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愛八周年紀念日,恰逢賀少昂秘書周梓然生日。
他和好兄弟韓星辰一起為她在我家慶生。
樓下眾人的笑聲傳來,格外刺耳。
媽媽給我打來一通電話,說是最後一次詢問我的意見,如果實在不願意回港城訂婚就取消婚約。
這一次,我破天荒地答應了下來。
我和爸媽說給我一周時間,我處理完手頭的事情就回去。
電話掛斷後,周梓然笑著捧著一塊芒果蛋糕就走了進來。
“寧寧姐,工作還沒有處理完嗎?大家都等著你呢。”
我陰沉著臉說了兩個字:“出去”,起身去關門的瞬間,周梓然“砰”地一聲摔在了地上,膝蓋磕在了門角,瞬間鮮血四溢。
而賀少昂剛好上樓,看見這一幕。
……
賀少昂立馬三步並作兩步衝了上來,一把將周梓然抱起,滿臉擔憂。
韓星辰也聞聲趕來,看見這一幕怒氣十足地瞪著我。
賀少昂輕聲詢問周梓然:“怎麼樣?還好嗎?”
周梓然紅著眼眶,抿著嘴唇,未置一詞。
賀少昂紅著臉衝我吼道:“陸雪寧,你不喜歡然然就算了為什麼要傷害她?!”
“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小肚雞腸了?”
我看著麵前這個我愛了八年的男人,頓覺好笑。
他對外人的態度一向如此,但唯獨對我很溫柔。
閨蜜說我是祖墳冒了青煙,才能遇到賀少昂這樣的好男人。
曾經,我也是這麼想的。
見我不說話,賀少昂看了兩眼地上散落一地的蛋糕繼續說道:“今天是然然的生日,她好心給你送蛋糕,你不該這樣。”
賀少昂懷中的周梓然輕輕攥了攥他的衣角說了聲:“疼。”
賀少昂立馬換了副語氣回應:“我現在帶你去醫院。”
看見賀少昂抱著周梓然快速離去,韓星辰也追了上去喊道:“然然別怕,等你好了,你想要的那套海邊平層,哥哥給你安排了。”
見兩個男人都對她如此關心,周梓然瞬間擦幹了眼角的淚水笑了出來說了句:“謝謝星辰。”
我看著他們三人離去的背影,心中五味雜陳。
還記得一年前,被他們兩人捧在手心裏爹人還是我。
我自出生起,心臟便不好,還伴有嚴重的過敏,港城靠海,不適合小時候的我養病。
所以我從上小學起,便被爸媽送來了江城,我的舅舅在江城。
也正是因為這個經曆,我才和賀少昂還有韓星辰成為了同學。
巧的是,賀少昂就住在我舅舅家的隔壁。
剛來這裏,我沒有朋友,認識的第一個同齡人就是賀少昂,所以我很依賴他。
因為他和韓星辰的關係,所以我們在學校被同學稱為:“富家三人組。”
他們一路保護我到高中畢業,我和賀少昂同進同出,他家的司機天天接送我們倆一起上學。
幾乎我上學時候所有的早餐都是他給我準備的。
他很霸道,除了韓星辰以外,不允許任何男生靠近我的身邊。
從小學一年級到高中畢業,我沒有換過同桌和後桌。
高中畢業之後,賀少昂繼承了賀氏,而韓星辰成為了知名的大律師。
韓星辰將我舅舅家另一側的別墅買了下來,他們對我說要一輩子保護我。
高中畢業後,爸媽和我商量,三年的體檢醫生說我的身體已經完全恢複,想接我回去。
賀少昂和韓星辰得知這一消息之後紛紛跑來求我,他們說要是我決意要走,就放下這裏的一切和我去港城。
我笑他們還像個孩子般胡亂說話,可是他們卻告訴我:“當初我們說過,你在哪,我們就在哪。”
我被他們倆的話所感動,所以和家裏商量暫時繼續留在江城。
這所有的一切都是在周梓然出現之後發生改變的。
周梓然是賀少昂公司的實習生,不到半年便被提拔為總裁秘書。
隻因為賀少昂偶然在公司的樓梯間聽見周梓然的哭聲,經過了解才知道周梓然的真實家境。
她是公司唯一一個不在食堂用餐的員工,隻因為想每個月多發一千塊錢的工資。
她說來江城上大學到現在,所有的開銷都是通過自己的雙手掙來的,她知道錢的來之不易。
從那之後,賀少昂便給她漲了工資,還將她帶在身邊培養。
起初賀少昂和韓星辰在飯後和我聊到周梓然的時候,我是十分心疼的。
我跟他們說要是不介意日後讓我見見這個勇敢堅強的小姑娘。
自我們第一次見麵之後,我便喜歡上了周梓然。
她說想要跟我多學習為人處世之道,增長見識,沒有經過他們兩人的同意,我便將周梓然劃入了我們的小團體。
賀少昂從小就喜歡安靜,他從來不會為了誰準備如此熱鬧的生日宴,唯獨周梓然讓她破了例。
還有韓星辰也是,海邊的平層是他奶奶留給他的,哪怕我開口都很難要到,他卻願意為周梓然放棄。
這樣的特殊照顧在這一年裏,我已經看過很多次了。
大一那年,韓星辰和賀少昂同時向我表白,我選擇了賀少昂。
可是沒想到周梓然出現之後,他們又同步將真心轉到了周梓然的身上。
爸媽不止一次和我提起過和竹馬洛文宇的婚約,我每次都是拒絕。
現在想想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我呆坐在落地窗前,在備忘錄裏設置了離開倒計時。
三個人的愛情太過擁擠,我早就該知道這一點。
我從小在設計方麵就展現出來了極高的天賦,畢業之後我在江城開了一家設計工作室,短短七年已經小有名氣。
既然已經決定了離開,我還是要完成手上設計大賽的最終稿,還要計劃如何處理這個工作室。
隨著手機“叮”地一聲,新消息響起,距離他們離開已經過去了三個小時。
是周梓然給我發的最新消息,她問我:“剛剛我更新的朋友圈文案如何?”
周梓然自認識我起就叫我寧寧姐,逢人就說我是她的師傅。
最開始的半年她所有的衣服、發朋友圈的文案都是在征求過我的意見後才發的。
因為這件事,賀少昂還和我吵過一架。
他說我的控製欲太強,周梓然說被我否定過的文案一定不能發出來,但是他卻覺得很多事情隨心就好。
我覺得很委屈,就和他據理力爭了很久,那時我還沒有意識到賀少昂心中的天平早已經偏向了周梓然,無論我怎麼解釋都是徒勞。
我剛點進她的朋友圈,新消息又彈了過來。
“寧寧姐,你千萬不要誤會,隻是我腿傷的比較嚴重,賀總說今晚留下來陪我而已。”
照片裏賀少昂係著圍裙正在出發給周梓然熬湯,而韓星辰正在一旁陪她拆禮物。
禮物有一顆粉色的鑽戒十分耀眼,我一眼就認出來那是賀少昂兩個月前在拍賣會上拍下來的。
我從小就喜歡粉色,所有人都說那是賀少昂拍下來為求婚準備的。
直到這一刻我才明白,賀少昂根本不會再和我攜手走向婚姻的殿堂了。
盡管他承諾過,怕是早已經忘記了。
我看著她的那條配文:何德何能,能有你們兩人陪伴,心寒到冰底。
我知道,周梓然這一條朋友圈是故意發給我看的。
換做之前,我看見這些,一定會十分生氣。
可是現在我不會了,這半年我不斷地告訴自己,那兩人已經變了,不會再像以前那般對我了。
我笑了笑,平靜地給她點了個讚。
從今以後,我和賀少昂還有韓星辰就退回為普通朋友好了。
3.
第二天我起得很早,樓下的一片狼藉已經被保姆王媽整理幹淨了。
去公司之後,我就召集了員工開會。
大家聽說我要走都十分舍不得。
離開之後我並不打算再回江城,可是我舍不得我的這群員工。
他們中的很多人都是從我創立工作室開始就跟著我的,我昨晚睡前決定保留這個工作室,從港城派人來管理。
他們紛紛表示讚同。
回到家之後,我開始著手收拾行李。
這棟別墅是我舅舅留給我的,我長大之後他就搬走了。
賀少昂和我在一起之後就搬了過來,裏麵到處都是我們生活過的痕跡。
我撕毀了我們七年以來所有的合照,還拿出了我們三人的回憶錄。
我一張張翻看著,我們三人從小學到現在所有的回憶,而後我直接將照片全部燒毀了。
王媽看見灰燼之後,歎了口氣。
她知道,我不會再回頭了。
到了傍晚,開門聲響起,我迷迷糊糊睡著了。
賀少昂怒氣十足地推開門質問:“陸雪寧,你幹了什麼?”
我睡眼惺忪地睨了他兩眼回答:“沒幹什麼。”
“你為什麼把我們的合照都燒掉?”
賀少昂是十足的攝影愛好者,我們的合照都是他親自拍的,他說每一段回憶都值得留存一輩子。
我下意識地回道:“時間太久,都泛黃了,燒了就燒了吧。”
賀少昂急得眼眶都紅了繼續質問道:“那都是回憶啊,我都封存了,怎麼會泛黃呢?”
話音未落,我隻覺有些好笑,他一而再再而三地為了周梓然傷害我,甚至都和她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了,如今卻為了一些合照如此心疼。
我竟然有些好奇,六天之後他要是知道我回港城訂婚了,會作何反應。
看著眼前這個滿臉怒意又心疼的男人,我麵色平靜地起身回道:“一些照片而已,以後再拍就是了。”
我想起來三天前周梓然發過的一條朋友圈,說想要出去度假,補充道:“不如我們抽空去度假吧?正好拍點新的照片。”
賀少昂立馬不假思索回道:“可以,正好帶著然然一起。你昨天傷了她的腿,趁這個機會,好好和她道個歉。”
見我沒有反駁,賀少昂滿意地鬆了口氣。
這時,賀少昂注意到了房間裏的兩個行李箱,問道:“你這是打算幹什麼?”
賀少昂知道一般出差我隻會帶一個行李箱走,還會和他提前說一聲。
一陣不安感湧上他的心頭。
我見狀淡淡地回了句:“隻是抽空整理了一下不常穿的衣服而已。”
賀少昂還是沒有消除疑慮,眉頭皺成一個“川”字。
他剛準備開口繼續說話,手機響了起來。
賀少昂看了我兩眼之後開了外放,電話那頭的周梓然語氣慌亂。
“怎麼辦賀總,我想出門買個晚飯,被人跟蹤了,我的腿又走不快,現在我好害怕。”
賀少昂立馬擔憂地回複:“你把定位開啟,我馬上就到。”
看著賀少昂匆匆離開的步伐,我發了條信息給韓星辰。
我想韓星辰一定也是願意幫忙的。
韓星辰不假思索地給我回了句:“多謝。”
之前媽媽問我要不要他們跟舅舅說我要離開了,我說這件事該我自己來。
我給舅舅打了通電話約他吃飯,隻可惜他正在國外出差。
他在電話裏語氣滿是不舍。
“怎麼這麼突然就決定要回去了?少昂他們和你一起嗎?”
舅舅知道賀少昂和韓星辰從小就把我捧在手心裏。
見我沉默,舅舅似乎感覺到了不對勁,繼續問我:“和少昂吵架了嗎?”
我停頓片刻說道:“沒有吵架,隻是想分手了。”
舅舅知道我的性格,我決定了的事情是任何人都無法改變的。
他聽見我態度堅決,也沒有勸我什麼,隻是安慰道:“不要太過傷心,總有更加合適的人在前路等你。”
我聽出了舅舅語氣裏的不舍,跟他說我給他準備了不少禮物,等他回來親自拆。
電話掛斷後,工作室的助理就打來電話,稱有人給我點了鮮花外賣。
我從小皮膚就很敏感,一向碰不得鮮花。
當然這些隻有親近之人知道,我立馬想到了周梓然。
5.
我有些惱怒,給周梓然打去電話,接電話的確是賀少昂。
誰料賀少昂開口就問我:“你還要鬧到什麼時候?居然派人跟蹤這種事情都做得出來?!”
“你簡直是不可理喻。”
還沒等我開口反問,電話那頭就傳來周梓然哭哭啼啼的聲音。
“你不要怪寧寧姐,她從來都不會錯,錯的都是我而已。”
韓星辰立馬說道:“你怎麼會錯?是我們看錯了她,沒想到她居然會使出這麼卑鄙的手段。”
我聽出了他們的意思,立馬反駁。
“我什麼手段?!”
“我們認識快二十年,我什麼為人你們難道真的不清楚嗎?”
“居然相信一個騙子說的話?”
我早就已經派人調查過周梓然,本來準備一切等到走的那天再公布的。
可是我忍不住了,我這一輩子最討厭別人往我身上潑臟水!
周梓然聽聞我的話立馬哭了起來。
賀少昂和韓星辰異口同聲道:“什麼騙子?!事到如今,你居然還要汙蔑她。”
沒等我回答,電話那頭傳來了玻璃落地的聲音。
周梓然大吼了一句:“所有人都欺負我,我不想活了。”
賀少昂緊張得趕緊掛斷了電話。
隔著屏幕我都可以想象到兩人的緊張。
我直接打車去了周梓然家。
周梓然住的是賀少昂的房子,所以我直接輸入密碼走了進去。
客廳裏,賀少昂和韓星辰正一左一右喂周梓然吃水果,大家見到我來之後都瞪大了眼睛。
我看見周梓然的左手腕上纏著一塊紗布,許是剛剛的戰績。
我忍不住問她:“都傷成這樣了,不去醫院看看嗎?”
我看的出韓星辰和賀少昂臉上的憤怒。
不等周梓然回答,韓星辰直接開口問我:“陸雪寧,你覺得這樣很好玩是嗎?”
“你一個富家小公主,整天欺負然然幹什麼?是不是生活太無聊了?!”
這是韓星辰第一次這麼厲聲和我說話,我竟然有些恍惚。
我直接快步走到周梓然跟前質問:“你這樣誣陷我,不打算和我道個歉嗎?”
周梓然順勢拉了拉賀少昂的衣角,一副委屈模樣。
賀少昂立馬出聲回道:“該道歉的人不應該是你嗎?”
我忍不住指了指自己反問:“你讓我......給她道歉?!”
“賀少昂,你可真是好樣的!”
說完我繼續看向周梓然問她:“是你說,還是我自己說?”
周梓然立馬哭了出來反問我:“寧寧姐,你讓我說什麼呀?難不成是半年前我不小心看了你兩眼設計稿,將它發在了微博上嗎?”
周梓然不提我差點忘了,她半年前說是來我工作室給我送一杯自製奶茶,看見了我桌上的設計稿,晚上我的員工就說在微博上看見了有人將我們的設計稿發布在了網上。
那件事,因為周梓然道歉及時,也沒有給我造成最終損失。
她給我寫了一封道歉信後我便原諒了她。
沒想到,這一次她居然拿出來倒打一耙。
我將周梓然偽造學曆應聘進賀氏一事直接說了出來。
誰料他們兩居然毫無反應,反而對我說:“然然生活不容易,已經到這一步了,你就忘了這件事吧。”
原來,在意的人做什麼都是對的。
我並沒有和他們繼續爭論,而是直接回了家。
晚上,我媽媽給我發來了幾條信息,說是讓我選一選訂婚服。
我心中煩悶忍不住撥通了媽媽的電話,媽媽一句:“晚飯吃了嗎?”
讓我的眼淚瞬間奪眶而出。
我強忍著情緒回應:“吃了,訂婚宴準備的如何了?”
這時,賀少昂和韓星辰剛好開門進來。
聽到我剛剛的那句話,兩人異口同聲問道:“什麼訂婚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