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除她以外所有女人都不能上桌吃飯。

吃肉更是男人才有的權利。

甚至連我挽個褲腿露個腳踝都被會被罵不檢點。

可我卻意外發現。

她背地裏居然穿著奇裝異服偷偷在網上擦邊。

還特意屏蔽了我們。

既然你這麼不想讓人知道，那我一定得助你一臂之力。

1

“我去，你猜我刷到了什麼？”

旁邊的楊悅震驚地大叫，我懶洋洋地翻了個身，淡定地看向她：“刷到什麼了啊？”

“中老年擦邊！你敢信？這老太太就穿個內衣加上一個差不多安全褲的東西，這這這，成何體統啊......”

我緊皺著眉，簡直不敢想，中老年擦邊？能看嗎？這世道究竟是怎麼了？

楊悅將手機遞給我，我倆全程地鐵老人的表情。

“網上都在說中老年頻道更炸裂......不會是真的吧？”

楊悅衝著我挑挑眉，我歎了口氣，打開搜索欄，開始查詢老年人視頻。

頁麵跳出來的那一刻我驚呆了。

一個中老人穿著性感的吊帶裙，胸前還有個鏤空的那種，在那扭來扭去。

還有的穿著豹紋緊身衣，腳上踩著恨天高。

真是眼前一黑又一黑，我立馬將手機丟回給楊悅，實在是不堪入目。

楊悅惡趣味濃的很，倒是有滋有味地翻了起來。

我嫌棄地躲得遠遠的，刷著我的高質量帥哥。

突然我的後背被楊悅猛烈地拍著：“你快看你快看！”

憑我們倆這麼多年的感情，不用想也知道不是什麼好東西。

她見我不動彈，索性直接將手機舉到我的眼前：“你快看啊，這個像不像你奶奶？”

我聽見我奶奶這三個字就倒胃口，多一眼都不想看。

“你快看一眼，真的特別像！不騙你！”

楊悅的聲音聒噪的很，我隻好無奈地抬頭看了一眼。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視頻裏那個老太太塗個鮮豔的大紅唇，上麵是一件白色的小吊帶，下半身是白色的蓬蓬裙，再加上一條又粉又紅的絲襪，辣眼睛的很。

我大聲尖叫，急忙閉上眼睛保護自己。

楊悅從身後不停地扒拉著我：“你認真點看，真的特別像你奶奶！”

我緊閉眼睛轉向她，嘴上咒罵著：“我不信，你就是故意的，想惡心我是不是？”

“你自己看，這個老太太身邊的那個電風扇，像不像你家那個老舊的破電扇？”

提起這個破風扇我就來氣，一到夏天就不好好幹活，前幾天要不是因為它，我也不會受苦。

我半信半疑地睜開眼睛。

你別說，還真別說，是真的像。

又破又醜的出眾的電扇恐怕全網也找不到第二個了。

一種吃了屎的感覺瞬間湧上心頭。

我倆看著彼此互相幹嘔。

“不是，這是你家老太太？她穿成這樣？還上網去擦邊？我記得她不是特別封建嗎？”

是啊，我奶奶不是特別封建嗎？

思緒一下子飄到前些天。

我因為太熱挽起了一點褲腿都被她大罵一頓。

我還記得那天中午太陽熱得很。

我們家的傳統是女人不能上桌吃飯，所以我隻好抱著碗在爐子旁邊站著吃。

炎炎夏日，爐子裏的火更是因為做飯而燒的旺旺的。

不一會我就汗流浹背了。

吃完又要負責給男人們和奶奶他們添菜，在廚房和屋子裏不停地來回跑。

做完這些還有大把的活等著我。

我和幾個嬸嬸坐在院子裏洗著衣服，為了方便就挽起來了一點褲腿，剛剛到腳踝的樣子。

正好男人們喊我去添菜，我就著急忙慌地跑進去，一進去就被奶奶在後背上狠狠拍了一下，大聲斥責：“你一個小姑娘，年紀輕輕的，一點羞恥心沒有嗎？誰允許你把褲子挽起來把腿露出來的？在這麼多男人麵前，把自己的腿露出來，你是要勾引誰嗎？”

我低下頭無助地看了眼自己的褲腿，也就剛剛能露出個腳踝，還是因為天氣太熱了我才挽了一點上去。

我抬起頭想要辯解什麼。

“我沒......”

“還在這嘴硬？沒有什麼你沒有，我看你這個小丫頭心思一點也不正，成天就想著怎麼勾引男人，一點都不自愛。”

說著一巴掌就朝我的臉襲來。

然後又不由分說地將我關在倉房裏麵呆了很久。

忽然感覺到有人推我，我這才回過神來，偏頭看向楊悅，憤懣不平地說道：“是啊，我露個腳脖子都不行，她居然還好意思在網上擦邊？”

我真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雙標？我想了想，覺得隻有“有病”這個詞可以形容她。

我手足無措地指著屏幕裏扭動著的奶奶，說話都有點語無倫次：“不是，她怎麼這樣阿？”

我看到她的視頻標簽上還帶著“愛女”。

我一整個無語住了。

網上整個愛女人設，現實裏卻重男輕女，對女人重拳出擊。

真是包反差的哈。

打開評論區一看，那些不知道是不是昧著良心誇她的老登和小登們也真是讓我大開眼界。

我隻想說一句，他們真是餓了。

但我心裏還有一個疑惑，就是我為什麼從來沒有刷到過這個死老太太呢？

我用自己的賬號搜索了一下她，結果居然什麼也看不到。

我一下子就笑了，原來是屏蔽了我們這些人。

既然你這麼不想被人知道，那我肯定不能讓你如意啊。

2

我和楊悅隻用幾塊巧克力就將我的傻弟弟騙了過來。

我弟弟是奶奶最寶貴的大孫子，平日裏仗著奶奶的寵愛，沒少欺負我。

看著我們倆都躺在床上玩著手機，他大聲吵嚷著他也要玩。

我和楊悅相視一笑，楊悅拿著手機在他麵前晃悠著，引誘著他：“我們在看奶奶跳舞呢，你也要看嗎？”

在楊悅家裏，弟弟不敢輕舉妄動，隻能乖乖地點頭同意。

楊悅調出那個辣眼睛的視頻循環著給弟弟播放，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怎麼樣？你奶奶跳的好不好？”

弟弟癡漢般地點頭，不停地拍著手說好看。

果然，男人不管多大都是一樣的沒品位，小小登也對此深感興趣。

我和楊悅憋著笑：“好看好玩的東西是不是得和別人分享？”

弟弟傻傻地點頭，隨即一溜煙跑回了家。

剛到門口他就興奮地大喊：“你們快出來看奶奶跳舞啊！”

家中的女人都在忙著家務什麼的，男人則坐在一起侃大山，沒人理會他。

他擠到男人的那一桌，將手機放到正中間，音量調到最大。

幾個叔伯什麼的聽到聲音好奇地看過去。

弟弟興奮地將手機舉到他們的眼前，大聲嚷著：“快看奶奶跳舞!”

幾個人看完之後臉色變了又變。

沒看見的人此刻也來了好奇勁，將頭探了過來，有的老頭眼睛都看直了。

“這誰啊，這麼漂亮，扭得這個帶勁，穿的也是真性感......”

說著就忍不住搓了搓自己的手掌心。

弟弟驕傲地仰起頭：“這是我奶奶，厲害吧！”

一個老登笑得眼睛都沒了，盡顯猥瑣，大手摸了摸我弟弟的頭：“你奶奶真是風韻猶存啊，看得我都有點忍不住了。”

說著又猥瑣地笑了兩聲。

在場的我奶奶的兒子們都很尷尬。

就在這時，我奶滿麵紅光地走了進來：“說什麼呢？這麼熱鬧，也讓我聽聽。”

此刻那個擦邊視頻還在一直播放著。

幾個老頭還在猥瑣地盯著看。

奶奶見狀也樂嗬嗬地湊到了手機旁邊：“老王你們看什麼呢？這麼專注。”

低頭一看是自己，奶奶的笑一下子就僵在了原地。

她迅速地將手機按成了黑屏。

幾個老頭意猶未盡地抬頭：“翠妹兒你這是幹嘛？我們哥幾個還沒看夠呢。”

一個老頭用胳膊撞著另一個老頭：“正主都在這了，我們還看網上的幹嘛，直接讓翠妹兒在這給我們老哥幾個來個現場版多好。”

幾個老頭癡漢似的盯著我奶奶，那眼神赤裸裸的，仿佛想要透過衣服看到她的肉體。

“是啊，給我們來個現場版的唄，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這麼迷人呢。”

這老頭還拋了個媚眼給我奶奶。

果然啊，男人就是這樣，不論年齡大小，都是被棍棍支配的。

我弟弟那個傻子還樂嗬嗬地拍著手讓我奶奶來一個。

奶奶的兒子那邊，臉色已經陰沉的不行。

奶奶尷尬地陪著笑，不知道為什麼，此時此刻看著她突然有種娼妓的感覺。

幾個老登的手直接摸上了奶奶的胳膊。

“翠妹兒，沒想到你平時這麼保守，實際上那麼狂野。你看你現在穿的，完全就是一個土老太太，誰能想到你背地裏那麼迷人，差點就錯過你了。”

奶奶無助地向後掃視，似乎是在向我們求助。

我爸顯然是被惡心得受不了了，臉綠的像地裏的黃瓜一樣，他一巴掌將那些老男人放在我奶奶身上的手拍了下去，僵硬的解釋道：“那都是ai合成的，不是我媽，你們別太當真了。”

“怎麼可能是ai,這就是我奶奶！”

我那個傻弟弟還在嚷著，我爸一巴掌拍在他的身上，又一記眼神殺過去，他才乖乖閉上了嘴。

奶奶的其他幾個兒子也總算反應了過來，尷尬地應和著我爸的話說是ai，然後委婉地下著逐客令。

隻可惜，那些老登們才不懂什麼是ai,就算懂，他們也不會相信，他們隻知道，這家有肉可以吃。

畢竟來日方長，他們幾個人還是乖乖地離開了這裏。

3

“媽，你到底在搞什麼啊？網上那個到底是不是你？”

人剛走，我爸就對我奶奶展開了猛烈的炮火攻擊。

奶奶隻是低著頭不說話。

其他幾個兒子也急得團團轉，不停地推搡著我奶奶。

“媽，你倒是說話啊，那個不會真的是你吧？”

奶奶心虛地抬起頭，掃了眼麵前臉色陰沉的兒子們，又迅速將頭低了下去，用蚊子般大小的聲音說：“是我。”

屋內的氣氛一下子就尷尬起來了。

好像炸鍋，又好像捅了馬蜂窩。

接二連三的不滿充斥著屋內。

“媽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啊？你都多大了你不知道嗎？你不要臉了是嗎？你不要臉了我們哥幾個還要臉呢！”

“你不覺得傷風敗俗嗎？你這麼大歲數一個老太太，穿著那些，扭成那樣，你要幹嘛啊，你要上天嗎？你這和妓女有什麼區別嗎？”

“我真是跟你丟不起這個人，你看沒看見剛才那些老頭子都是怎麼看你的啊？你有沒有想過他們出去會怎麼議論我們家？不是，你做事之前能不能動動腦子想想啊？”

我爸直接一腳踢翻了旁邊的架子，衝著我奶奶大吼：“說話啊，到底怎麼回事？”

伸頭也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奶奶也是豁出去了，閉緊雙眼：“不就是跳個舞嗎？至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