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我產檢那天,江懷宴把他的私人護工帶回了家。
推開家門時,蘇沐雪正躺在我的床上,一隻手遊走在江懷宴的小腹,臉上還泛著不正常的潮紅。
我看了一眼地上的內衣,緩緩開口:“怎麼喜歡吃這麼小的size了?”
僅一秒,江懷宴就把我踹下樓梯:“人家小雪隻不過來家裏給我檢查下身體,你這種心臟的女人看什麼都臟,真是惡心!”
事後,麵對蘇沐雪發來挑釁的親密床照。
我平靜地打掉孩子,收回了對江氏集團的資助。
1
蘇沐雪紅著眼指責我羞辱她時,我已經被江懷宴從樓梯踹下了客廳。
江懷宴半裸著上身,居高臨下地命令我:“看你把小雪嚇成什麼樣了?人家好心來幫我檢查身體,結果還被你誤會羞辱。”
“看在你懷孕的份上,我就不讓你鞠躬認錯了,現在你好好給小雪道個歉,這事就算了。”
我強撐著從地上站起身,原本拎在手裏的蛋糕也都摔爛在地。
看來江懷宴徹底忘了,忘了今天是我的生日。
我抬起頭,自嘲一笑:“對不起啊,是我這個人心胸狹隘,不知道現在檢查身體還需要兩個人麵對麵脫光來檢查,怪我沒見過世麵了,不如?我祝你們檢查到底?”
江懷宴幾乎咆哮,“到底?你陰陽怪氣什麼?”
說完,他又盯著我的肚子看了一會兒,冷嘲道:“阮笙,我希望這個孩子生不下來,否則我怕他會像你一樣心臟。”
聽見這番話我不是咯噔一下,而是像被酸檸檬浸泡過的針刺了一下心臟。
我努力想讓自己的聲音保持冷靜,可還是帶上一絲顫抖,“江懷宴,你不能這麼說我們的孩子。”
來自父親的厭惡,他能感受到的。
我拽著江懷宴的手腕,要他對孩子道歉。
江懷宴沉默之際,蘇沐雪率先開口:“懷宴哥哥,我心臟好疼啊!肯定剛才被嚇到了。”
然後,江懷宴沒有再看我一眼,心疼地摟著蘇沐雪從我身邊經過,開門離去。
小腹處傳來陣陣墜痛,我重新跌坐在地上,身體下麵開始有溫熱的液體流出。
我在暈倒之前打了急救電話。
可惜江懷宴一語成讖,我的孩子聽到了來自他父親的詛咒。
孩子沒有保住。
年輕的護士不停安撫著我,我卻覺得無比解脫。
至少,江懷宴替我做了決定。
我摸著已經平坦的小腹,內心還是忍不住酸澀。
或許我的孩子也知道,被生下來才是他的不幸,所以選擇了離開。
伴隨著十二點的鐘聲被敲響,我的孩子和生日都結束了。
手機裏是蘇沐雪更新的新動態。
浪漫的空中餐廳裏,江懷宴用那隻戴著我們婚戒的手和她喝著交杯,臉上的神色甚是滿足。
【嗚嗚今天也是幸福上了,看最好的風景,吃最好的“菜”!】
我看著那家熟悉的餐廳,是我無數次向江懷宴撒嬌,求他陪我去吃的餐廳。
可他總說他有恐高,我提出去空中餐廳的想法真是自私透了。
原來不是我自私,是他大公無私的一麵不是對我罷了。
我關掉手機,在刺鼻的消毒水中緩緩睡去。
我想,我們的婚姻快要死掉了。
2
一直到我一周後出院,江懷宴都沒有聯係我,
我出院那天,一想起婚戒就忍不住犯惡心,所以想著去商場換枚鑽戒。
我挑好戒指付完錢,又覺得有條項鏈不錯,就再一次走進鏡子麵前去試。
一步之遙,我聽見店員小心翼翼道歉。
“對不起,這枚鑽戒是全球限量款,已經被人買下了。”
嬌滴滴的女聲傳來:“懷宴哥哥,我都已經在朋友圈發了預熱了,說自己會得到一個喜歡的鑽戒!”
下一秒,是我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聲音。
“誰買的?人在哪?我出雙倍價格請她割愛。”
店員聲音顫抖地解釋道:“就…就是江總您的太太,她剛剛買下。”
我從身後走過來,江懷宴皺了皺眉,“難怪一個星期不回家,懷著孕就開始亂跑了?”
懷著孕嗎?
我沒有理他,指著脖子的項鏈對店員說,“這條項鏈,也辛苦幫我包起來。”
蘇沐雪端起甜品台的茶杯遞給我,“阮姐姐,對不起,我不該那天讓你向我道歉的,反正你也沒損失,求你把鑽戒讓給我可以嗎?”
我接過茶杯喝了一口,滿意的點點頭:“嗯~好茶。”
蘇沐雪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往江懷宴懷裏蹭了蹭,聲音裏帶著哭腔:“你!我好心給你喝茶,你怎麼陰陽人!怪不得懷宴哥哥總說你心眼小!”
“你是不是故意跟蹤我們?不然你怎麼會這麼巧和我看上同一款鑽戒!”
我迎著她挑釁的目光,對著親密相依的兩人一陣亂拍,然後不緊不慢地接過店員遞過來的袋子,起身往外走。
江懷宴大步向前抓住我的胳膊,“阮笙,你真是狗改不了吃屎的令人作嘔!你還玩跟蹤?我是你的犯人嗎?”
“看看你那雙手,又短又胖配得上戴限量版的鑽戒嗎?趕緊取下來!”
“馬上三十歲的人了,一天天什麼也不懂,隻會爭風吃醋!趕緊去養好我兒子,別出來丟人現眼。”
從前我太在意江懷宴的看法,他說不好看,我就順著他的審美去換。
他說我唱歌不好聽,我就再也不會唱歌;他說我適合當家庭婦女,我就將資產都投到江氏集團裏。
蘇沐雪深知這一點,所以她一把搶過我手上的袋子,以一副勝利者的姿態甜笑。
“姐姐,鑽石這種東西更適合年輕女孩哦。”
我抬眸看她,微笑著開口:“一個私人護工也配得上叫我姐姐?我看你有些認不清自己的身份了吧。”
說完,我沒再正眼看她,而是打了一個電話:“宋律師嗎?讓人把市中心的私人療養院查封了!”
蘇沐雪眼中閃過一絲慌亂,哭唧唧問道:“懷宴哥,阮姐姐為什麼總是針對我?戒指我不要了,別讓她打擾我的生活可以嗎?我還要養家糊口呢!”
江懷宴一邊安撫著她,一邊惱怒地看我:“阮笙,你非要跟一個小姑娘搶什麼?她還小,你故意鬧到她上班的地方?”
“再說,人家今天過生日,也沒什麼其他願望,就想要枚戒指。”
我輕笑,直視江懷宴的眼睛,“這枚鑽戒真不行,你給她挑另外一款吧。”
“不如,把我那枚婚戒給她?”
3
江懷宴愣在原地,眼裏滿是震驚。
畢竟換做以前,我鐵定要揪著他追問他和蘇沐雪的關係,不鬧個天翻地覆不會罷休。
江懷宴愣了一會兒後,語氣也變得不耐煩。
“阮笙,你到底在鬧什麼?”
“我鬧什麼了?”
僵持之際,店員追上來遞給我一個黑色盒子,“江太太,由於您是我們尊貴的會員,所以這是我們專門為您挑選的生日禮物,希望您能喜歡。”
跟往年一樣,是一條的領帶,而且是江懷宴喜歡的款式。
我朝店員笑笑,揚了揚手中的袋子,“我已經有禮物了,這個麻煩幫我扔了吧,我沒男人用。”
江懷宴脫口而出,“阮笙,你真是令我惡心死了!別人生日你也生日,你的生日明明是......”
江懷宴的話戛然而止,眼裏有一閃而過的心虛和內疚。
“我......對不起,我這幾天太忙了,要不我......”
我打斷他:“你繼續忙。”
他上來牽住我的手,我有些反胃,想掙脫卻沒掙脫開來。
江懷宴眼裏有難得的溫柔,“老婆,你想要什麼禮物,我都給你買!”
我有些恍神,江懷宴出身貧寒,婚後他主動提議要幫我管理公司,讓我做一個閑散的太太。
我並沒有拒絕他,我認為夫妻本該同心,既然他想在事業上有一番建樹,我就該幫他。
於是我就幫他創立新公司,無限地投入資金和資源。
可這之後的幾年裏,他太忙了。
忙得已經許久沒為我準備過生日禮物了,可卻有時間陪一個護工過生日。
回過神來,我搖搖頭,“我不缺什麼,你們忙,我就先走了。”
江懷宴拉住我,小聲道:“別走,我送你。”
身後的蘇沐雪突然抱著腹部蹲下,“懷宴哥哥,我好痛。”
江懷宴毫不猶豫地撒開我的手,跑到蘇沐雪身邊,將她小心翼翼抱在懷裏。
眼裏是掩不住的心疼和擔憂,“是不是生理期到了!我記得就是這兩天。”
蘇沐雪紅著臉,點了點頭,“怎麼辦?可是我忘記帶止痛藥了。”
江懷宴得意地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小迷糊鬼,就知道你不記得!我車上備了,我抱你去。”
他將懷中的蘇沐雪打橫抱起,轉身看到我時他有一絲怔住。
似乎他終於想起,自己的老婆我還在身邊。
這一刻,我像是一個不合時宜的女配,惡意絆住了男女主的愛情。
於是我往旁邊挪了一步,給他們讓出道,“快去吧,看她的樣子,肯定很痛。”
江懷宴頓住腳,沒有動。
蘇沐雪低聲呢喃,“懷宴哥......”
江懷宴的眼神變得堅定,抱著蘇沐雪一步一步向外走去。
每走一步,都堅定了我要離婚的決心。
4
他們走後,我徑直去了家裏的公司。
公司助理告訴我大家不知從哪裏來的消息,知道江懷宴在我孕期帶回家了一個當護工的女人,公司正有不少人替我抱不平。
我剛要說什麼,就收到了保姆王媽的消息。
王媽告訴我說蘇沐雪跟著江懷宴回家後,一口氣將我媽媽剛剛給我送來的保胎藥都要了過去,說吃這些能緩解她的腹痛。
我順勢問了句:“江懷宴怎麼說?”
王媽沒好氣地告訴我:“江總寵的不行,除了小姐您的保胎藥,還讓我出門去給她買燕窩!”
我流產的事情並沒告訴任何人,所以我媽媽還是每周都會安排人給我送一趟補品,為的就是讓我保養好身子。
沒想到我媽媽的一番心意倒讓那個女人占了便宜。
於是我不再猶豫,直接召開了高層會議,了解好公司的最近動態之後,我重新進行了工作安排和部署,並通知所有員工。
“從即日起,我將回歸公司,另外收回對江氏集團所有的資金援助!”
全場一片嘩然,我沒有多做解釋,會後我讓助理暫時保密我的最新決定。
第二天,我約見了公司法務部的律師,計劃起草離婚協議。
這之後的第三天,我才回家。
看到我之後,家裏的江懷宴愣了幾秒,“你不是在保胎嗎?醫生說可以出院了嗎?怎麼不叫我去接你?”
我脫掉鞋子,“你忙。”
他似乎這才意識到,他從來沒關心過我的身體,“那個,我本來打算今天去陪你產檢的。”
說完,他將一個禮盒拿出來又徑自把蓋子打開,“補的生日禮物,看看喜歡嗎?”
我摸了一下後,“嗯”了一聲。
江懷宴臉色變得難看,“你這是什麼意思?我好心給你送禮物,你這敷衍的態度擺給誰看?”
我拎起沙發上的高定禮服,“那是因為,你送的這件尺碼,不是我的。。”
江懷宴臉色晦暗,眼中閃過一絲心虛,“對不起,我忙到昏了頭。”
我自然知道,他不是昏了頭。
因為蘇沐雪更新的動態裏,她穿著一件和我這條一模一樣的禮服,伏在江懷宴肩頭。
【離開懷宴哥,誰還會逗我笑啊!謝謝你準備兩個尺碼供我挑選!】
我很確定,這個小一碼的禮服,就是蘇沐雪不合適的那件。
我不想糾纏,就對他說,“沒事,怪我太豐滿了。”
江懷宴收起內疚,笑得輕鬆:“我又不嫌棄你,明天我帶你去海邊陪你補生日。”
我突然想起我們第一次去海邊,正趕上是我那年的生日。
在海邊的江懷宴拿出蛋糕讓我許願,蠟燭映在江懷宴的臉上,他的眼神在燭光下顯得更加閃亮,仿佛璀璨星光。
當時我的心跳速度變得很快。
那年我許:我和阿宴歲歲年年。
“要去嗎?”江懷宴的聲音打斷了我的回憶。
我答應了。
或許是想起當年的溫存,也或許是想好好告別。
但一切總有意外。
5
就在我第二天收拾著去海邊要穿的衣服時,江懷宴的手機鈴聲響起,讓我突然有不好的預感。
手機不停的在響,對方好像不依不饒一樣。
“你先接吧。”
他看著我麵無表情的臉,沒窺出什麼情緒,終於還是猶豫地點了點頭,起身去接了電話。
果然。
“先不去海邊了。”
我看著他,下意識的問出口:“是蘇沐雪嗎?”
停了幾秒,他那雙好看的眼睛有一絲被揭穿的微惱閃過。
“她喝醉了。”說完這句話後,江懷宴沒有再看我一眼,轉身往門外走,仿佛慢一秒,那個人就會出事。
我癱坐在床上坐了許久,最終一個人去了海邊。
風景如舊,隻是人不再了。
我在海邊坐到了淩晨,接近一點的時候,我收到一條信息。
點進去,是蘇沐雪發來的圖片。
第一張是江懷宴為她打架的側臉,第二張是江懷宴躺在她胸口熟睡的背影。
女人露骨的酥胸,看得人臉紅心跳,看背景,是在酒店。
“好像,懷宴哥哥又選擇了我啊。”
“嘻嘻,識趣的老女人就應該主動退出了,還能分點財產,老姐姐怎麼想啊?”
我截圖,保存。
看來蘇沐雪還不知道,江懷宴所有的財產都是我給予他的。
那我為他們準備好的驚喜,要提前上演了!
6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我收拾行李箱的時候,江懷宴才終於回來。
江懷宴回來後,盯著我看了很久,喉結上下滾動。
“老婆,我好愛你啊。”他從後麵抱住我,聲音生硬,“都快兩個月了,應該可以了吧?”
我胃裏翻滾得厲害,一把推開他。
他這才注意到我麵前的行李箱,怒氣衝衝問道,“你又在發什麼瘋?”
我的聲音裏沒有一絲情緒,“江懷宴,我們離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