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院保胎當晚,傅子言的秘書發了一條動態。
我的婚房裏,顧雨清穿著我的睡衣,與隻裹著一條浴巾的陸承州親密交杯,身後的床上擺滿了玫瑰花瓣。
配文:良辰美景,愛人在側,無憾。
我評論,“記得做好措施,他沒戒煙酒。”
我貼心地給他們點了一份外賣,顧雨清發來一張用過的小孩嗝屁套挑釁,“謝謝晚晚姐送來的外賣,尺寸有些小了。”
我立刻扯掉手上的住院手環,這胎,我不保了。
……
我沒告訴任何人,簽署了手術同意書。
孩子從身體裏流走的那一刻,宣告了我和傅子言七年感情的終結。
我摘下了戴在脖子上的玉佩。
那是傅子言的媽媽送給我的傳家寶。
最開始傅家是不同意我和傅子言在一起的,指導戀愛第三年,傅子言出了場車禍,變成了植物人。
我不離不棄陪了他整整七個月,傅子言的爸媽終於認可了我。
這枚玉佩於我而已是傅家承認我的證據,也是我和傅子言攜手走到下一步的見證。
我很珍惜,一年前我去海邊旅行玉佩的紅繩斷了,我找了一整個救援隊,搜尋了一整夜硬是將玉佩找了回來。
傅子言笑我小題大做,我隻道他並不懂我。
許是我對他太好,他才會仗著我離不開他,堂而皇之地在我保胎當夜和秘書誰在我的婚床上。
顧雨清的朋友圈一定也是在傅子言的準允下發出來的。
傅子言不止一次在和朋友們的聚會裏說我是他實打實的小跟班,無論什麼時候,隻要他勾勾手,我就會拋下一切向他奔去。
還記得當初他向我求婚時,舉著粉色鑽戒單膝跪地紅著眼眶對我承諾:“晚晚,我會永遠愛你,謝謝你願意嫁給我。”
“我對你的真心天地可鑒,我們一定會走到白頭。”
當初的深情如今都化作一把把利刃刺穿我的胸膛。
我的心口處像是被塞進了一大團棉花,堵得我喘不過氣來。
我們在一起四年,結婚三年,他終究變了。
他愛上了一年前才入職他的公司的年輕助理。
我們兩家一直期待著我們有孩子的那一天,我竟沒想到,孩子有了,但是他的爸爸卻不關心他的媽媽了。
我不願意讓孩子在一個沒有愛的家庭裏長大。
這段婚姻,該結束了。
哪怕我再不舍,也無濟於事。
從醫院出來後,我直接去酒店睡了一覺。
睡前我更新了一條新的朋友圈:再見我的寶貝,我不願意讓你出生在沒有愛的家庭裏。
不知睡了多久,我是被一陣劇烈的敲門聲驚醒的。
我迷迷糊糊打開門,看見了怒氣衝衝的傅子言。
我瞬間有些恍惚,揉了揉眼睛,看著他衝進房間質問。
“陸晚晚,你那朋友圈在亂說什麼?!”
“我們好不容易才有了孩子,你就要放棄他,你是故意想讓我在親朋們麵前抬不起頭是嗎?”
看著他仍舊是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我的心沉入了冰底。
我緩緩走到沙發上坐下,睨了他兩眼反問:“那顧雨清的朋友圈發的什麼?”
“你們都睡一起了,還要我忍氣吞聲和你走下去是嗎?”
或許是看到朋友圈的那一刻已經心死,我並沒有像以前那般怒意十足非要向他討要一個說法。
傅子言的動作停頓片刻,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我。
“你......”傅子言的聲音低了幾分。
若是放在平時,他微微冷臉我都會惴惴不安,立刻道歉。
但現在,我卻不會因為他的情緒再起任何波瀾。
我平靜地看著他。
過了很久,傅子言才冷淡開口,“陸晚晚,我不就是一時衝動犯了點錯嗎?有什麼是不能原諒的?”
“我是個男人,你懷著孕,我就是一時衝動而已。”
聽著他可笑的借口,我不禁覺得自己像一個小醜。
為了懷上孩子,我整整喝了一年的中藥,每隔三天就要去醫院療養一次,其中的艱辛傅子言不是不知道。
無數個日日夜夜,我幾度焦慮得睡不著。
事到如今,我已經身心俱疲。
我冷笑了兩聲沒有說話。
傅子言語氣逐漸變得不耐:“誰給你的勇氣給我甩臉色?我跟你說,你現在立馬發一條朋友圈向我道歉,就說昨天發的那個就是個玩笑。”
“你要是真的不要孩子了,我就和你離婚!”
我陰沉著臉看著他一臉得意的模樣,氣不打一處來。
他翹著二郎腿半靠在沙發靠背上,一副我犯了錯等著我主動道歉的模樣。
想起這七年,幾乎每一次吵架都是我先主動認錯。
無論是他的錯還是我有錯在先,每次爭吵過後他都會氣憤地摔門而出,一連幾日都不回家。
他甚至還會無視我的信息,一直到他消氣才會出現。
一次次的心累,一次次妥協,我一次次地告訴自己沒關係。
我徹底心累。
我直接將他趕了出去,繼續睡了一覺。
睡醒後,傅子言的媽媽給我打了一通電話。
“晚晚,你是不是和子言吵架了?告訴阿姨發生了什麼事情,叔叔阿姨為你做主。”
自傅家承認我這個兒媳婦之後,傅子言的爸爸媽媽對我極好,他們真的是將我當成了親生女兒在寵愛。
每到換季的時候,傅子言的媽媽都會帶我出去購物,還會給我安排很多補品。
我開了自己的設計工作室後,變得越來越忙。
他們時常叮囑我不要太過勞累,遇到任何事情都可以聯係他們。
我很感激他們的恩情,每次傅子言將我氣到想要放棄這段感情的時候,我都會想起他們的好。
但是這一次,我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再說服自己了。
我沒有直接陳述最近幾天發生的事情,而是問了傅子言的媽媽一個問題。
“如果你愛的人背叛了你,你會選擇原諒嗎?”
答案當然是不會。
傅子言的媽媽十分堅定地對我說:“你首先得是你自己才能是其他角色。千萬不要委屈自己。”
聽完這句話,我的眼淚忍不住傾訴而出。
這是事情發生後,我第一次落淚。
我對著電話哭了很久,傅子言的媽媽心疼不已問我:“究竟發生了什麼?”
我順勢將傅子言和顧雨清直接發生過的事情全盤托出。
我告訴她傅子言已經不愛我了,哪怕我保胎住院告訴他,他也無動於衷,隻是回了通電話讓我好好聽醫生的話住院治療。
我十分脆弱想讓他來看我一眼,他卻回複我說:“公司很忙,要出差。”
我竟沒想到他口中的要出差是帶著顧雨清去了我們的家。
我已經記不清這是傅子言第多少次在我和顧雨清之間選擇她了。
一年前我急性闌尾炎發作,傅子言已經陪我去醫院了,半路上顧雨清給他打了通電話說自己喝多了。
傅子言二話沒說下了車,他給我的解釋是顧雨清初來乍到,身邊也沒有人陪。
半年前我過生日,傅子言僅僅因為顧雨清的手受了傷,就消失了一整晚沒有給我打過一通電話。
明明是他定的餐廳,我等到半夜也沒等到他出現。
我將這一切傅子言的雙標行為說出來是,傅子言的媽媽重重地歎了口氣。
我猶豫再三對她說道:“我確實很感謝您和他爸爸對我的恩情,但是這一次,我是真的堅持不下去了。”
“孩子已經沒了,我們之間沒有羈絆了。”
傅子言的媽媽沉默了許久,對我說了句:“我能理解。傅子言這件事做的確實混蛋,我們傅家會給你一個交代。”
“你當務之急是好好養身體,千萬不要動怒。”
傅子言的媽媽安慰了我一陣子掛斷了電話。
我知道傅子言的媽媽沒有怪我,他們對於顧雨清也是有所耳聞的。
不然不會如此平靜地聽完我的敘述。
我起來吃了點東西,收到了顧雨清的小心。
“陸晚晚,你已經三十歲了,論年輕你是比不過我的。”
像所有到正宮麵前耀武揚威的小三一樣,她上來就直接挑釁。
我看笑話一般,淡淡回了兩個字:“是嗎?”
她幾乎是秒回。
“他為了我可以不去醫院看你,說明他早就不愛你了。”
“所以求求你,把他讓給我吧,成全我們好不好?”
看到這句話時,我呼吸一滯,似乎被一隻大手狠狠的扼住了喉嚨,讓我喘不上氣來。
原來,隻要顧雨清一句話,傅子言就可以對住院的我不聞不問。
我第一次發現傅子言和顧雨清之間不清不楚後,就安排了人調查顧雨清。
當我將調查結果遞給傅子言,告訴他顧雨清並不像他眼睛所看見的那般單純時,傅子言全然不信。
他說他隻相信他的眼睛看見的,還讓我不要隨意調查別人的過去。
我知道,當一個人想蒙上雙眼,無論別人如何說都無濟於事。
見我遲遲不回複,顧雨清又給我發來了幾張照片,是她和傅子言共度良宵的照片。
要是換做以前,我一定會大吵大鬧一番,可是這一次我十分冷靜。
我直接冷漠地回了句:“我沒有回收垃圾的習慣,既然你喜歡,送你了。”
“希望你們白頭偕老,千萬不要再出去禍害別人。”
我在酒店又呆了兩天回了家。
剛進家門就看見傅子言氣呼呼地坐在沙發上看著我。
他身上還殘存著酒氣,想來昨晚又喝了不少。
見到我回來後,他直接用命令式的語氣對我說:“怎麼不躲了?”
“是不是想通了?想通了就跪下給我磕三個頭,我就考慮原諒你。”
我半靠在門口厲聲回應:“憑什麼?”
我活到三十歲,還是第一次聽見這麼離譜的話。
傅子言激動地衝到我跟前對我說。
“就憑你是我的老婆,就憑你愛我,就憑你離不開我!”
“居然問我憑什麼?你真是可笑。”
傅子言說完哈哈大笑了兩聲,“我不過就是犯了很多男人都會犯的錯,你發朋友圈內涵我就是不對。”
“你今天必須給我道歉,不然哪裏也別想去!”說完他直接伸手拉住了我的手腕。
我感受著他的力道,沉下眸子問他:“你對顧雨清也會這樣嗎?”
傅子言冷哼兩聲,禁閉雙唇,未置一詞。
他雖然沒有回複,但我卻從他的眸中看到了一切。
我用力甩開他的手死死瞪著他。
換作以前,我們冷戰三天,我也許真的會先低個頭。
但是也絕不會下跪。
事到如今,我早已經做好離開的準備,想讓我認錯道歉,他想都別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