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一周年當天,老公出了車禍。
等我心急如焚趕到醫院後,卻發現車禍後的盛牧也忘記了我,甚至臆想出旁人是他的“白月光”。
而我們青梅竹馬的數十年,隻換來了一句離婚。
我不死心地一遍又一遍為他講述過往,卻意外得知他是為了另娶他人才假裝失憶。
於是我選擇成全,在答應和他離婚的下一秒,我和他的哥哥領了結婚證。
事後,盛牧也哭著跪地求我複婚。
我摟著他哥哥的腰,居高臨下地看他:
“盛牧也,注意一點,我可是你大嫂。”
1
推開病房門的一刹那,巨大的聲響在我側後方炸開。
有些重量的儀器越過我砸到牆上,我歪了歪頭,躲了過去。
下一秒,躺在病床上的盛牧也走近我幾乎連拖帶拽地將我推出門外。
房門和牆壁發出巨大的碰撞聲,我的臉頰仿佛被房門順勢帶起的風狠狠打了一巴掌。
這是最近一周,我被盛牧也趕出病房的第五次。
他的主治醫師宋澤跟著我出來,遞給我一張濕紙巾:“沒事吧嫂子,牧哥他現在還沒想起來你,你別生氣。”
我用力將指尖掐進手心,露出一個笑:“我知道。”
我隻是有些不明白。
車禍後失憶的盛牧也對所有人都一如既往的溫和,唯獨對我,像見了有著血海深仇的仇人一般。
盛牧也出車禍之後,我在ICU外守了整整三天不敢閉眼,為的就是他醒來的第一眼看見的是我這個做妻子的人。
直到第三天晚上,我推開門的時候他剛清醒,明明開了燈的病房卻異常冰冷,他看我的眼神如同寒冷了千年的冰窟。
我還沒開口,不明的物件就砸在我的額頭。
溫熱的液體很快從額頭流到眼皮上,伴隨的還有心跳的加速。
我不明所以,捂住額頭看向盛牧也。
他對上我的眼睛,然後,冷冷地吐出兩個字:“去死。”
隨後宋澤告訴我,盛牧也失憶了。
準確的說,他失去了對我的記憶。
除此之外,他還將屬於我們的記憶賦予給了一個並不存在的白月光。
心疼盛牧也的同時,我決定糾正他。
我和盛牧也青梅竹馬二十年,所以我有足夠的自信讓他想起我。
於是我開始在盛牧也殘破的記憶裏縫縫補補,試圖拚湊出我們的曾經。
可在我又一次去看望他的時候,卻在病房外聽到了打趣的聲音:
“牧哥,奧斯卡影帝啊!”
“為了和心愛的人在一起,我隻能裝失憶騙霍向晚了,你都不知道我每天看到她來講回憶我就惡心!”
聽到這句話時,我即將碰到病房門的手頓在了半空。
心愛的人?
裝失憶?
一時間,我整個人渾身發冷,近乎耳鳴。
屋內的聲音繼續響起:“那......你接下來打算怎麼做?”
盛牧也沉默了半晌:“離婚。”
“宋澤,還好你配合我配合的不錯!。”
我差點忘了,盛牧也的主治醫師宋澤和他是多年好友。
那我一次又一次給他講我們過去的回憶,又算什麼呢?
2
我在門外平複好情緒後,再次推門。
當我推開門的時候,裏麵的打趣聲戛然而止,宋澤麵色凝重的看著我。
眼神對視到盛牧也後,他立馬不耐煩地指著我:“我都說了不認識你,你怎麼又來了?”
“他的失憶,什麼時候才能好?”
我問向宋澤,視線卻死死盯著盛牧也。
宋澤清咳一聲,有些傷心的解釋道:“這個…不太確定啊嫂子。”
“選擇性失憶本來就是這樣,有些人還記得,有些人記不得了。”
我回過頭,笑著看向宋澤:“是嗎?”
“那他為什麼隻不記得我一個人?”
宋澤繼續解釋:“因為是選擇性,車禍撞擊到腦部,可能會忘記一些痛苦或者美好的記憶。”
我眼神若有若無的飄過床上的盛牧也:“所以我是好的記憶,還是痛苦的記憶?”
我的話音落下,盛牧也臉上的神色有些僵硬。
宋澤愣了一下立馬說道:“嫂子你肯定是好的啊!”
如果不是剛剛在外麵聽見那樣一番話,我一定會以為這是足夠真實的對話。
似乎是戲癮上來了,盛牧也蹙眉說道:“滾出去。”
我無視他的話,也陪著他演戲。
我將平板放在病床上,一頁一頁地展示給他看。
“這是我們結婚時,你親自為我選的婚紗。”
“對了,你車禍那天是我結婚一周年的紀......”
一聲嗤笑聲打斷了我。
盛牧也抬眼,諷刺的眼眸直直盯著我。
“你不是我老婆,我知道自己的愛人長什麼樣子。”
即便已經知道真相,可當聽到這句話時,我依舊不自覺地產生一種難以言喻的難過。
演技真好啊盛牧也!
可我不明白,當初的誓言距今天不過一年的時間,他怎麼就變心了呢?
3
正打算從醫院回家時,我在地下停車場撞到一個很年輕的女孩。
不知怎麼的,一陣不安的念頭猛地從心底一閃而過。
緊接著,我的不安感被證實。
有些臉熟的女孩徑直走到我麵前,眼淚婆娑地開口:“向晚姐姐。”
聽著她的稱呼,我怔了一下。
“你是?”
她咬著嘴唇,似乎是猶豫半晌才決定自我介紹:“我叫薑慕澄,是牧也哥的…助理。”
我終於意識到了什麼,這張臉一個月前我在盛牧也的手機上見過。
於是我試探性地開口:“助理?我知道沒這麼簡單。”
她終於放下喬裝:“霍向晚,和牧也哥離婚吧。”
“他早就不愛你了。”
我低頭笑了一下:“可你有什麼立場來讓我和他離婚呢?”
“僅僅作為他的助理?”
“還是他的小三?”
可能是我的話太過直白,薑慕澄一張精致的小臉頓時煞白。
“牧也哥就是因為和你在一起不快樂,所以他出車禍才會忘記你的!”
說完,薑慕澄拿出手機,翻到一張合照給我看。
照片裏的背景似乎是酒店的大床,女人黑發披散,像是個冶豔的精靈。
而旁邊男人的背影,正是盛牧也。
雖然和盛牧也結婚一年,但是我們從未有過夫妻之實。
薑慕澄收回手機,惡狠狠地盯著我:“你沒得到過吧,不被愛的才是小三!”
小三?笑死了。
我眯著瞧她,抬手給了她一巴掌:“啊,那我這個小三可要惡毒一點才好呢!”
說完,我越想越氣,又朝著她另一邊的臉打了一巴掌:“既然腫了,還是對稱一點比較好看。”
我本想回病房和盛牧也攤牌,卻在路過護士站時聽到了護士們講八卦。
有一個病人被自己喜歡女孩的男朋友找上了門,兩人正在大打出手。
女人的八卦心讓我停下了,我打算先當一會觀眾旁聽。
可下一秒,我自己成為了事件的主角之一。
因為正在打架的那位病人,正是我的老公盛牧也。
薑慕澄躲在盛牧也身後,被一旁的男人怒吼:“賤人,你給我滾過來!”
“別以為有他護著你,我就不敢拿你怎麼樣。”
“說好的結婚!你卻在半年裏就勾搭上了有婦之夫的老板!你要不要臉?”
人群裏,薑慕澄的男朋友瞧見我後立馬撲了過來。
我連忙後退,可卻被有些瘋癲的男人撲倒在地:“盛牧也搶了我的女人,總該還一個給我吧?”
男人死命揪著我的頭發。
我望向盛牧也求救,而盛牧也卻是下意識的將薑慕澄護在了懷裏,警惕的看著地上的男人。
我渾身顫抖起來,周圍圍觀的人見狀也開始紛紛報警。
我被撕扯著衣服,眼神死死盯著不遠處正為薑慕澄擦眼淚的盛牧也。
原來,數十年的感情竟抵不過半年的新歡。
在一旁護士的幫助下,我終於推開了身上壓著的男人。
直到薑慕澄的男朋友被警察帶走,我才冷冷地走到薑慕澄和盛牧也身邊。
盛牧也見我靠近,下意識地將她護在身後。
“盛牧也,我最後問你一遍,你到底記不記得我?”
他搖頭,那眼神就好像和我從未認識過:“不記得。”
眼神對視的這一秒,我是絕望的,他是無情的。
“但是很不幸,我和你真的是夫妻。”
“不過沒關係,我們要離婚了。”
說完後,我仔細的盯著盛牧也的表情。
我清楚地看到他的眼神裏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驚喜。
4
我離開醫院後,立馬去找律師擬定離婚協議。
可在從律所出來之後,我被人劫持了。
是薑慕澄的男朋友。
他用手機對著我的臉,將刀子抵在我的脖頸上,凶神惡煞的看著我:“給老子說話!”
“讓你老公把我女朋友還給我!”
我心跳加速,男人臉上恐怖的神色讓我不敢放鬆。
於是我顫抖著手抓過手機,吞咽了一下:“盛牧也。”
我的聲音很顫抖,也很清。
“你把薑慕澄還給人家好嗎?”
“就目前來說,我才是你老婆,真的。”
男人又用力把刀往我脖頸上前進,我感受到血珠掉落,腥味飄進我鼻息。
我強忍著疼痛,努力平息害怕和生氣的情緒:“盛牧也,薑慕澄是他女朋友,他不會傷害薑慕澄的。”
“但是他會傷害我。”
盛牧也好像忘記自己在裝失憶,他默認了薑慕澄是有男朋友的人,“既然這樣,他更不敢傷害你了。”
“他要是傷害你,算是過失殺人可以判刑。”
“但是他要是傷害了澄澄,那隻算家暴。”
哪怕這個時候,盛牧也依舊能冷靜的權衡利弊。
我本想再說什麼,可電話那頭傳來一聲甜膩的女聲。
緊接著,電話被掛斷。
身後的男人再也控製不住情緒,將我一腳踹倒在地。
很顯然,他也聽到那個女人的聲音。
“既然這樣,那你就替盛牧也贖罪吧!”
就在鋒利的刀口更深地刺入我胸口之前,薑慕澄的男朋友突然被踹倒了。
然後,一雙有力的手臂將我抱起來。
男人寬厚的胸膛緊貼著我,身上還有清冽的木質香味。
隨後,是男人安撫的聲音:“晚晚,別怕。”
他身上的味道讓我很是安心,於是我放心地在他懷裏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時,我已經回到了家裏。
我受的傷並不嚴重,薑慕澄的男朋友到底沒能把拿我怎麼樣。
努力睜開眼後,我才發現身側有著高大的身影覆壓在我身上。
站在臥室門前的男人眉眼冷淡,眼神平靜的看著我:“醒了?”
是盛牧也同父異母的哥哥盛年,大了盛牧也和我四歲。
盛年死死盯著我,讓我有些不自在。
於是我小聲的喊了聲:“那個,哥。”
他沒出聲,直到我又小心翼翼的喊了一聲:“盛總。”
叫他盛總他才回應。
我下意識以為他是不想和我有關係,所以不願意讓我跟著盛牧也一起叫哥。
“盛牧也是我們盛家沒教好,讓你受委屈了。”
“至於那個女人,我們盛家會替你解決的。”
他平靜的一番話裏卻透露著一絲陰狠。
我立馬阻止:“不用了!”
“我,我要離婚了。”
5
說出這句話後,我立馬就後悔了。
因為我家和盛家是世交,我和盛牧也又屬於兩廂情願的聯姻,離婚的話財產糾紛很麻煩。
畢竟盛牧也是過錯方,那麼盛家一定會虧,從商的家族可不願意在財產上讓步。
“好啊。”
盛年答應了。
我生怕他們盛家反悔,當天晚上就拿著準備好的離婚協議跑去醫院讓盛牧也簽字。
病房內笑麵如花的薑慕澄正和盛牧也舉止親昵地說著什麼。
而假裝失憶對我無比冷淡的老公,此刻卻眼含深情,臉上浮現出顯而易見的幸福感。
大概是碰到傷口,盛牧也吃痛了一聲。
薑慕澄頓時紅了眼眶,盛牧也將她摟入懷中輕聲哄著:“哎呦好啦好啦,我不痛的。”
語氣是少有的溫柔。
我用力推開房門,原本曖昧的氣息冷下來。
盛牧也含笑的眉眼瞬間變得冰冷,惡狠狠地盯著我。
隨後,他又親昵的看著薑慕澄:“老婆,這誰啊?”
對於他絕美的演技,我嗤笑了一聲:“簽字吧,離婚協議。”
他看著我,語氣裏很是驚喜:“你真要離婚啊?”
“是啊,畢竟我不是你的妻子。”
“你的愛人應該是薑慕澄。”
“我們也從未相愛過,至於當初為什麼會結婚我也不記得了。”
如他所願,盛牧也以後再也不用裝失憶了。
離婚協議上我原本選擇的是淨身出戶,卻被盛年改掉了,他把盛牧也手上一半的股票都讓給了我。
有錢不要是王八蛋,盛家的股票可比房產值錢多了!
盛牧也簽字的時候掀起眼皮看了盛年幾眼:“哥,你也同意我離婚嗎?”
盛年眉眼深邃不笑的時候看上去很凶,他麵無表情的點頭:“對,我同意你和晚晚離婚。”
盛年的這一聲晚晚讓我渾身都在顫抖。
走出病房前,盛牧也說了句:“我希望我們早點領離婚證,確認離婚。”
“也希望你不要到處宣傳我們結過婚的事情,畢竟我根本不認識你,我愛的人是薑慕澄!”
我氣得渾身發抖,正準備罵他。
盛年在我之前先開口:“盛牧也,我看你恢複的也不錯了,都能和別人正宮打架了。”
“那就現在,去領離婚證。”
盛牧也聽到這話後穿著病號服就要出院,我也被盛年拉著去民政局。
如此反應,是連當初我們結婚我都未見過的急迫。
副駕駛上,我小心翼翼的看著盛年的側臉說了句:“謝謝你。”
盛年眯著眼睛轉頭看我:“隻有謝謝嗎?”
我再次點頭:“非常謝謝你!”
“對了,你們都要離婚了,以後不用喊我哥了。”
果然是一家人啊,都迫不及待地和我撇清關係。
“我知道了,盛總。”
我的語氣裏聽不出一絲感情。
盛年沒再說話,拉過安全帶給我係上。
他低頭給我係安全帶的時候眼睛被額前的碎發蓋住,顯得格外溫柔。
我清楚地聽到了自己加快的心跳聲。
於是我下意識將身子往後靠一些,盡量避免和盛年的肢體接觸。
沉默像靜謐的河流。
隨後,盛年率先打破寧靜:“叫我阿年吧。”
我愣地和他對視。
“我的戶口本就在車上,等下你一次領兩個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