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男友戀愛三周年紀念日這天,男友出現在他青梅的畫展上,以天價拍下了她的第一幅畫。
這條男總裁為博紅顏一笑天價買畫的話題立刻衝上微博熱搜,全網對他們的祝福鋪天蓋地。
他的兄弟一向看不起我,特意跑來笑話我,“你不會介意吧?”
我麵帶微笑,“當然不會。”
……
這條話題迅速衝上熱搜第一名,熱度一直高居不下。
話題下已經有人扒到了男總裁和女畫家的照片,所有人都在誇讚他們郎才女貌。
很快就有人拍下了他們肩並肩在畫展中看畫的視頻,隻是一個背影就讓網友們磕到了。
看著視頻裏麵駐足賞畫的兩人,我準備的這一桌子炸雞啤酒真是相形見絀。
今天是我們的戀愛三周年紀念日,崔子雲本來說早點下班和我過紀念日的。
但是臨下班的時候才打電話告訴我公司有急事,讓我等一會。
我準備好了我們最愛的零食,還有他愛看的老電影,想要度過一個溫馨的紀念日。
沒想到他公司的急事就是去參加青梅的畫展,天價買畫哄她開心。
為什麼要撒謊,為什麼不讓我陪他一起去?我這麼見不得人嗎?
視頻裏,費曉棠輕輕挽著崔子雲的胳膊,每走到一處畫作麵前就會柔聲向他講解。
他會一邊聽一邊肯定地點頭,柔情地能掐出水。
這樣的表情他從未對我有過。
從前我總是以為他工作忙壓力大,對任何人都會不自覺地流露出不耐煩的神情,並非是針對我。
看到他和費曉棠的相處狀態,我才知道我錯得有多離譜。
我拿起手機給崔子雲打電話。
電話很快被他接通,他的聲音一如往常般淡漠,“怎麼了?”
他周圍很安靜,安靜到我能聽到有人路過他身邊時的低語,“你還在公司嗎?”
“對,你有事?”
他走路的聲音格外明顯,公司是不會安靜成這樣的。
那是在空曠的畫展上走路離開時的聲音,我突然覺得這樣的試探很愚蠢。
到底要被他哄騙到什麼時候,才會甘心?
我看著眼前即將冷掉的炸雞,“炸雞涼了就不好吃了?”
他疑惑地問:“什麼?”
我微笑著說:“分手吧。”
“你到底在說什麼?”
他這樣的工作狂一定不會上網,也不知道自己現在有多紅。
“你上上網吧,你火了。”
不等他反應,我直接掛斷電話。
這裏是他的家,既然分手了我也應該要走了。
我打包好茶幾上的炸雞、啤酒,刪除電視機裏的電影搜索記錄。
打掃幹淨客廳,將我留在他家的所有私人物品全部收拾幹淨之後才離開。
我從他家打車回去要近一個小時,他在城北住我在城南住,每次都是我來找他。
他好像一次都沒有主動來找我,我每次都安慰自己是他工作太忙了。
可是真正喜歡你的人,真的會一點時間都擠不出來嗎?
我不想再去追究了,我已經太累了,累到沒有精力去熱炸雞回家直接洗漱睡覺了。
第二天醒來時,我的手機破天荒出現崔子雲好幾條未接來電,還有微信消息。
“你又在生什麼氣?我沒時間去猜。”
“說好一起慶祝紀念日你為什麼不在家等我?”
“回我的消息。”
他還是沒有上網,他不知道已經有幾萬人祝福過他和其他女人的美好愛情了。
我說話他從來不聽,從以前就是這樣。
前兩年費曉棠在國外求學,一遇到什麼事就要和崔子雲打視頻電話,十幾個小時的時差也要打。
甚至會任性地要求崔子雲陪她一整夜,有時他還會借口出差去國外見她。
我發現之後和他為了費曉棠超過無數次架,也鬧過分手。
可每次他都會用從小長大的朋友做擋箭牌,然後在送我一些禮物哄我開心。
每次我都會原諒他,我的朋友們也都說我不可能在找到像他條件這樣好的男朋友了。
我看似有著人人羨慕的男朋友,可隻有我自己知道在這段感情中我有多累。
費曉棠回國後,我更是忍受不了了。
與其這樣折磨自己,不如反手還自己一個清淨。
下午六點我準時下班,剛邁出公司大門就看到他站在車旁。
崔子雲一身筆挺的西裝,寬肩窄腰,好像秀場上的男模,許多路過的男人女人都忍不住多看他兩眼。
如果是以前,他這樣出現我的虛榮心會得到極大的滿足。
但是現在我隻想趕快走開,去趕我的地鐵。
我埋頭快走,崔子雲仗著腿長三兩步就追了上來。
仿佛昨天的一切都沒有發生,他開口:“今天是曉棠的慶功宴,她邀請我們去吃飯。”
我停下腳步,抬頭和他對視,“好啊。”
上了他的車,我們都一言不發。
關上車窗他打開冷氣,在這個封閉的空間,他的香水味越來越清晰。
我捂住鼻子,“你開始噴香水了?”
玫瑰花的香味攻擊我的鼻炎,讓我微微頭暈。
“沒有。”看到我的動作,他立刻打開車窗,“你暈車了?”
不是暈車,是鼻炎。
我把腦袋靠近車窗,微風吹過我終於得以喘息。
崔子雲從不噴香水,但這香水的主人早已不言而喻。
一路上我們都沒再說話,安靜地將車開到了約好的飯店。
費曉棠畫著優雅的妝容和她的朋友們已經等了一段時間,見到我跟在崔子雲身後進來,顯然有些吃驚。
不過她馬上調整了表情,微笑著和我們打招呼:“子雲哥哥,一夢姐姐,等你們好久了。”
我也淡淡地笑,“不好意思,來得太急了,都沒給你準備慶功禮物。”
費曉棠身邊的男人叫淩晨,也是她和崔子雲共同的朋友,在旁邊說:“你們倆當然不用帶禮物了,曉棠能這麼成功還不都是雲哥的功勞嘛。”
崔子雲怪他多嘴,“我已經送過了。”
他牽著我的手走向桌子,但是座位隻剩下費曉棠身邊的還有對麵的一個。
除了崔子雲還有誰有資格坐在慶功宴的主人身邊,我鬆開他的手很自覺地坐到他們三人的對麵。
崔子雲的眉毛微皺了一下,也沒說什麼,坐在了費曉棠旁邊的座位上。
我知道他們是故意這樣的,崔子雲的朋友們從一開始就不喜歡我。
他們覺得我不是這個圈子裏的人,崔子雲和我隻是玩玩,沒有人正眼瞧我。
我一度想在證明他們麵前我不是玩玩就跑路的撈女,於是努力擠進他們的社交圈。
像崔子雲的老婆一樣為他社交送禮,可還是得不到他們的認可。
不是我不夠努力,而是他們從一開始就不會認可我。
就像你永遠都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
我安靜地吃菜,他們還在大談特談昨天費曉棠的畫展有多麼成功。
他們很少提到藝術價值,更多地提到成交金額,還在預祝她成為身價最貴的畫家。
與此同時崔子雲參與聊天的同時,還在耐心細致地挑碗裏的魚刺。
然後不動聲色地將處理好的魚肉推到費曉棠的碗邊。
崔子雲很少吃帶刺的魚,因為他覺得挑刺既麻煩又會弄臟自己的手。
但是我很愛吃,帶刺的不帶刺的我都愛。
為了能和他一起吃魚,我總是不厭其煩地為他挑幹淨魚刺,他才能賞臉吃上幾口。
然而他現在當著我的麵,任勞任怨地替其他女人挑魚刺,用濕巾擦手時也沒有絲毫厭煩。
這些是我這個正牌女友從未有過的待遇。
費曉棠看著挑好的魚肉,也是心安理得地享用著。
雖然我嘴上說分手了這一切和我沒關係了,但是再次意識到自己的卑微還是忍不住心酸。
淩晨的目光在我們三人之間來回大量,隨後他看熱鬧不嫌事大,“雲哥怎麼這麼偏心眼啊,你女朋友可是一口魚肉都沒吃到呢。”
崔子雲看了看隻剩魚骨的菜盤子,“再上條魚吧。”
我淡定地喝了勺湯,“不用,我不愛吃魚。”
他臉色複雜地看了我一眼,“那吃油燜大蝦吧。”
“不愛吃。”
“那糖醋排骨。”
“不愛吃。”
崔子雲看著我的臉色越來越黑,他知道我在故意駁他的麵子。
我毫不畏懼地和他對視,“隻要是你說的,我都不喜歡。”
氣氛變得有些火藥味,費曉棠這個導火線跳出來圓場,“一夢姐姐你是不是生氣了。”
“是我不懂事了,如果你很介意的話,我以後再也不吃子雲哥哥挑好刺的魚了,你們不要吵架。”
費曉棠這話說得委曲求全,好像我是個強詞奪理的潑婦一樣。
我不緊不慢地抽出紙巾擦幹淨自己的嘴,站起身看著他們。
“曉棠妹妹想多了,我沒有生氣呀。”我也學著費曉棠夾著嗓子說話,“公司有急事找我,我先走了。”
淩晨這時候插話進來,“別這麼著急走啊,你不會因為網上的熱搜生氣呢吧?嗐,那都是營銷手段啊,給曉棠造勢呢。”
“也對,你不是我們這個圈子的,確實很容易當真。”
淩晨笑著對我講,輕輕鬆鬆就將我排擠在了他們的圈子外。
費曉棠也裝作著急解釋的樣子,“一夢姐姐你是因為這個生氣的嗎?網上的東西都是假的,你可千萬別往心裏去。”
他們情侶的身份是假,可崔子雲為了她天價買畫將我扔在家裏可不是假的。
“梁一夢,不要這麼心胸狹窄,坐下吃飯。”
他們一個接著一個指責我,好像我才是做錯的那個人。
我無語地笑了,難怪他們是幾十年的發小呢,臉皮一個比一個厚。
我無視他們這些甩鍋,直接走向包廂大門,“對,你們都沒錯,我是不懂也不想懂。”
說完,我推開大門頭也不回地離開。
離開的那刻我聽見身後的費曉棠還在假惺惺地勸崔子雲,“子雲哥哥你快去追姐姐啊,哄哄她就好了。”
崔子雲卻說:“不需要,她自己會回來的。”
我苦笑著,心裏想:我不會回來的,崔子雲,以後再也不會了。
我漫無目的地走出飯店,隔壁大街就是一條美食街,人來人往熱鬧非凡。
在沒和崔子雲戀愛之前,我最愛傍晚來這樣的小吃街淘好吃的。
坐在路邊攤的紅色塑料凳上,一手拿著炸串一手握著啤酒。
他總說不健康,於是我就再也沒吃過。
也許我們倆從一開始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是我太盲目了。
以為他喜歡炸雞啤酒也會炸串路邊攤,更會喜歡這樣的我。
我坐在熟悉的小桌子上,咬了一口炸串,好像沒有以前那麼香那麼好吃了。
抬頭看到隔壁桌的情侶,邊吃串邊聊天,一臉幸福的模樣。
我才意識到炸串沒有變,是我變了。
強壓著眼睛裏的酸澀,我回到家,原本想直接洗漱睡覺,卻收到了崔子雲的微信消息。
“到家了嗎?”
“曉棠的慶功宴因為你不歡而散了,我們改天要請回來。”
我看到但是不想回複,他等著急了打電話過來。
我就是不接,將手機扔在沙發上去洗澡,洗完後再也沒聽到他打來。
十點多,我睡前刷朋友圈時看到了費曉棠十分鐘前更新的朋友圈。
崔子雲好像喝多了,兩個人坐在後排。
視頻裏兩個人肩貼著肩,腿挨著腿,崔子雲閉目靠在費曉棠的肩膀上。
費曉棠放大崔子雲的睡臉,配文是:感謝你出現在我的生命裏。
我自嘲地笑了,這種肉麻的視頻和文案,我可是從來沒有發過。
隨後給她點讚,又評論一句“百年好合”。
第二天,我上班時在門口發現一杯咖啡和一袋三明治。
想也不用想就知道是誰送的。
我拿著早餐下樓,直接扔到了小區不可回收的垃圾桶裏。
崔子雲黑著臉出現,他攔住我的去路。
“你為什麼要扔?”
他的皺著眉毛,嘴角緊繃,明顯是生氣了。
我看著他,“我不愛吃,這個理由夠不夠。”
隨後我急匆匆繞過他,卻被他一把拉住了胳膊。
“梁一夢,你還要耍小性子到什麼時候?”
“我耍小性子?”我掰開他攥著我手臂的手,質問道,“我扔你的早餐就是在耍小性子,那你扔我的早餐時算什麼?”
崔子雲會用買早餐這招來哄我,無非是因為我以前總是擔心他的胃病。
天天早起給他做早餐,風雨無阻地送到他的辦公室。
我對他說過,隻要他肯好好吃早餐,他做什麼我都能原諒他。
可是那時候他是怎麼做的呢,他嫌麻煩將我親手做的愛心早餐送給下屬吃。
不光如此,我平時做的那些養胃的食物,他還會送給費曉棠。
如果不是被我在辦公室撞見,我還傻傻地變著花樣為他的健康做食譜。
崔子雲自知理虧,好一會兒才說:“曉棠剛回國爸媽又不在身邊,她想吃有家的味道的東西,所以......”
“崔子雲,她想吃可以去找她媽要,而不是吃別人女朋友的東西。你不要在揣著明白裝糊塗了!”
我最煩他無時無刻不在維護費曉棠這一點,直接走人離開。
之後的日子,我不需要在關心他的身體,他的情緒,全身心投入到自己的工作上。
他送來的那些禮物和鮮花,我也原封不動地送回去。
我才知道單身的生活是這樣自由自在,不用配合他的時間,想出去嗨到幾點就幾點。
和朋友們在街邊吃路邊攤的那種滿足感又回來了,如果不是淩晨打電話我都快忘記他們了。
“梁一夢,你怎麼還不到啊?我們這麼多人都眼巴巴地等你呢。”
“什麼?”
他不耐煩地說:“雲哥說要和你請我們吃飯啊,姑奶奶快過來吧,我們都要餓死了。”
我還沒問什麼,他就火急火燎地掛斷了電話,馬上將地址甩給我。
很久之前崔子雲好像是說過這件事,借著這個機會把分手的事告訴他們也好。
省得他們有人再像今天這樣突然聯係我。
我來到這裏才發現,這家餐廳是我在崔子雲麵前提過很多的那家。
每次我說要來這裏嘗嘗,他都會用工作很忙搪塞我。
和我吃飯是一直沒有時間,但是和朋友們吃飯倒是很有時間。
我搖搖頭,這些現在都不是我該想的了。
我走到淩晨發來的包廂門口,透過房門的縫隙聽到裏麵的聊天聲。
“這姑奶奶怎麼還不來啊?真當她是千金大小姐,要我們三叩五拜把她請進來呢。我真是無語了。”
費曉棠笑了笑,“女生嘛,總是有些脾氣的,你不要介意。子雲哥哥你應該多包容人家才對。”
“曉棠你也是女生,你脾氣怎麼就這麼好?要我說,她就是個既要又要的撈女,雲哥這樣都是給她臉了。你倆當年要是在一起了,哪還有她什麼事。”
聽到這句話,我愣在了門口,我的直覺果然沒錯,他們就是彼此喜歡過。
難怪崔子雲對費曉棠這樣無微不至,狗屁的友情,明明就是愛而不得的白月光。
裏麵的崔子雲終於開口,“別說了,我給她打個電話。”
隨後我的手機的鈴聲響起,崔子雲推開大門看到我,“你怎麼......你都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