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池雨桐青梅竹馬,在一起十年,我做夢都想和她結婚。
戀愛十周年紀念日,我們一起去國外旅行。
可她卻帶來自己的男秘書,美其名曰為了處理工作。
我們參加了酒店老板孩子的婚禮,我不小心接到了捧花。
正想和池雨桐分享喜悅,她卻當著全場人的麵罵我逼婚,心思歹毒。
暴亂突然發生,槍林彈雨瞬間席卷了這片土地。
池雨桐丟下我,帶著孟謙辰離開。
留我一人被困在戰火中。
我被困在最混亂的戰爭地帶。
身體和精神飽受淩虐,被折磨得慘不忍睹。
直到四十天後,我才被救回國。
第一件事,就是離開池雨桐。
1
我渾渾噩噩的被帶回國,衣衫襤褸,渾身臟臭,如今的樣子任誰也不敢認。
我沒有聯係任何人,麻木的任由工作人員把我送到醫院。
他們剛拿出吃的,長期強烈的饑餓感就讓我一把奪過那盒白米飯,蹲在角落用手抓著吃了起來。
我一邊狼吞虎咽的往嘴裏塞飯,一邊緊緊地護著飯盒,生怕再有人搶走我的飯。
菜被我不小心打翻在地上,賤的到處都是湯汁,我撲過去跪趴在地上就舔。
一邊搶著時間舔,一邊哆哆嗦嗦向他們道歉。
直到醫護人員把我拉開,我被打進一針鎮靜劑後才結束這場難堪的鬧劇。
昏迷中我仍被困在夢魘中,戰火紛飛狂轟亂炸的街頭,死了一大片又一大片的人。
為了半塊臟汙的餅,人們互相毆打,被活生生打死......
在醫院度過半個多月後,我獨自打車返回了住處。
站在熟悉的家門口,手中的鑰匙卻意外地無法開啟那扇熟悉的門。
無奈之下,我撥通了池雨桐的電話。
電話那頭,孟謙辰的聲音帶著一絲歉意:“雨桐姐正在洗澡呢,向年哥,你總算舍得回來了?”
話音未落,門從裏麵被打開了。
孟謙辰一臉驚喜地迎了上來,身上隨意係著一件露出整個胸膛的浴袍:
“向年哥,真是不好意思,我把鑰匙弄丟了,雨桐姐怕不安全就換了鎖。我這就給你新鑰匙。”
我點了點頭,目光卻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孟謙辰和穿著清涼睡衣的池雨桐身上,兩人之間似乎流淌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曖昧氛圍。
我不發一言,低著頭走進了家門。
“你還知道回來?兩個月了,你怎麼不幹脆死在外麵!”
我轉過身,麻木的對上池雨桐的眼睛。
我也想問,我失蹤了兩個月,為什麼沒人找我?為什麼任由我被困在異國他鄉?
以池家的人脈和財力,將我一個大活人救走難嗎?
很簡單。
我就在那個地獄裏日複一日的等,承受著淩虐、暴力和饑餓。
直到我徹底絕望,不再期待。
池雨桐,我如你所願,早就死在了兩個月前。
是你抓住別的男人的手,親手將我推向了地獄。
見我遲遲沒反應,臉上慘白的滲人,池雨桐鬆開擰起的眉頭。
“算了,我懶得跟你計較,下不為例。”
池雨桐放下手中的毛巾,看了眼孟謙辰解釋道:“謙辰家水管爆裂了,這幾天暫時住在我們這裏,你別多想。”
若是以前,我或許會有所介懷。
但此刻,我隻覺得身心俱疲,渾身密密麻麻的傷口還在隱隱作痛。
沒人知道,我的衣服下麵,沒多少好肉,全是被摧殘的痕跡。
我呆愣的望向池雨桐,腦海中卻浮現出她甩開我的手,任我倒下,轉身奔向孟謙辰的背影。
那一刻,我對池雨桐苦苦堅持了十年的感情,煙消雲散。
“我沒多想。”我淡淡地回應道,沒有回頭,徑直拖著行李箱朝臥室走去。
“他一個男孩,又沒個親人在身邊,挺不容易的,我就想幫幫他。”池雨桐的聲音在背後響起。
她忘了,我也是一個人隻身離開家來到她的身邊。
她知道我最怕孤獨,卻把我一個人丟在混亂的戰火中。
我停下腳步,靜靜地回望她:“我說了,我沒多想。”
她似乎還想說什麼,但我已經失去了耐心:“真的,我沒多想。”
池雨桐一把拽住我的箱子,火也起來了:
“你有完沒完,從進門開始就給我和謙辰擺臉色看,誰欠你的!”
行李箱砰地一聲倒在地上,孟謙辰驚呼,池雨桐一臉怒氣的瞪著我。
我垂下頭:“對不起。”
說完,我無視池雨桐的愕然,徑直繞過她,推開了臥室的門。
借著微弱的光線,我一眼就看到了床上散落的混著男女的內衣內褲。
孟謙辰慌忙跑過來解釋道:“向年哥,這是我晾在這裏的衣服,你別誤會。”
池雨桐也過來解釋,可身體卻擋在孟謙辰的身前,生怕我欺負了她的秘書一樣。
我掃了一眼淩亂的臥室,淡淡地應了一聲:“嗯。”
然後轉身走進了客臥。
2
我輕輕摩挲著手上那些細小的傷痕,開始整理行囊。
我已然明白,不論我與池雨桐的關係如何發展,這裏終究不是我的歸宿。
十年的光陰,不過是我單方麵編織的一場夢。
是時候,該醒了,該走了。
當我即將邁出房門的那一刻,池雨桐的聲音如寒風般穿透了我的背脊。
“你這是又要上演哪一出?”
“離家出走?你不覺得這樣很可笑嗎?”
我沉默不語,心中卻翻湧著過去的一個月裏,那段在戰火紛飛中掙紮求生的記憶。
身無分文,語言不通,我被困在那個人間煉獄裏。
炮火連天,饑餓如影隨形,恐懼時刻相伴。
在那片人間煉獄中,生存下來的,早就不是人了。
尊嚴與顏麵,那是什麼東西。
池雨桐見我無言,怒氣衝衝地走過來,試圖奪過我手中的行李箱。
“我說了,我和謙辰什麼也沒有發生,你非要跟人家爭什麼!”
“經曆了那麼多,你怎麼還是學不會順從?”
“還是說,你又想回到那個鬼地方去?”
在燈光的映照下,池雨桐的身影將我完全籠罩,一股深深的恐懼再次湧上心頭。
她的言語,我已無心聆聽,隻是本能地護住了手中的行李箱,仿佛那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依靠。
我的牙齒不自覺地啃咬在她的手背上,淚水無聲地滑落。
“這是我的!”
池雨桐痛呼一聲,猛地推開了我。
她或許未曾料到,如今的我雖外表強健,內裏卻已虛弱不堪。
她輕輕一推,我便如同斷線的風箏,從樓梯上翻滾而下。
我的頭重重地撞在了欄杆上,新舊傷痕交織,鮮血如泉湧般滲出,染紅了衣襟。
“向年!”
池雨桐急忙衝到我身邊,想要查看我的傷勢。
但我卻緊緊抓住行李箱,不斷後退,避開她的觸碰。
她眼中的關切逐漸轉為不耐煩。
“一個破行李箱而已,就這麼重要?”
“你就是個瘋子!”
我強忍著內心的慌亂,雙腿卻已無力支撐。
那些不願回首的往事再次湧上心頭。
我隻能依靠自己,頑強地活下去。
“宋向年,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跟我回去!”
池雨桐伸出手,緊緊抓住了我的手腕。
肌膚相接的那一刻,一股寒意直衝心底。
我仿佛又回到了十年前,那個父親病重的日子。
他臨終前將宋家的一切托付給了池家。
池雨桐跪在他的床前,也是這樣緊握著我的手,許下了永恒的誓言。
“我池雨桐,此生定不負宋向年。”
都是假的。
3
回憶如潮水般洶湧而來,將我淹沒。
無數混亂紛雜的畫麵交織,讓我分不清是夢還是現實。
我失控地向眼前的人揮舞著手臂,喊道:
“別碰我,我要回家!”
“為什麼要拋下我......”
“池雨桐......別把我丟在這兒...我好害怕......”
“我錯了......”
池雨桐滿臉驚愕地看著我,她的臉頰上被畫出一道細小的傷痕。
“宋向年,你怎麼了?誰欺負你了?你今天怎麼這麼奇怪?”
“大使館的人不是一直在照顧你嗎?”
看著我這樣,池雨桐終於感覺出不對勁。
她放慢了腳步,語氣也變得溫柔起來。
“我沒想傷害你,我們已經是夫妻了。”
“這裏是池家,有我在,你不用害怕。”
“冷靜下來,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
她蹲在我麵前,小心翼翼地把手伸向我。
就在她的手快要碰到我的那一刻,孟謙辰的聲音從池雨桐的房間傳來,打斷了這一切。
他裹著一件浴袍走了出來,說:
“雨桐,浴室的花灑好像壞了。”
“你幫我看看吧。”
我迷離地看著那個熟悉的房間,思緒飄回過去。
以前,每當我溜進她的房間,她都會責備我。
她說她喜歡安靜,也要求分房睡。
原來,她不是不喜歡別人進她房間。
隻是不喜歡我而已。
淚水不受控製地從眼眶滑落。
池雨桐看向我,眼中閃過一絲猶豫。
孟謙辰順著她的目光看到了我,突然笑了起來。
“宋向年,你一個大男人,別每次看到我和雨桐在一起就耍小孩子脾氣。”
“我們是在處理正事,蜜月旅行,我隻是順便出差。”
“沒人欠你什麼,你這一個月在大使館過得挺好的,身上的傷是你自己亂跑拍照弄的。”
“你得為自己的行為負責,該長大了。”
孟謙辰的話讓池雨桐表情瞬間恢複冰冷。
她站起身,眼神裏的溫柔消失了。
“看來你還沒有得到足夠的教訓。”
“謙辰,我們走,別理他,我倒要看看他還能鬧到什麼時候!”
我茫然地看著眼前的兩個人,想要開口,卻感到嘴裏有一股濃濃的血腥味。
“池雨桐!”
池雨桐轉過身來。
我張開嘴想說話,但什麼都說不出來,隻是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她皺了皺眉,冷笑一聲,轉身就走。
直到他們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走廊盡頭。
我才勉強站起來,搖搖晃晃的。
望著他們遠去的背影。
我輕聲說:
“池雨桐,你放心。”
“我再也不會糾纏你了。”
因為我已經,不愛你了。
這十年一直耗著的感情,就當是我活該。
4
洗完澡,水汽氤氳間,母親的電話響起。
“向年,能放下就好,爸媽年紀也大了,身邊就你這麼個兒子,你一直不結婚我們也發愁啊。這些年,你為了池雨桐總不願回家,我們心裏那個急啊。要是她真心待你,我們也就罷了,可十年光陰,她就這麼一直耗著你,誰有多少個十年呢。”
“既然這次你決定回家,要不婚期就定在十天後如何?”
我擦拭頭發的手不自覺地停下了。
以往,母親的這類勸說,我總會堅決反駁,堅信池雨桐對我的深情。
但這回,我選擇了沉默。
“媽,婚期能不能挪到半個月後?我想等阿姨過完生日再走,其他的你們安排吧。”
整理完別墅的每個角落,我才驚覺,屬於我的物品竟是如此寥寥。
這棟別墅,滿滿當當裝載的都是我與池雨桐的過往。
有我們初次共遊海灘,我帶回的藍色小魚雕塑;
有我們共同製作的陶土玩偶,一對相依的身影;
還有在天橋下,路人為我們繪製的肖像畫。
這些曾是我堅信池雨桐對我也存有愛意的證據。
而今,望著這一切,恍若隔世。
這個房子裏,每一個角落都充滿了我和池雨桐的回憶。
我把合照中屬於我的部分小心翼翼地撕下來,放進一個盒子裏。
我又從衣櫃的最深處找出一個木製的小箱子,裏麵裝著一部相機,記錄了我們這些年來的點點滴滴。
還有高中時池雨桐親手為我折的千紙鶴,我大學時上台表演時穿的西裝,以及我們寫給對方的數百封情書......
看著這些物品,我的心裏依然有些難受。
畢竟,曾經的池雨桐對我真的很好,她不願意錯過我生命中的任何一刻。
有時候,我也會開玩笑地問她,記這麼多東西不覺得累嗎?
她總是笑著搖搖頭,說要把這些都留下來,等我們老了再一起回憶。
我輕輕地撫摸著這些物品,心中酸澀暴漲的情緒快要湧出來。
最終,我下定決心,把它們全部帶到院子裏,點燃了一把火。
讓它們化為一縷青煙,隨風飄散。
5
我拖著行李箱,步履蹣跚地離開池家。
十年前初至,我是被豪車簇擁,池雨桐親自迎接的貴賓。
而今離去,悄無聲息,仿佛一場未曾發生過的夢。
這十年光陰,除了地上那片幹涸的血跡,什麼也沒能留下。
就像我那十年的癡情,最終隻是成了池雨桐生命中的一抹汙痕。
走出池家大門,我猛然發現自己手上仍戴著那枚戒指。
那是十八歲成人禮時,池雨桐親手給我戴上的。
我狠下心,用力摘下,隨手拋向路邊。
當我還深愛著池雨桐時,這枚戒指是無價之寶,是深情的見證。
而今愛已消逝,它便什麼也不是了。
我伸手攔車。
但精神一旦放鬆,那些被壓抑的痛苦便如潮水般湧來。
劇烈的疼痛讓我眼前一黑,整個人栽倒在地。
意識逐漸模糊,我仿佛聽見了池雨桐的聲音。
“他隻是從樓梯上摔了一下,怎麼會脾臟破裂得這麼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