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朋友的生日宴上,我和顧時煜被起哄著唱《今天你要嫁給我》。
他的小秘書當場紅著眼跑了出去。
他當場對我大發雷霆,指責我居心不良,想借這個機會強迫他娶我。
接著,他追著傷心離去的小秘書跑了。
我連忙追上去想解釋清楚,但他開車時還拖了我十幾米遠。
最後是路人幫忙把我送到了醫院急救。
從鬼門關回來後,我主動給我媽打了電話。
“媽,關於你們之前提的聯姻,我答應了。”
……
在醫院住了一個星期後,
我獨自打車回家。
站在熟悉的家門口,我拿著鑰匙卻發現門怎麼也打不開。
沒辦法,我隻好給顧時煜打了個電話。
電話剛接通,就傳來宋栩栩那嗲嗲的聲音:“時煜哥在洗澡呢,知簡姐,是你回來了嗎?”
我還沒來得及回應,門就從裏麵打開了。
宋栩栩一見我,就像小兔子一樣蹦到我麵前:“知簡姐,都是我不好,把鑰匙弄丟了。時煜哥說怕壞人撿到,就換了鎖。知簡姐,你還沒新鎖的鑰匙吧?我等會兒給你一把。”
我看到宋栩栩穿著顧時煜寬大的白襯衫,顧時煜則隻裹著一件浴袍,兩人身上都濕漉漉的,顯得特別曖昧。
“嗯。”
我簡單地應了一聲,提著行李進屋。
顧時煜見我沒吵沒鬧,丟下擦頭發的毛巾解釋說:“栩栩家水管爆了,這幾天在我們家借住,你別多想。”
要是以前看到這種場景,我肯定會心裏不舒服。
但現在,我隻覺得特別累。背後的傷口還沒好全,隱隱作痛。
看到顧時煜的臉,我滿腦子都是那天他隻顧著找宋栩栩,卻完全不顧在身後被我拖行到血流成河的我。
那一刻,我對他的愛已經隨著模糊的意識煙消雲散了。
“嗯,我知道了。”
我沒回頭,拖著行李箱徑直走向臥室。
“她一個女孩子,又沒家人在身邊,挺不容易的,我就是想幫幫她。”他看著我。
他可能忘了,我從小就和父母分開,這種不容易,我比誰都清楚。
“我沒誤會。”
他攔住我,我隻好停下腳步再次強調。
“知簡,你從回來就一直給我們臉色看,你就不能好好聽我說完嗎?”
他拉著我的行李箱說個不停。
我也徹底沒耐心了,鬆開手,皺著眉冷冷地說:“我說了我真的沒誤會!”
行李箱砰的一聲倒在地上。
我無視顧時煜那茫然的表情,繞過他,推開了臥室的門。
借著客廳的光線,我一眼就看到床上散落的黑色蕾絲內衣。
這時,宋栩栩才慌忙從後麵跑過來。
她像隻受驚的小鹿,幾步跑過去把內衣抓在手裏,大眼睛裏滿是淚水:“知簡姐,這是我之前弄濕的衣服,放在這裏晾幹的,你別多想。”
我掃了一眼淩亂的臥室,嗯了一聲,頭也不回地走進了客臥。
我洗完澡出來,媽媽正好打電話來。
“知簡,你能想通真是太好了。我和你爸都老了,就你一個女兒。這些年你因為顧時煜那小子都不肯回家團聚,你都不知道我們多想你。如果他真對你好也行,但十年了,他還是那樣耗著你,他根本就不是真心的。”
“既然你這次決定來找我們,那婚期定在一周後怎麼樣?”
聽到媽媽的話,我擦頭發的手停了下來。
以前聽到媽媽這樣勸,我總是會反駁,告訴她顧時煜是愛我的。
但這次,我隻是沉默。
“婚期推到十天後吧,我想給顧阿姨過完生日再走,其他的你們決定就好。”
剛掛電話,門口就傳來了關門聲。
顧時煜走進來,手裏還提著一碗蝦仁餛飩,說是順路買的。
他把東西放桌上,皺著眉想看我手機:“什麼婚期?我都說了我們還年輕,不想那麼早結婚。”
我關掉手機屏幕,看著他緊張的樣子,淡淡地說:“我表姐結婚,問我有沒有時間回去喝喜酒。”
聽這麼說,顧時煜就不再追問了。
他開始打開桌上的吃的,提到宋栩栩,他不自覺地笑了:“我已經把栩栩安頓在酒店了,她看你心情不好,特地買了吃的叫我帶給你,她說這家蝦仁餛飩很好吃,嘗嘗看。”
看著漂著紫菜的蝦仁餛飩,我沒動。
顧時煜臉上閃過一絲不悅:“梁知簡,差不多得了,再這樣鬧下去對大家都沒好處。”
我笑了:“顧時煜,我們倆在一起快十年,你不知道我海鮮過敏?”
說完,我轉身回了房間。
顧時煜跟在後麵,想說什麼又沒說出來。
以前的他,會記得我來姨媽的日子,記得每一個對我們來說重要的節日。
更不用說,第一次發現我海鮮過敏時,他拉著我的手,在我的病床前內疚得流了一整夜的淚。
現在他也不是忘了,隻是宋栩栩喜歡吃海鮮,又占滿了他的心。
他混淆了而已。
我沒理他,把手裏的藥膏一樣樣放到床頭櫃上。
看到我背後的傷疤,他眼裏更加內疚了。
他拿起我放在桌上的藥膏,準備走過來給我擦。
我正想說不用。
這時,他的手機響了。
因為靠得近,我清楚地聽到了宋栩栩帶著哭腔的聲音。
“時煜哥哥,外麵有人不停地敲門,這家酒店不會有問題吧?我好害怕,聽說有犯罪團夥專門盯上獨居的女孩,你能來陪陪我嗎?”
顧時煜一聽,立刻緊緊握住了手機。
“別怕,先把房間的燈全開開,用椅子之類的把門口堵上,千萬別開門,我馬上過去。”
掛掉電話,他一臉嚴肅地跟我說:“知簡,栩栩現在可能有危險,我得去一趟。我跟她隻是兄妹情,你別再誤會我們了。”
沒等我說話,他已經快步走到門口。
藥膏被他的衣角帶倒在地,灑了不少。
我望著那扇緊閉的門,嘴角微微上揚。
以前每次他和宋栩栩走得太近,我都會吃醋生氣,他總是說我小心眼,愛鬧。
但顧時煜,你放心吧,從今以後,我再也不會跟你因為這些事爭執了。
3.
從那天起,顧時煜就沒再回家。
反倒是宋栩栩的朋友圈變得異常活躍,字裏行間都在炫耀顧時煜對她的寵愛。
我沒屏蔽她,反而在她發的每一條有關顧時煜的朋友圈下都點了個讚。
然後,我在牆上的日曆上,一天天地劃掉日期。
又把兩個大行李箱拖出來,一點一點收拾著我留下的東西。
倒數到第七天的時候,我開始著手準備離職報告。
我打算在最後一天的時候交到顧時煜手裏。
我把離職報告打印下來後,繼續收拾那些雜七雜八的東西。
我和顧時煜認識太久了,這個房子裏到處都是我留下的痕跡。
我從客廳的櫃子裏翻出來兩厚本相冊,全是這十年裏我和顧時煜的合照。
從我們18歲起,直到現在的28歲。
過去他會摟著我一起拍,可是到後來,我和他雖然並肩而立,卻沒有了過去的親密。
我將這些合照全都拿了出來,扔進一旁的隻箱子裏。
然後又翻到了過去他送給我的禮物,有他送給我的白色風車,他給我寫的情書,還有一個老舊的MP3,裏麵是他自己錄下來的,唱給我的情歌......
看著這些,我心裏還是有些難受。
畢竟,曾經的顧時煜對我真的很好,他不願錯過我人生的每一個瞬間。
我也曾打趣他,記這麼多不嫌麻煩嗎?
他總是笑著刮刮我的鼻子,說當然不會,他要把這些都記錄下來,等老了我們一起坐在搖椅上慢慢回憶。
我翻了一會兒,把這些東西全都扔進了紙箱子裏,在院子裏挖了個坑,把除了MP3之外的全都燒掉。
而那個老舊MP3,也被我用錘子砸了個稀巴爛。
4.
時間一晃而過。
顧時煜依然沒有回來。
我把所有跟我有關的東西全都放在箱子裏扔掉。
我看著亂糟糟的屋子,終於放下手裏的掃帚,叫了個上門清潔。
直到整個屋子裏找不到我的痕跡,我才滿意。
抬頭看到掛曆上醒目的數字「2」。
接著,我開始為顧阿姨挑選生日禮物,最終選定了一隻翡翠手鐲。
忙完這一切,已經到了顧阿姨生日這天,也是我離開這裏的前兩天。
期間顧時煜發來信息,說公司臨時安排他出差,我沒回複。
後來他又打電話來,質問我為什麼發短信罵宋栩栩。
他讓我向宋栩栩道歉,說宋栩栩善良,不會跟我計較。
我覺得很可笑,這麼多年了,他居然認為我會做這種事。
我直接掛了電話。
接著他的短信不斷:「黎知簡,你真行!」
「知簡,我真的不明白,你現在怎麼變成這樣了?」
我深吸一口氣,然後回給他一句話:「顧時煜,我變成什麼樣都輪不到你來說。」
顧阿姨是我媽媽過去的同學、好閨蜜,也是顧時煜的姑姑。
爸媽去外地發展時,把我托付給了她。
後來顧時煜一家搬到了顧阿姨家隔壁。
我們同班,每天一起上下學,漸漸熟悉起來,直到高中畢業他向我告白,我們就在一起了。
工作後,他說擔心我一個人租房不安全,就在我公司附近買了房子,讓我和他同住。
一切似乎都那麼自然。
十八歲的黎知簡肯定想不到,會和顧時煜走到今天這一步。
壓下心頭突然湧起的雜亂思緒。
我提著蛋糕和精心準備的禮物,敲響了顧阿姨家的門。
顧阿姨一見到我,就熱情地拉著我進屋。
我跟她坦白了要去聯姻的事。
她非常震驚:“你和時煜,你們......”
是啊,所有人都知道我們是一對。
這也是我想悄悄離開的原因。
我不想聽到他們的聲聲惋惜。
我舔了舔有些幹澀的嘴唇。
“我和他不合適。”
我沒有多做解釋。
顧阿姨終究是歎了口氣:“知簡,我知道你受了委屈,生日party上的事情,還有宋栩栩,我聽說了。是時煜對不起你,你是個好孩子,是他沒那個福分。我雖然舍不得你,但也不想你留在這裏被他耽誤。”
我沒說話,顧阿姨沉默了片刻後問我:“這事兒,你告訴時煜了麼?”
我突然覺得有些鼻酸,我低下頭,任由淚水滴落在手背上。
“我晚點會告訴他的。”
顧時煜根本沒想過娶我,說不說也沒什麼區別。
顧阿姨心疼地抱住我:“怎麼會這樣呢?時煜這孩子怎麼這麼糊塗,以前他那麼喜歡你。”
我不想再聊這個話題,安慰了顧阿姨兩句開門就離開。
5.
距離我回港城還剩一天的時候,我拿著離職報告去了顧時煜的公司。
宋栩栩穿著凸顯身材的包臀裙將我攔在了顧時煜的辦公室外。
她撩起那頭長卷發,一股刺鼻的甜膩香水味鑽進我的鼻腔。
“對不起啊知簡姐,顧總正在裏麵開會呢,現在不方便見你。”
她語氣帶著些洋洋得意。
我點點頭:“行,那你結束了告訴他一聲,我在我的辦公室裏等他。”
我不給宋栩栩留眼神,轉身進了總監辦公室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那些沒用的文件全都扔進碎紙機裏。
有用的都放進一個文件夾裏到時候隨便扔給誰交接都可以。
我的目光落在辦公桌上和顧時煜的合照上,我把那張照片從相框裏拿出來,也扔進了碎紙機裏。
我在辦公室裏等到午飯時間顧時煜依舊沒來,想也知道,宋栩栩不會告訴他。
我打算下樓去買飯,路過總裁辦公室的時候,看見了緊閉的大門。
橫豎都得跟他說,先去吃個飯再回來也行。
回來時,宋栩栩突然大叫起來:“我的項鏈沒了!”
一群秘書立刻圍攏過來,七嘴八舌地問:“什麼項鏈丟了?”
宋栩栩看了我一眼,說:“那是顧總送給我的生日禮物,是Tiffany的新款,很貴的。”
“啊?”大家驚訝地齊聲問道,目光也隨之轉向我。
有人不耐煩地喊道:“誰拿了栩栩的東西,趕緊交出來!”
他們帶著懷疑和鄙視的眼神看著我。
我毫不在意,轉身就要進辦公室。
但有人看不下去了,徑直走到我的桌前質問我:“你還想裝嗎?”
我抬頭一看,是宋栩栩平時關係最好的那個秘書。
我望向宋栩栩,她也正盯著我,臉上露出一絲得意。
“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冷著聲問她。
“什麼意思?”那個秘書冷笑一聲,“剛才就你在這裏,你幹了什麼自己清楚。”
“有些人啊,得不到顧總就嫉妒栩栩,現在還當起了小偷,真是不要臉。”
眾人開始朝我逼近。
宋栩栩卻裝出一副無辜的樣子說:“大家別為難知簡姐了,她可能是一時糊塗,也不是故意的。知簡姐,隻要你把項鏈交出來,這件事就算了。”
我冷哼一聲看著一臉梨花帶雨的宋栩栩:“你們腦子沒病吧?我偷宋栩栩的Tiffany項鏈?”
我把手裏的包懟在她們眼前:“我黎知簡不至於連一個4萬塊的Tiffany都買不起!”
“如果你們不信,大可以報警。”我拿出手機,卻被一個秘書一把拍在地上。
6.
“誰知道你安的什麼心,報警多麻煩,直接搜身算了。”
說著,她就朝我撲來。
“你敢!”我猛地推開她。
她更加囂張了:“不敢搜身,你是心虛了吧!大家一起上,幫栩栩把項鏈找回來。”
其他人互相看了一眼,大概是顧忌宋栩栩的身份,都一起衝了上來。
我寡不敵眾,很快就被她們按在地上。
我簡直不敢相信,這些都是和我相處了好幾年的同事。
也是,我和顧時煜的關係從一開始的人人豔羨,到現在所有人都默認未來的老板娘會是宋栩栩。
人嘛,都是趨利避害的。
一個秘書直接拉開我的包,把裏麵的東西一股腦兒倒在地上,快速翻找後沒有發現項鏈,便質問我:“你把項鏈藏哪兒了?”
“會不會在她身上?那項鏈可值錢了。”宋栩栩隨口這麼一說,就有人上來扯我的衣服。
“你們敢!這是違法的!”我生氣了,一把推開她。
“公司裏也得講法律,今天誰敢動我,我絕不會放過她。”
我的態度堅決,一時間沒人敢再動手。
“你們在幹什麼?”
這時,顧時煜的聲音傳來。
所有人立刻安靜下來,宋栩栩也愣了一下,隨即跑到顧時煜麵前。
“顧總,都怪我不好,把你送給我的項鏈弄丟了。大家隻是想幫忙讓知簡姐把項鏈還給我,沒想到知簡姐她......”宋栩栩邊說邊哭,顯得十分委屈。
顧時煜把目光轉向我。
“你拿的?”他問。
“拿了就還回來,一條項鏈而已,你至於嗎?”他的話語中帶著責備。
雖然早已料到這樣的結果,但我還是感到一陣心寒。
“我說了我沒拿!”我堅定地站在那裏。
顧時煜似乎沒想到我會這樣反駁他,眉頭微微一皺。
這時,宋栩栩又開口了。
“如果知簡姐真的不想還,那就算了吧。雖然我很舍不得,但知簡姐也在公司這麼多年了。”她一副深明大義的樣子,卻更加顯得委屈,靠在顧時煜身邊。
顧時煜看著宋栩栩,臉色更加難看。
“我讓你拿出來!”他瞪著我,眼神像刀一樣銳利。
我心裏一陣刺痛,深吸一口氣我質問顧時煜:“顧時煜,我和你認識快20年,你以為,我黎知簡想要一條Tiffany的項鏈是自己買不起嗎!”
顧時煜不再說話。
“還是搜身吧,一搜就知道了。”有人提議。
顧時煜眉頭緊鎖,但宋栩栩卻深情地望著他。
“這個主意不錯,如果沒有,也能證明知簡姐的清白。顧總,你說呢?”她依然用那種純潔無瑕的語氣說話,但眼神中卻透露出得意和惡毒。
“既然你說你是清白的,應該也不怕搜一搜吧。”
我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下一秒,我感覺心裏有什麼東西徹底崩塌了。
我看著他,問:“顧時煜,你真的要搜嗎?”
“你自己脫,還是我讓人動手?”顧時煜的語氣不容置疑。
也許他並不是不知道宋栩栩的陰謀,隻是他願意縱容她,願意陪她玩這場遊戲。
哪怕是以犧牲我的尊嚴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