋裏走來了。
他把手裏提著的水果隨意往桌上一放:
“小圓,快去收拾下,大家都都齊了,就等你去給你爸爸上香了。”
我一聽要去給爸爸上墳,著急的就要去拉他走。
“張叔,那我們快走吧。”
說完,我才發現他看我的眼神很奇怪,用一種看物品的目光上下打量我。
我被他盯得有點不自在,尷尬的抬手摸了幾把自己的臉,疑惑的問:
“張叔,我身上是有什麼臟東西嗎?”
此話一出,他立刻收回他的目光。
欲言又止的看著我。
唉——
他長歎一口氣。
不知為何,我從他的臉上看到一抹憂傷感。
“小圓啊,我們商量著和你一起去祭奠你爸,但你穿成這樣,你爸他在下麵看到會難過的...”
這一刻,我明白他剛才看我的眼神是什麼意思了。
原來,他覺得我穿家居服出去,我爸在下麵看到會覺得我日子過得苦。
我眼淚瞬間在眼眶裏打轉。
他關心我的樣子,和小時候一模一樣,仿佛就是昨天才發生的事一樣。
“叔,你等我會兒,我馬上去換。”
再次出來,張叔總算是滿意的點頭微笑了。
我已經不知道爸爸的墳墓在哪裏了。
要不是他們在前麵給我帶路,恐怕我找到晚上都找不到。
20分鐘後。
一個小山坡在離我一米遠的地方,他們也停下腳步。
“小圓,這就是你爸爸的墳了。”
“嗯!”
爸爸的墳頭草已經埋沒他的墳頭。
小時候的種種像走馬燈似的在我腦子裏徘徊不斷。
爸爸最後的笑定格在大年三十。
我一邊用手扒拉著周圍的雜草,一邊自言自語:“爸,對不起那麼久才回來看你,這麼多年你在那邊過得還好嗎?你放心,我和媽媽過得很好,你不要擔心...”
祭奠完,我們一直等著火苗徹底熄滅後才離開墳地。
晚上。
張叔沒有娶老婆。
他和幾個我不認識的嬸嬸一起做了滿滿幾大桌好吃的。
飯菜剛上桌,張叔突然走到我身邊。
他一隻手端著酒杯,另一隻手拉住我的手,就往大廳中間走。
我想都沒想,用力掙脫他拉我的手,滿眼不解的望著他,剛想開口問他想幹什麼的時候,他悲傷的開口了。
“小圓啊,當年我和你爸是好兄弟,叔一直把你當親閨女疼,可...”
他的話瞬間讓我自責起來。
是啊。
他是我長輩,我怎麼能用有色眼鏡看他呢?
“叔。”
望著眼前有點蒼老的男人,我哽咽的喊了他一聲。
他依舊緊緊拉著我的手,若有所思的看著我:“小圓,我們村裏一直有個習俗。”
“外出回鄉的女孩子,都必須跟長輩喝交杯酒。”
我大腦頓時死機,不可思議的瞪大雙眼看著他。
交杯酒是夫妻才能喝的!
人群裏,已經有人開始吵鬧起來。
“交杯酒,交杯酒...”
他們的臉上是樸實的笑。
但我聽著他們嘴裏喊著的字眼,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這時,一個抱著小寶寶的女人被熱人推到我麵前,眼神閃躲的看著人群裏的方向。
“妹子,你就喝吧,交杯酒在我們這裏就是敬長輩的。”
她的眼神是那麼真摯。
說來也奇怪,在場除了她,全部都是男人,還都是比我大的男人,也是張叔的話來說,他們都是我的長輩。
我一口飯都沒吃,被他們拉著一杯接著一杯喝。
“我們小圓長得真漂亮,就跟你媽媽一樣...”
3.
後半夜,我被一陣唏噓的聲音吵醒。
“你們小心點玩。”
“知道了,你放心吧,她不會知道當年的事。”
原本還有點醉意的我瞬間清醒了。
“什麼事?”
門外的人不再說話,緩了幾秒,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
“小圓你醒了啊?”
“我們再說當年有人玩鞭炮炸瞎眼,我讓他們小心點。”
此時此刻,我心裏有種不安的情緒。
我不喜歡在陌生人家裏睡覺。
其實我的就酒量還是很好的,換作以前這點酒根本不會醉,也許是我沒吃飯,我也沒多想。
天沒亮,張叔不讓我回去。
但我非要回去,他強不過我,打著手電筒送我回家。
大年三十。
看著門口掛著的燈籠,我突然後悔了。
我不該瞞著我媽一個人回來的。
不知道怎麼回事,這幾天給她打電話也不接,我以為她還在為我偷偷離開生氣。
晚上。
萬家燈火照明,煙花綻放在天空之上。
我打開相機,擺好角度,整理好情緒,嘴角掛起一抹微笑,朝相機說:
“爸爸,新年快樂。”
23:59:58秒的時候,我再次撥通了媽媽的電話。
可電話依舊沒人接。
直到新年的鐘聲響起。
村上也跟著響起:新年快樂,的聲音。
這是我第一次一個人過年。
我一直坐在院子裏。
淩晨一點。
我媽還是沒給我回電話,我以為她睡了,也準備進屋睡覺的時候,一陣陣喧鬧聲朝我這邊而來。
然後,我就看到以張叔為首的十幾個男人走了進來。
他們臉紅紅的,嘴角掛著笑。
說實話,這幾天除了前幾天的事,他們對我挺好的。
“叔叔們,新年快樂。”
我的話剛說完,想進屋去給他們拿瓜子糖果出來,我被人拉住了。
隨之而來的就是他們的笑聲:
“新年好啊。”
“小圓,你既然回來了,就要按我們的習俗來。”
我還沒明白他們話裏的意思,就被他們按在地上。
這一刻,我害怕了。
他們的眼神不再是慈愛,而是如狼似虎。
“你...你們想...想幹嘛?”
回應我的是他們的大笑。
張叔蹲下身,一把扯住我的頭發,嘴角依舊掛著慈祥的笑。
“當年是鬧年了。”
下一秒,他們當著我的麵解下褲子,每個人在我身上撒尿。
每尿一下,他們還給我送祝福語。
“叔祝你來年賺大錢。”
“叔祝你越來越好。”
...
男人腥臭的尿味瞬間彌漫我在整個身上,我發出幹嘔。
我怎麼都沒想到,前幾天還好好的他們,會在大年三十這樣對我。
十分鐘後。
他們尿完了。
我剛想罵他們畜生,他們突然一把撕爛我的衣服。
“嘖嘖嘖!”
“城裏人就是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