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母親被父親家暴致死。

半年後，父親帶了一個新對象回家吃飯。

臨走時，父親送給阿姨一個金手鐲，這是用母親遺物金飾重新打的。

我哭喊著想要奪回，可卻換來了父親的巴掌和哥哥的斥責。

我被鎖入房中，直到阿姨嫁入我家，我才得以出門。

正當我想逃走時，阿姨有節奏的拍了拍我的後背。

這種拍法，是我和母親的特殊暗號！

“女兒，我回來了，我就知道你那重男輕女的父親不會把我的遺產留給你，所以我回來替你爭！”

1

“你們家這也太破了吧。”

父親的新對象江雪夢皺著眉毛，一臉嫌棄的揮了揮手。

江家是A市有名的首富，江雪夢作為江家的獨女，自然是嫌棄父親這個普通家庭出來的人。

可父親的嘴皮子跟抹了蜜似的，三言兩語就把江雪夢哄得找不著北。

“哎呀，夢夢，你放一百個心，我答應的彩禮，隻會多不會少。”

父親拍著胸脯，一臉的信誓旦旦。

我在一旁，氣得眼眶泛紅，怒目圓睜。

隻有我心裏知道，他兜裏比臉還幹淨，哪來的彩禮？

分明是想著拿母親的遺產，去討好這新歡！

想當年，母親也是被父親的花言巧語蒙了心，不顧家裏反對，鐵了心嫁給他。

誰能料到，婚後父親本性暴露，三番五次家暴，生生把母親給折磨死了。

如今，他竟毫無悔過之意，還妄圖用母親的遺物，迎娶新婦，真真是無恥至極！

父親似是察覺到我的怒火，斜睨過來，眼神裏透著警告。

酒足飯飽，江雪夢起身要走，父親趕忙掏出個金手鐲，滿臉堆笑地給她戴上。

“夢夢，這是我特意給你挑的金手鐲，喜歡不？”

江雪夢挑剔地打量半天，才不情不願地點點頭。

我瞅見那手鐲，腦袋 “嗡” 地一下，瘋了似的衝上前，伸手就去奪。

這哪是什麼新鐲子，分明是父親用母親的遺物改的，他壓根沒錢買新的討好這富家女。

可哥哥李岩比我還快，一個箭步跨過來，伸手就攔住我。

我雙眼死死盯著江雪夢腕上的鐲子，惡狠狠吼出聲。

“還給我！那是......”

話未說完，“啪” 的一聲脆響，父親的巴掌狠狠甩在我臉上。

我的臉頰瞬間腫起，火辣辣地疼，嘴裏還泛起絲絲血腥。

哥哥李岩生怕我再說出真相，死死捂住我的嘴，我隻能拚命掙紮，發出 “唔唔” 的悶響。

江雪夢被我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不悅的皺了皺眉。

“這小孩這麼不聽話？”

父親忙不迭牽起江雪夢的手，笑得那叫一個諂媚。

“寶貝兒，別氣，等你嫁過來，隨你咋收拾她，一個小賤蹄子罷了，敢嚇著我的心肝夢夢，就該打。”

說罷，父親又扭頭衝我厲聲嗬斥。

“小賤人，還不快給阿姨跪下道歉！”

我咬著牙，憤恨地瞪著江雪夢，雙腿像釘在地上似的，紋絲不動。

哥哥李岩倒是個機靈的，抬腳狠狠踹向我的腿窩，我一個踉蹌，狼狽摔倒在地。

這副糗態成功逗笑了江雪夢，父親趕忙趁熱打鐵。

“這小賤蹄子和她那個死去的媽一樣，一天不打就開始作妖。”

我低垂著頭，陰影遮住雙眸，沒人瞧見我眼裏洶湧的恨意。

我才不是什麼小賤蹄子，我媽更不該被這畜生打死。

這一家子，全是狼心狗肺的玩意兒。

2

江雪夢前腳剛走，後腳我就被父親像拖死狗似的，扔到了暗無天日的儲藏室。

角落裏，蜘蛛早織起了密密麻麻的網，看著就讓人頭皮發麻。

我隻能蜷縮在小房子中間那張破得掉渣的床墊上，日日與老鼠蟑螂作伴。

好不容易，熬到了江雪夢嫁進家門的日子。

我拖著虛弱的身子，從那暗無天日的鬼地方挪了出來。

瞅準時機，我打算從家中後門偷偷溜出去，尋條活路。

可剛走到後門，一雙冰涼的手，悄無聲息地搭上了我的肩頭。

我寒毛都豎起來了，猛地回頭，竟是那剛過門的新阿姨？

我心裏 “咯噔” 一下，她咋知道我家還有個後門？

似是瞧出了我眼中的驚疑，她嘴角微微一勾，露出個意味深長的笑。

接著，她開始有節奏地輕輕拍起我的後背。

這是......我和母親的暗號！

她是怎麼學會的？

我瞪大了眼睛，死死盯著她，滿臉的不可置信。

此刻的她，眼裏哪還有半分當初的蠻橫，滿滿的柔情蜜意，跟換了個人似的。

“青青，媽媽回來了。”

她輕聲開口。

媽媽？

似乎是看出了我的不解，她“撲哧” 一聲笑出來。

“我就知道，你爸那混賬玩意兒，不會善待你，居然還敢拿我的遺產當彩禮！”

說著，她抬手摸了摸腕上的金鐲子，一臉的疼惜。

“多虧了這鐲子，要不，我真得在天上眼巴巴瞅著那一大家子欺負我的寶貝閨女。”

話音未落，她一把將我摟進懷裏，柔聲安撫。

“青青，別怕，這次媽媽回來，就是要替你把屬於咱們的家產奪回來！”

我瞬間瞪大了雙眼，不敢相信麵前的這一切。

這麼離譜的事居然發生在我身邊？

還是發生在我的親媽身上！

直到她說出我小時候和她之間獨有的小秘密，我才終於信了。

眼前這人，真是我親媽！

她拉著我，昂首挺胸地走進家門，扯著嗓子就開始吩咐

“你，把你那大房間騰出來，給這小丫頭住，讓她也開開眼！”

大哥仿佛是聽到了什麼天方夜譚，驚詫的望著媽媽。

“什麼？讓給她？”

媽媽眼皮都沒抬一下，理所當然的開口。

“對啊，她這個土妞，居然連大房間都沒見過。”

頓了頓，她眼珠子滴溜一轉，又補上一句。

“哎喲，你放心，過兩天，我帶你去別墅住，一整層樓都是你的，別跟這小丫頭片子一般見識。”

一聽這話，大哥臉上是藏也藏不住的喜悅。

“行，全聽母親的安排。”

我在心中冷笑，還真是個吃裏扒外的東西。

這麼快就迫不及待的改稱呼了？

哥哥李岩的性子，簡直和父親如出一轍。

他們父子倆骨子裏都透著極致的自私自利 ，就是活脫脫的一個精致的利己主義者。

在他眼中，世間萬物皆可權衡利弊。

唯有觸及實質利益時，才會佯裝大度，做出些微讓步。

這一切都是為了放長線釣大魚。

媽媽對哥哥的品性可謂是了若指掌，深知他的每一處算計。

早早地就預判到哥哥在擔心什麼，連忙拿出大別墅穩定他。

3

次日中午，一陣誘人的飯菜香彌漫在家裏。

推開房門，映入眼簾的就是父親在廚房忙碌的身影。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以往不都是我做飯嗎？

我扭頭，與同樣一臉懵的母親對視一眼，彼此心領神會，一前一後朝著廚房走去。

見到母親，父親瞬間變得一臉諂媚。

“哎呦，寶貝兒，你咋來這兒啦？廚房油煙味多重啊，快，快去客廳坐著，我這兒剛切好果切，可新鮮著呢。”

說著，麻溜地遞過來一盤削得漂漂亮亮的水果，還一個勁兒地衝我使眼色，讓我伺候好母親。

我耷拉著腦袋，裝出一副恭順樣，陪著母親走到客廳沙發坐下。

看著父親在廚房忙碌的背影，我和母親相視一笑。

父親起初總是擺出一副顧家疼媳婦的完美人設。

可過不了幾個月，狐狸尾巴就露出來了，脾氣變得越來越暴躁。

到最後，家暴就成了家常便飯。

這劇情，我和母親熟得很呐。

我略帶擔憂地看向母親，母親卻神色淡定，衝我微微點頭，示意我放心。

等著飯菜上桌，父親、母親和哥哥都落了座，我這才驚覺，這桌上壓根兒沒給我留位置。

母親下巴微微揚起，一臉嘲諷地看著我。

“讓你頂撞我，活該沒位置坐。”

尖銳的聲音在屋內回蕩，可我卻從她微微顫動的語調裏，捕捉到了一絲別樣的意味。

父親也在一旁幫腔附和，滿臉嫌棄。

“這小賤蹄子就是活該，隻配吃咱們剩下的殘羹剩飯。”

我立馬裝出一副被嚇到的可憐模樣，脖子一縮，眼眶瞬間蓄滿淚水。

母親也配合得相當默契，伸手揪住我的耳朵，大聲斥責。

“哭哭哭，這個家的福氣都給你哭沒了。”

隨後，她指著一旁的破塑料凳子看著我。

“你今天就坐著那個破凳子吃飯吧，別成天搞得好像我這後媽欺負你似的，要是傳出去讓人說我閑話，看我不打死你。”

父親愣是沒瞧出啥端倪，依舊笑得諂媚。

“她敢？要是她敢跟別人亂說寶貝兒的閑話，我鐵定剝她一層皮！”

說罷，父親還惡狠狠地剜了我一眼。

我趕忙縮著腦袋，跟受驚的鵪鶉似的，小心翼翼的坐下，不敢發出一絲聲響。

突然，母親 “啪” 地一聲摔了筷子，將桌上眾人唬得一愣一愣的。

“寶貝兒，咋回事啊？咋發這麼大火？”

父親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趕忙遞過去一杯水。

母親皺著眉頭，眼睛死死盯著桌上的菜，滿臉的嫌棄。

“我不是早跟你說了我不吃薑嗎？你咋還放薑？”

父親頓時一臉懵圈，下意識地呢喃。

“你也沒和我說......”

可剛一開口，瞧見母親那蠻橫的眼神，立馬乖乖把嘴閉上了。

這時，李岩一臉詫異，忍不住插了句嘴。

“你也不吃薑？”

母親眼珠子一瞪，迅速把目光轉向李岩，眉頭皺得更深了。

“什麼叫也？”

父親怕母親不高興，立刻在桌子下狠狠踩了李岩一腳。

“沒事，寶貝兒，別聽他瞎說。你別生氣，我這就去給你炒一盤新的。”

說罷，父親便火急火燎的奔向廚房。

4

我知道李岩在詫異什麼。

母親生前也是討厭吃薑的，可父親卻每道菜裏硬是要我加上薑，逼著母親吃下。

不吃就隻能在旁邊幹嚼白米飯。

可如今，父親卻能為了討好這具新的身體，重新去廚房做菜。

“老婆，嘗嘗我剛做的，手藝絕對有長進。”

母親坐在桌旁，隻淡淡地瞥了一眼，眉頭瞬間擰緊。

“瞧瞧這賣相，黑乎乎的，能吃嗎？這就是你用心做的？”

父親笑容一滯，仍賠著小心。

“模樣差點，味道沒準好呢，你快嘗嘗。”

母親不情不願地拿起筷子，夾了點青菜送入口中，咀嚼幾下，“呸”地吐了出來。

“這是什麼怪味？鹹得齁人，還半生不熟，你誠心惡心我是吧？”

父親一臉驚慌，趕忙夾起一塊放入自己口中。

仔細品嘗後，父親一臉疑惑地望向母親。

“不鹹啊，應該是我鹽沒放勻，你嘗嘗這邊的。”

說著，父親給母親挑了有艾滋菜放入母親碗裏。

母親皺了皺眉，我並未錯過母親眼裏的那抹嫌惡。

“夠了，我不想吃了。”

母親突然摔了筷子站起身，一腳踹倒凳子。

父親看見母親衝他發火，也是皺了皺眉，眼裏閃著幾分不滿。

“好了，寶貝，別鬧了，咱們乖乖吃個飯，來試試這個紅燒肉吧。”

隨後，父親將母親的凳子擺好，重新給她拿了一雙幹淨的筷子。

母親白了他一眼，又夾了塊紅燒肉，剛咬一口，便怒目圓睜。

“這肉燒得跟石頭似的，嚼都嚼不動。我真是倒了八輩子黴，嫁給你這種連飯都做不好的窩囊廢！”

父親的臉上已經染上幾分不耐煩了，卻依舊耐著性子哄著母親。

我再練練，肯定能做好，你別氣壞身子。要不我重新做幾個？”

母親“謔”地站起身，雙手叉腰。

“重新做？你以為我有那麼多時間等你？”

“我從小錦衣玉食，家裏廚子哪個不是手藝精湛，做出來的菜色香味俱全。”

“嫁進你們家，我過的是什麼日子？粗茶淡飯不說，還得天天看你這笨手笨腳的樣子！”

父親原本一直低垂的頭緩緩抬起，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陰翳。

他的雙手不自覺地握緊，指關節泛白。

“夠了！”

他突然提高音量，語氣中滿是不耐煩。

“我辛辛苦苦給你做飯，忙前忙後累得半死，你倒好，一會兒嫌菜太鹹，一會兒又說肉嚼不動。”

“你以為還能過以前千金小姐的日子呢？”

“我告訴你，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既然嫁到我家，就得守我家的規矩！”

父親向前跨了一步，臉上的猙獰愈發明顯，拳頭在空中微微顫抖，似乎下一秒就會揮出。

母親心中雖懼，但仍強裝鎮定，挺直了腰杆。

“你最好搞清楚，我可是江家的千金小姐，明天我要回門，要是讓我爸媽看出什麼，你應該知道下場。”

“而且，你公司最近不是資金周轉困難嗎？我看你這態度，也沒必要叫我爸幫你一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