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的前一天,我在未婚夫的車裏發現被撕爛的女人絲襪。
當我不死心地翻看行車記錄儀時,看到了畫麵裏赤身裸體的賀卓斐和他的青梅喻雙歌。
他的雙手不斷在女人白皙的後背上遊走,嘴裏還在說:“吃醋了?你放心吧,結婚了我也能照樣能和你在一起。”
我踉蹌著走下車,正嘔吐不已的時候,他的兄弟魏耕港給我轉發一條微博熱搜。
熱搜是一段視頻,視頻裏我的未婚夫和他的青梅在泳池裏激情熱吻。
“這你能忍?”
我回他,“忍不了。”
1
我直接給他打電話,他馬上接聽了。
“下一次他倆的熱搜你要買斷,誰都不能撤。”
魏耕港少見地輕笑出聲:“你在下一盤大棋是嗎?”
我不說話,幾秒鐘後他痛快地說:“沒問題。”
隨後他馬上掛斷了電話,他是賀卓斐的兄弟,按他們倆的交情來說怎麼都不應該幫我這個外人的。
但是兩年前我在酒店救下了被人下藥的他,他說欠我一個人情。
我今天用了這個人情,我們之後應該不會再有關聯了。
網上帥哥美女豪華泳池的激吻視頻馬上爆火,不明真相的網友們紛紛評論倆人性張力拉滿。
尤其是視頻中的女主喻雙歌本來就是一個小有名氣的網紅,她原本就是靠和帥哥合拍走紅的。
不認識賀卓斐的人,隻會覺得喻雙歌在和素人帥哥談戀愛。
可是偏偏賀卓斐早就放出了要和我結婚的消息,我們請帖都放出去了。
這種醜聞他不會放任不管的,果然不到一小時這條視頻就在網上銷聲匿跡了。
明明一個小時前我還在開心地預覽明天儀式的所有流程,沉浸在結婚的喜悅裏。
可是現在卻被愛人背叛的痛苦反複折磨,我隻慶幸還好他要求結婚儀式後領結婚證。
不然我還要和這個人渣拉扯一個月。
就在我剛把淚水擦幹的時候,賀卓斐的電話打進來了。
他試探地問我:“曉語網上的視頻你看到了嗎?”
我裝作一無所知的樣子反問他:“什麼視頻呀?”
聽到我這樣回答,他的語氣馬上就由緊張轉變成了往日的隨意。
“沒什麼,流程過得怎麼樣啊,我公司還有點事要忙。晚上一定回去陪你吃飯。”
我乖巧地回答:“我都弄好了你放心吧,明天一定會很‘順利’的。”
他滿意地掛斷電話,聽到他說謊的聲音我差點忍不住幹嘔。
什麼公司有事要忙,他分明是在哄自己的小情人,就連剛才我都能聽到泳池的拍水聲。
我們戀愛六年,我以為我們是跨越階層人人羨慕的真愛。
直到行車記錄儀裏形形色色女人的出現,才讓我知道自己引以為傲的愛情有多虛偽。
被人愚弄的我自己有多可笑。
我撕碎房子中我和賀卓斐的所有合照,就像撕掉過去那個不堪的自己。
將記錄儀的視頻全部保存到自己的電腦裏,我還將賀卓斐微信上的所有出軌聊天記錄和開房記錄拷貝出來。
將這些證據全部製成了PPT,整整58頁。
我要將他錘死到永無翻身之地。
我忍不了了。
在他回來之前,我將家中的東西全部打包收拾好,全部送到了酒店。
並且將明天婚禮上的布置、場地、司儀、攝影、酒席全部退掉,當然這些損失要用賀卓斐的卡買單。
忙完這一切都到了晚上七八點,賀卓斐終於回家了。
他進門看到餐桌上沒有任何食物,不滿地問:“老婆怎麼沒做晚飯啊?”
我敷衍道:“下午太忙了,沒時間做。要不我們出去吃吧?”
他想過來擁抱我,一靠近我就能聞到各種香水和煙酒味,熏得我難受。
還有脖子上曖昧的咬痕,我推搡著他,還得為他找台階。
“你出去喝酒應酬了,一股酒味。”
他心虛地停下動作,扯著自己的領帶坐在沙發上,“對啊,公司裏的那群老頭真是太煩人了,知道我明天結婚還拉著我喝酒。都是長輩我沒辦法拒絕。”
“知道了,你快去洗澡吧。累了我們就別出去吃了點外賣吧,你洗好了就可以吃了。”
我催促他去洗澡,他笑嘻嘻地站起身,“老婆真好。”
還想過來親我的臉,我不動聲色地躲開將他推進衛生間。
他身上的衣服還沒脫下來的時,沙發上他的手機突然響了,手機屏幕上的備注是“小妖精”。
“小妖精”,不用想我都知道這人肯定是喻雙歌。
2
聽到這個特殊的鈴聲,賀卓斐慌張地跑過來拿手機,我淡定地刷自己的手機。
他忙解釋:“公司急事,我去接一下。”
他躲到臥室去聽這通電話,不知道他們在聊什麼,賀卓斐的笑聲斷斷續續傳出來。
我攥緊自己手裏的手機,努力忍著不讓眼淚流出來。
在等他走出來時,他臉上帶著笑意,告訴我喻雙歌今晚要為我們倆開單身party。
“走吧,咱們倆的最後一次單身party了。”
喻雙歌就這樣離不開賀卓斐嗎,明明兩個人都已經廝混一整天了,晚上也要把他喊回去。
喻雙歌每個月都要辦party,美其名曰要和從小玩到大的發小們聯絡感情。
其實就是找個由頭光明正大地和賀卓斐鬼混,她還定下規矩每個參加她party的人都要給她準備禮物。
她是他們發小圈裏最小也是最受寵的女孩,大家都拿她當大小姐一樣哄著。
我上一次見到魏耕港也是在她的party上。
還記得上一次party結束,賀卓斐開跑車送喝醉酒的喻雙歌回家,將我一個人丟在夜店裏。
我不會喝酒也和那些少爺小姐玩不到一起去,隻好一個人在廁所裏坐到散場。
那種被小圈子隔絕在外的孤獨感,讓我再也不想融入他這種富家公子哥的朋友圈。
我一個人打車回家,開門卻看到倆人抱成一團在我的床上酣睡。
我崩潰大哭,讓他在我和喻雙歌之間二選一。
卻隻得到喻雙歌的嘲笑,“我們從小玩到大,你算什麼東西?”
賀卓斐隻會在送走發小後敷衍我,告訴我他們是幾十年的朋友。
膽小懦弱還一無所有的我,隻能不斷自我催眠,合理化眼前的一切。
可是現在我不想在自欺欺人了。
我笑著,“最後一次了,當然要去。”
賀卓斐去洗澡換新衣服的時間,我也換了一身性感的短裙,化上閃金的煙熏妝。
手裏提著要送給喻雙歌的禮物,跟著賀卓斐下樓。
賀卓斐以前告訴過我,他不喜歡濃妝豔抹的女人,他最愛自然的素顏。
為了迎合他的喜好,我從不在他麵前化妝。
可是每次出門他又會被抹著紅唇豔麗無比的喻雙歌迷得鬼迷日眼,狗東西嘴上一套心裏一套。
他看著我的臉,不開心地問:“今天怎麼化妝了?”
“因為是最後一次啊。”
我笑著回答,不等他說什麼便走出了電梯間,將他甩在身後。
今天要開的這輛車是賀卓斐的新車,我都沒坐過幾次,但是卻載著喻雙歌出去玩了好幾次。
明明自己有車卻非要在我常開的那輛車上行苟且之事,賀卓斐和喻雙歌之間一定有一個人腦子不正常。
我剛坐上副駕駛,就見到上麵有一張粉紅色的卡通貼。
上麵粉色的字體寫著“喻雙歌大小姐專屬座駕,其他人通通閃開!”
我不禁冷笑出聲,這是在向我示威嗎?
“這是雙歌鬧著玩呢,她就喜歡弄點亂七八糟的東西貼我車上。”見我還是不說話,他想伸手撕掉貼紙,“你不喜歡,那我撕掉。”
我攔住他的手,微笑著說:“撕了幹嘛,多可愛啊。留著吧。”
他卻執意要撕掉,將撕爛的貼紙扔進了副駕駛的儲物盒裏。
那裏麵裝了一件粉色的蕾絲內衣,我還看到上麵還有著可疑的水漬。
賀卓斐立馬關上,連忙在我麵前找補:“這肯定是她在整蠱我,你別多想。”
我也懶得想,閉目養神一路上我們都沒再說話。
3
來到喻雙歌開party的別墅裏,一進到別墅的客廳裏喻雙歌就笑靨如花地貼上來。
擠到我和賀卓斐的中間,將我們倆生生隔開。
“我們遲到了,一會兒自罰三杯。”
參加party的都是賀卓斐和喻雙歌的朋友,大家起哄要他多喝幾杯。
隻有喻雙歌嬌嗔著讓他們少欺負她的卓斐哥哥。
我對此見怪不怪,“你的禮物。”
將禮物遞給喻雙歌後就徑直走到沙發的角落想坐下。
沒想到角落的旁邊魏耕港早已坐好,我麵無表情地繼續坐下。
喻雙歌應該是沒想到從前在她麵前一直低聲下氣的我,這次會這樣沒有禮貌地和她講話。
在場的眾人都有些吃驚,我絲毫沒有要給喻雙歌好臉色的意思。
我心裏很清楚在場的大家都看不起我,因為我隻是普通家庭的人,他們卻全是非富即貴的二代。
如果不是因為我在大學時和低調上學的賀卓斐談戀愛,他們都是我這輩子都攀不上的人。
當時為了和賀卓斐談戀愛,我甚至和阻攔我的父母放狠話要斷絕關係。
因為有他的寵愛,我肆無忌憚地傷害著父母,最終再也沒和他們聯係。
正是這樣我才在這段六年的感情裏越來越卑微,越來越失去自我。
他們覺得我是攀龍附鳳的心機女,討厭我也很正常。
喻雙歌作為他們小團體最有話語權的大小姐,更是帶頭排擠我,不管我過去怎樣討好都無濟於事。
今天我就要翻身農奴把歌唱,誰也別想惹我。
賀卓斐被喻雙歌拽著坐到了沙發上的C位,他側頭看到我坐在魏耕港身邊。
他伸手向我勾手,上次他喊路邊的小狗也是同樣的動作。
“曉語,你坐港哥身邊幹嘛?他不喜歡身邊有人的,快坐到我身邊來。”
我也轉頭看他,我聽到他喊我了但是我就是一動不動。
賀卓斐見我這樣不給他麵子,起身要過來拉走我。
魏耕港的聲音製止了他,“她想坐就坐吧。”
賀卓斐不敢忤逆這個他們圈內心照不宣的老大,尷尬地停在了半路。
喻雙歌看到魏耕港這樣維護我,臉上原本張揚的笑馬上變得委屈巴巴,望著魏耕港。
我微微側頭看了一樣身邊這個“老大”,他好像是直接從家裏走來的一樣,就穿了一身米白色的家居服。
他身上的鬆弛感,倒是襯托得西裝筆挺的賀卓斐一股費力的精致。
現在魏耕港和上次在酒店遇到的那個狼狽虛弱的他,完全不一樣。
他們的其他朋友看到氣氛馬上就要變得奇怪,趕忙圍住喻雙歌起哄她拆禮物。
禮物最便宜的那個人可是要自願被大家灌酒的。
喻雙歌在眾人的追捧中,開開心心地向賀卓斐索要禮物。
“卓斐哥,我的禮物呢。”她的聲音嬌滴滴的。
賀卓斐揉了揉她的腦袋,然後從上衣口袋中掏出一個紅色絲絨的禮盒。
打來禮盒裏麵是一枚璀璨耀眼的鑽石戒指,在燈光下發出奪目的光。
我在角落中冷笑,這枚鑽戒可比他送我的結婚鑽戒還要大。
握拳的手指越捏越緊,指甲好像要被我自己攥進掌心的肉裏。
他們的朋友們大嚷著讓賀卓斐替喻雙歌戴上。
“天啊卓斐哥,太美了。”喻雙歌轉向我,俏皮地問:“曉語姐姐不會介意吧,這是最後一次單身party了。”
我扯著嘴角微笑:“當然不介意。”
“跪下跪下!”這群人當著我的麵喊。
賀卓斐真的單膝下跪為喻雙歌戴上了鑽戒,好像明天要結婚的是他們倆。
喻雙歌美滋滋地接受鑽戒,然後就要去拆我送來的禮物。
我看著她拆開我的紙袋,裏麵掉落出一條被撕碎的絲襪。
她麵露難堪,隨後忍著怒氣望向我,“曉語姐,你這是什麼意思?”
“這什麼禮物啊,怎麼能送人這種東西呢。”
“就是,就是,有點過分了吧。”
我笑著走去:“雙歌妹妹不喜歡嗎?我還以你特意留在車裏是還想要呢?”
喻雙歌瞪大眼睛,不可思議地看著我,賀卓斐馬上將她護在身後。
他大聲斥責我,“花曉語你發什麼神經,趕緊向雙歌道歉!”
“道歉?我為什麼要道歉?”
“花曉語你不道歉是吧,那明天這個婚我們不要結了!”
“不結就不結!”
我推開擋在麵前的兩人,頭也不回地走出別墅客廳。
身後的喻雙歌在掉鱷魚的眼淚,賀卓斐在暴怒。
我在心中暗暗發誓,今天會是他們最後一次在我麵前得意了。
4
別墅大門口,魏耕港不知何時立在那裏,夾著煙的手指修長,煙頭的紅點在夜色中閃爍。
魏耕港是他們小圈子的領頭人物,年紀也稍大一些。
我碰見過幾次,但沒怎麼說過話,但他每次看向我的眼神都讓我渾身不自在。
“港哥,我先撤了。”
出於禮貌,我還是打了聲招呼,可剛邁出沒幾步,手腕就被後麵的人拽住了。
“要不要跟我在一起?”
“你開玩笑呢吧。”
我甩開他的手,大步流星往前趕,停在紅綠燈前等待。
腦海中浮現出喻雙歌看魏耕港的眼神,明顯是喜歡卻得不到。
難道喻雙歌心儀的是魏耕港,這麼多年一直在用賀卓斐來刺激他?
幾聲喇叭響把我的思緒拽回現實,一輛車停在我麵前,車窗降下,露出魏耕港的臉。
冷風嗖嗖地刮,我一怔,腦海裏閃過好多畫麵。
緊接著,我坐上了魏耕港的車。
酒店房間裏,衣物散落一地。
我躺在床上,回想剛才看到的一切,我甚至都想不起賀卓斐的模樣了。
我隻覺得他很臟很臟。
“專心點。”
身上的男人再次用力,讓我回到現實中,力氣大得我都快暈過去了。
不知過了多久,我醒來起身收拾,準備出門時,身後的男人懶洋洋地說:
“這事兒得保密吧?”
“無所謂。”我彎腰拿起外套,頭也沒回。
回家的路上,我收到了賀卓斐的信息,他跟我道歉,問我在哪兒。
他知道我無家可歸,隻要他稍微服軟,我就會回來他身邊。
“快到家了。”
我回完信息就掛了電話,卻在離家不遠的紅綠燈處,撞見了正在熱吻的賀卓斐和喻雙歌。
原來問我在哪是為了把人從家裏支開。
生怕我撞見他們的醜事。
說來也是滑稽,戀愛六年,結婚前夜。
我和賀卓斐都出軌了。
到家後,我洗漱完畢倒頭就睡,賀卓斐什麼時候回來的我壓根不知道。
第二天一早,我吃完早餐準備出門。
“我的早飯呢?”
賀卓斐剛睡醒,揉著頭問我。
“沒做,自己出去解決吧。”我穿上鞋,準備去上班。
“你去哪兒?你今天什麼日子忘了?”
賀卓斐聲音提高了幾分,近乎咆哮。
“沒忘,我請不到假,得先去打個卡。”
賀卓斐起床氣挺大,我很少在早上跟他拌嘴,因為通常都會鬧得很僵。
“你這幾千塊的工資,有必要在這種日子還跑去打卡?”
可能覺得自己態度不對,他有那麼一絲懊悔:“算了,我送你。”
我有點驚訝。
這些年他從沒送過我,倒是經常開車載著喻雙歌到處跑。
喻雙歌總是在朋友圈曬,說賀卓斐是她的忠犬,隨叫隨到。
他換了件衣服,在電梯裏問我衣櫃裏衣服怎麼少那麼多。
“臟了,就丟了。”
銀色的電梯門上映出賀卓斐的臉,他皺著眉,似乎不太高興。
手機突然響了,我一看,是魏耕港發來的。
“901房間,中午12點。”
看著這行字,我有點走神,直到賀卓斐湊過來看我怎麼了。
我心虛地關掉手機屏幕:“沒事,詐騙短信。”
賀卓斐半信半疑,眼神一直盯著我的手機。
送我到公司樓下,賀卓斐難得有耐心:“我在這等你吧,中午直接去結婚現場。”
我和父母斷絕關係了,所以我們的婚禮省掉了很多流程,直接定成中午開始。
想到那條短信,我不知道該怎麼拒絕魏耕港。
下一秒,喻雙歌的電話打過來了。
“算了,我先過去。你到時候打車來吧。”
賀卓斐沒等我回應,一個轉彎就消失在了路的盡頭。
我轉身攔了輛出租車,直奔短信上的地址。
就是我和賀卓斐結婚的酒店,隻不過婚禮在一樓,他定的房間在九樓。
5
魏耕港比賀卓斐狠得多,我幾乎被折騰得有些站不穩腳。
再次睜開眼的時候,天色已經黃昏,手裏的手機一直震動個不停。
各種各樣的消息、電話、短信,接踵而至。
“曉語,你在哪兒?”
“曉語,我說不結婚隻是氣話,你能不能回來?”
“曉語,對不起,我錯了。”
我聽著賀卓斐的語音,內心出奇地平靜。
從我發現那些東西和視頻的那一刻起,我就打算給賀卓斐一個空蕩蕩的結婚儀式。
於是我忍受了一切,隻為了這一刻。
我看著手機裏存著的和魏耕港的合照,把提前寫好的短信發了出去。
接著,把郵箱裏精心準備的PPT,發給了各大自媒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