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纏綿至深夜,白月光因此著涼,可老公卻將怒氣發泄在我身上。
他把在陽台凍了一夜的我鎖進冰箱裏,隻為給她解氣。
我被關了整整三天,死後靈魂飄出軀體。
我看到白月光親手將我的屍體放入滾燙的開水中,直到腐爛變形,看不清原本麵貌後,她讓火葬場的人去廢棄工廠帶走我。
可老公在看到我的慘狀時,卻給白月光打電話囑咐她注意安全。
同事提醒他不要忘了我。
他卻輕蔑一笑,「瑤瑤嬌弱,我關心她是應該的,至於穆念念,她命硬得很,死不了。」
可他不知道,眼前這具高度腐爛的屍體就是我。
而作為金牌斂容師的他,竟然認不出我的臉。
01
我是被傅北言的白月光送到火葬場的。
將我送進去前,她看著我的屍體麵目猙獰,「穆念念,既然你那麼喜歡傅北言,我就讓他送你最後一程。」
於是,在我死後,我第一次見到了傅北言。
他對著我的屍體皺眉,隨即拿出手機給林雨瑤打去電話囑咐她。
「瑤瑤,我這裏收到一具高度腐爛的屍體,需要晚點回去。還有,最近命案頻發,你一定要鎖好門窗,晚上別出門。」
他的語氣溫柔又寵溺。
但很不幸,結婚五年,我從來沒感受過。
電話那頭,林雨瑤羞澀的應了。
「那你也早點回來,我會擔心你。」
兩人又說了幾句,掛斷電話前,林雨瑤意有所指道,「阿言,你一定會把今天的客人漂漂亮亮送走對嗎?」
她話裏有話,但很可惜,傅北言沒聽出來。
畢竟,在他心裏,林雨瑤是需要人保護的小白花。
可就是這朵小白花,在我死後,將我的屍體放入滾燙的熱水,直到我麵目全非,她才放心的將我送來這裏。
七天前是我和傅北言的五周年紀念日。
我在家準備了燭光晚餐,等待傅北言回家,最後卻隻等到他帶著林雨瑤一起回來。
見我心情低落,他不耐煩地指責,「瑤瑤剛從國外回來,無依無靠,所以我才帶她回來,你就不能大度一點?」
可是,她在國外不也是一個人?
心裏的話來不及開口,我就被傅北言推到了陽台,可能是怕我打擾他們,傅北言從裏麵上了鎖。
而我準備的燭光晚餐,成了他們相聚的盛宴。
我被關在陽台凍了一晚上。
可第二天,林雨瑤卻說她感冒了。
傅北言罕見地對我發了火,也是這一次,直接就要了我的命。
我和傅北言爭吵時,林雨瑤把胸口貼在他胳膊上勸和,「阿言,念念她一定不是故意的,都怪我身體太嬌弱。」
我對林雨瑤的行為氣憤不已,指著大門讓她滾。
傅北言卻暴怒,他揪住我的頭發拖到了冰箱前,粗暴地把我塞了進去。
光亮消失前,我聽到他說的最後一句話是,「穆念念,你賤命一條,好好在裏麵冷靜冷靜吧。」
我在裏麵掙紮,打砸,可我家的冰箱門從裏麵打不開,於是我求饒,把手指都撓的鮮血淋漓,傅北言還是沒有把我放出去。
我死在了窒息和冰冷中,死後又被林雨瑤泡在了滾燙的熱水裏,整個人麵目全非。
直到今天,她才把我送到火葬場。
02
傅北言和林雨瑤打完電話,他的同事蔣軍打趣道,「言哥,你對初戀這麼關心,嫂子沒意見嗎?」
傅北言邊往我的屍體旁走邊開口說,「瑤瑤身體嬌弱,我關心她是應該的,至於穆念念,她賤命一條,不會那麼輕易就死的。」
他說這話的時候,我的心口一陣刺痛。
也不知道等傅北言知道此刻躺在他麵前的,就是不會輕易死掉的我時,會是什麼感受。
我隻知道,我很難過。
我愛了傅北言那麼多年,在他心裏卻還是比不過林雨瑤的一句話。
準備工作結束後,傅北言和蔣軍並排站在我的屍體旁,他們表情肅穆,鄭重地鞠了一躬。
這是我第一次見傅北言工作的樣子,也是第一次知道他對著屍體都比我溫柔,虧我還一直自欺欺人覺得他是天性冷淡。
原來隻是因為不愛。
我好不甘心!
可傅北言卻已經沉浸在工作中,就連蔣軍受不了我的味道出去換氣時,他也沒有停下來,很快就複原了腿,身子,胳膊。
隻剩一個頭的時候,傅北言才長長鬆了一口氣,直起身活動麻木的筋骨。
他靠在走廊牆上神色莫名,蔣軍問他,「被影響了?」
傅北言沒有說話,在戴上口罩又回去的時候才淡淡說了一句,「隻是覺得有些慘。」
一個天天見到各種屍體的人,竟然也覺得我很慘,我嗤笑一聲,對他之後的反應更加期待了。
傅北言一絲不苟的做著填補,按壓,削充等動作,我的臉漸漸成型,他的技術也確實高超,我原本已經看不出輪廓的臉,竟然又有了幾分生前的模樣。
在完成後,傅北言對著我的臉仔細端詳,看著看著,他神色有些怔愣,扭頭問旁邊的蔣軍,「你有沒有覺得這張臉有些熟悉?」
那人掃了一眼,謔了一聲,「你別說,還真是有些像......」
他的話欲言又止,視線定格在傅北言臉上,「我說了你別生氣啊…我覺得這張臉,有些像…像嫂子。」
03
他說完就靜靜看著傅北言,但傅北言隻是緊皺眉頭站了起來。
「應該隻是巧合,穆念念爛命一條,誰會為了殺她費這麼多心思。」
蔣軍沒法接他的話,隻能順著他的意思安慰,「一定是巧合,嫂子平日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怎麼可能出事嘛。」
他們說著,用白布蓋住了我的身體,然後喊人送我去火化。
或許是太過相像的臉擾亂了傅北言的心思,我的屍體走後,他也緊隨其後出了門。
一路上車子好幾次顯些撞上護欄。
最後他索性停在路邊,拿起電話給林雨瑤打了過去。
「瑤瑤,穆念念她…在家吧?」
被他問起,林雨瑤假裝吃醋,哼了一聲,「開口就是問念念,你還怕我吃了她不成。」
在傅北言焦急解釋時又笑著說,「哎呀,我逗你的,念念是你老婆,你關心她是應該的,我怎麼會吃醋呢。」
「放心吧,她剛剛還在我身邊呢,這會兒應該是出去買東西了。」
林雨瑤撒謊撒的一氣嗬成,對她信任有加的傅北言放下了心,哄了幾句之後就掛斷電話,把車子拐進了商場。
看著他走的方向,我想起結婚前我想要那個獨一無二的戒指時,傅北言在大庭廣眾之下當場就嗬斥了我。
「這隻是一個噱頭,專門用來哄你這種傻子的。」
那時的店員臉色很難看,被她們的眼神盯著的我,更難堪,我就好像春寒料峭被澆了一盆涼水,從頭冷到腳。
那是我第一次知道,我可能隻是林雨瑤的替身,傅北言不愛我。
可我愛他,從第一次見麵他擋在我身前時就愛,於是我頂著眾人異樣的眼光哄好他,買了一個普普通通的婚戒回了家。
他現在來這裏是做什麼呢?
是在我死後終於良心發現,想要用這樣的方式彌補我嗎?
我跟著傅北言去了那家店,也許是印象實在深刻,店員還記得他。
「傅先生,您是來給您太太挑禮物的嗎?」
04
傅北言沒有否認,在店員給他介紹當下新款時卻冷不丁開口,「要那個隻能買一次的戒指。」
我看得出店員是真心為我高興,她邊拿出當時那款戒指給傅北言,邊開口說,「上次您太太就想要這個,等她收到的時候一定會非常驚喜。」
「對了傅先生,我們的戒指上可以刻字,您看您需要嗎?」
我的心在這一刻吊到了嗓子眼,雖然我被傅北言害死,但過去那麼多年愛他不是作假,我還是想知道他有沒有那麼一丁點愛我,哪怕就一丁點。
「刻LYY吧。」
傅北言的聲音響起的一瞬間,我高高懸著的心重重落下,摔了個七零八碎。
店員還以為那是我的名字,歡天喜地的去找人刻字,傅北言等在原地表情淡漠。
隻有我一個人徹底死了,人死了,心也死了。
但不知道為什麼,我卻被桎梏在傅北言身邊不能離開。
老天爺何其殘忍,要我被他們害死,死了還要我親眼看著他們恩愛。
這就是對我有眼無珠錯付真心的懲罰嗎?
戒指刻好字後,傅北言又隨意打包了一條項鏈,然後付款出了門。
05
我跟著他回了家,一進門,林雨瑤就故作慌亂,「阿言,念念到現在都沒有回來,不會出什麼事吧?」
或許是沒想到我不在家,傅北言的動作微怔,又馬上放鬆下來。
「估計是在耍性子,不用管她,她在這裏無親無故,遲早會灰溜溜地回來。」
我不可置信地看著傅北言,直到現在我才知道,原來我不遠萬裏為愛奔赴山海的行為,在他心裏竟然隻是篤定我不會離開的籌碼。
怪不得!
怪不得他敢明目張膽地把林雨瑤帶回家,原來是覺得我離了他就活不了。
林雨瑤自責「都是我不該來這裏,要不然也不會惹念念生氣,影響了你們的感情。」
她表情自責,傅北言心疼極了,攬著林雨瑤的肩膀安慰,「和你沒關係,我跟她本來就沒有什麼感情,不過是看在她適合過日子的份上才娶她。」
林雨瑤還要再說,傅北言卻止住了她的話頭。
「別說這些晦氣的事情了,我給你準備了生日禮物,快來看看喜不喜歡?」
傅北言說起我都覺得晦氣,全然忘了當初林雨瑤就是因為嫌棄他的工作晦氣才和他分的手。
我不由得自嘲一笑,眼睜睜看著林雨瑤輕而易舉就得到了那個我求之不得的戒指。
她戴在手上時,戒指卻有些緊,感動的表情一下子僵在了臉上。
「阿言,你是不是記錯了,這不是我的尺寸啊?」
06
傅北言有些懊惱,店員以為他這戒指是買來送我的,就直接拿了我的尺寸,偏他又愛麵子,說不出用來送別人這種話。
隻能吃了這個啞巴虧。
看他們不開心,我胸口的憋悶似乎少了一些,就連靈魂都變輕了,原來不論生前死後,我的意難平都是傅北言。
最後沒辦法,為了維持住人設,林雨瑤把本該戴在無名指的戒指戴在了小拇指上,然後強顏歡笑,「可能是我這段時間吃胖了,換個手指就好。」
兩人的尷尬氣氛消融,傅北言為了彌補,親自去了廚房做飯,而林雨瑤回房間後發了好大一通火,剛買的戒指被踩在腳下,她臉色陰翳。
「穆念念,你活著礙我的事,死了也不讓我好過,你不是最在乎傅北言嗎,我就讓你看看他是怎麼成為我的男人的。」
我看到她從帶鎖的抽屜裏拿出一個小瓶子,再結合她說的話......
一種不詳的預感油然而生。
「瑤瑤,吃飯了!」
傅北言的聲音響起,林雨瑤握著那個瓶子去了客廳。
「阿言,我那裏有上好的紅酒,我們喝一杯吧。」
她溫柔建議,傅北言也不疑有他,繼續往餐桌上端著菜。
我看到林雨瑤背著他,把那個瓶子裏的東西都倒在了紅酒裏。
觥籌交錯,人影曖昧,幾口酒下肚後,傅北言的眼神就變得迷蒙,他嘴裏不停地叫著「瑤瑤…瑤瑤…」
都說酒後吐真言,傅北言的心裏還真是從來都沒有我。
下一刻,林雨瑤輕聲細語地哄著他進了我們的屋子,在我特意挑選的婚床上衣衫半褪,我閉著眼睛不想再看,聲音卻斷斷續續傳進我的耳朵。
我的恨意達到了極致,我恨命運不公,恨傅北言薄情寡性,恨林雨瑤心思歹毒,更恨我自己,連為自己報仇都做不到。
我蜷縮在客廳裏埋著頭,深夜的時候,門卻被人敲響了。
傅北言剛打開門,對方就表情悲痛地說道,「傅老師,節哀。」
還不等他說話,那人就把骨灰盒遞過來,連同一起的,還有一條無事牌項鏈。
那是傅北言剛入職時,我花了一個月工資給他求來的,隻因為林雨瑤的一句醜,就被他隨手扔掉,後來又被我撿了回來。
「我們在昨天那位死者的遺物裏發現了這個,我記得念念可珍視了,傅老師你看沒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