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父母出車禍雙亡那天，霍家收養了我。

某夜和霍子逸一夜荒唐後，娶了我。

直到兒子生日那天。

我看到他和白月光走進酒店。

當我衝進酒店想要質問，卻被自己十歲的兒子轟了出來。

“爸爸和徐阿姨有很重要的事要做，不準打擾他們！”

當晚霍子逸向我發難。

“我好心收養你，你卻設計下藥陷害我，破壞我和徐倩倩的幸福，你以為我真的想娶你麼？”

然後將我囚禁閣樓三天不給吃喝。

我心涼透後，留下一紙離婚協議離開了霍家。

霍子逸卻紅著眼眶發瘋一般找我。

但隻尋到一捧骨灰......

1.

“知道錯了麼？”

霍子逸冷冷的聲音從頭頂上方傳來。

幽暗逼仄的房間，他將唯一的光亮遮擋的嚴嚴實實。

“我要......離婚。”

幹澀的喉嚨發出沙啞的聲響。

霍子逸笑了。

“不過是禁足閣樓三天，你就想離婚？”

“那你設計破壞我和倩倩這筆賬怎麼算？”

想要張嘴解釋。

可下一秒霍子逸冷哼。

“你有什麼資本和我離婚？”

他扯斷我脖子上的項鏈。

那是訂婚信物，我最珍重的東西。

“霍家養你二十年，但這裏一件屬於你的東西也沒有。”

淚像斷了線的珠子。

恍然記起剛來到霍家。

十歲的霍子逸站在我麵前，將我淚擦幹。

“從今以後霍家就是你的家，你再也不是沒有家的孩子了！”

將我扔進閣樓的時候。

霍家人都在勸他。

他卻不留情麵的譏諷我：“她就是個費盡心機爬上我床的賤女人，有什麼好值得同情的！？”

“她欠倩倩的拿什麼還？”

而幼年時，也是霍子逸鼻青臉腫就是不肯低頭。

死命護住身後的我，衝那群欺負我的人吼道。

“有我在，誰都不準傷害江暖！”

況且，當年是他喝醉了，闖進我的房間。

我以為他是愛我的。

我以為他知道這麼多年我對他的心意。

即使害怕可我依舊順服了他。

但他第二天卻黑著臉將我扔在床上獨自離去。

在霍家長輩的逼迫下娶了我。

當他說霍家沒有屬於我的東西時。

我艱難的抬起頭，看向站在一旁看戲的兒子。

霍子逸勾起嘴角淡淡的將兒子攬過來。

“你更喜歡媽媽還是爸爸？”

兒子吃著徐倩倩給的糖果，鄙夷看著我。

“我姓霍！”

不愧是霍子逸的兒子，比他還要絕情。

“而且她才不是我媽媽，我要徐倩倩阿姨當我媽媽，她又漂亮又溫柔，我最喜歡她了！”

霍子逸挑著眉看著我，好像在說還鬧麼？

我咬著牙，顫抖著身子扶著書桌想去拿紙。

已經三天沒吃東西了，我幾乎要虛脫。

這時兒子大口大口端著大盤肉塞進嘴裏。

然後將油膩的手往我身上抹。

那一刻我愣住了，我看著他。

看到了他得逞的笑。

他在用他的方式排擠我，惡心我。

當他們都離開後，這空蕩的閣樓又隻剩下我一個人舔舐著傷口。

我給國外的姑媽打去電話。

“姑媽，我願意接受你的提議，跟你移民。”

“暖暖，你終於想通了！姑媽三天後就來接你，霍家無親無故，本就不適合你！”

2.

當年和霍子逸荒唐一夜時，我還未成年。

霍家人怕東窗事發對家族名譽有不利影響。

緊接著對外宣告我和霍子逸本就是娃娃親。

那天，徐家千金徐倩倩當街暈倒的消息滿天飛。

而霍子逸將她抱起送醫院的事跡被無數人扼腕歎息。

說可惜了一對金童玉女。

霍子逸說過，他會給我一個家。

我以為他兌現了諾言。

殊不知將我推進了地獄。

他醒後用最狠毒，最肮臟的詞語辱罵羞辱我。

當著全家所有人的麵將我從他床上拖下來，狠狠將我扔在門口。

“你不配！”

“這裏隻能屬於倩倩！”

自那之後，霍子逸反倒是天天將徐倩倩帶回霍家。

我的房間就在霍子逸隔壁。

他們夜晚的歡愉聲吵的我頭腦嗡鳴。

徐倩倩稱呼我是霍家的下人，完事後讓我給她擦身子，洗衣服。

霍家人恍若未聞。

畢竟我是個無依無靠的外人，而徐家是他們世交。

他們不會站在我身後的。

現在我身後的原本隻有霍子逸，現在也沒有了。

我以為結了婚以後就會好。

可婚禮當天，鑽戒不是我的尺碼。

他講結婚誓詞看向的是台下的徐倩倩。

就連兒子出生後都是將我扔在醫院，他和徐倩倩在家裏抱著孩子宛若一家三口。

為了生孩子，我大出血差點丟了性命。

可霍家直言保大不保小。

霍子逸沒為我說一句話。

後來徐倩倩出國，霍子逸再也沒有碰過我。

“要不是你，倩倩不會走！我恨你！”

這麼多年，我在家裏為他們父子兩個伏低做小，盡力伺候。

我想他們用能記得我的好。

兒子從小身體不好，不能吃辛辣刺激的食物。

我自學做菜，親力親為。

徐倩倩回國後帶他出去胡吃海塞，回來指著我說我是壞女人，徐倩倩才是他的媽媽。

和霍子逸一樣，學著罵我是不知廉恥的女人。

他甚至露出和霍子逸一樣惡毒的笑。

他們是我最親的人。

但卻不斷用淬了毒的利刃刺穿我的胸腔，

這麼多年我真的累了。

樓下響起霍子逸和徐倩倩的笑聲。

霍母嚴肅的聲音傳來。

“你這麼逼她，真的不怕她會離婚？”

“除了霍家，她還能去哪裏？她根本不敢也不能離開我！”

霍母不再說話，她並不是關心我，她隻是在乎霍家顏麵。

可是霍子逸，這次你錯了。

3.

身體是兩個月前開始出現異樣。

做家務時稍微磕碰，傷口便流血不止。

我試圖和霍子逸說身體不舒服，想去醫院。

他當時正在和徐倩倩給我兒子開家長會。

“不舒服就去死！”

兒子尖銳的詛咒我，怪我打擾他們的興致。

霍子逸也不耐煩道。

“江暖，你爭風吃醋的手段越來越拙劣了。”

我用完了整整一包抽紙。

全部浸滿猩紅，格外刺眼。

我慌亂的把他們全部塞進床下。

在醫院，醫生緊皺眉頭。

“您的白血病不能再拖了。”

“想活命，就趕緊通知你的血親來做骨髓配對檢測。”

現在恭喜他們，要願望成真了。

離開醫院，霍子逸給我打來電話。

“今晚公司有事，不回家了。”

“可我......”

“爸爸，徐媽媽叫你。”

徐媽媽？

聽到兒子叫別人媽媽，我心裏一頓。

“你不是答應過我，結婚後會和徐倩倩把持距離麼？”

“你別疑神疑鬼好不好？倩倩今天身體不舒服我帶她來檢查而已。”

“再說兒子為什麼喜歡她不喜歡你，你就不能從自己身上找原因麼？”

“親愛的，我好不舒服......”

電話匆匆掛斷，手機掉落地上。

我已經可以想象到霍子逸有多心疼和慌亂的將徐倩倩送醫院了。

可今天必須把病情告訴他們。

這時，我看到兒子發的社交平台照片裏，好像是豪華酒店的大廳。

我瘋了一樣找過去。

兒子卻一把將我往後推。

“你來幹什麼！？”

我紅著眼眶問兒子霍子逸呢，兒子嘁了一聲不說話。

“我在問你，你爸爸呢！？”

兒子被我有些發狂的樣子嚇到了。

頓時扯開嗓子嚎啕大哭，還用手劃傷我的臉。

傷口的血止不住，我已經痛到麻木了。

霍子逸衝下來時，領口還是敞開的，一抹醒目的紅在上麵。

“你為什麼還要和她來往，為什麼要讓兒子知道這一切，你心裏到底有沒有我！？”

“你知不知道我......”

“夠了！”

霍子逸怒吼打斷我，直接揪著我扔進車裏。

回家後將我拖拽到閣樓。

“從今天起，沒我的命令你不準出去一步！”

說完，狠狠關上門。

電話響了，是醫生打來的。

“跟您的家人說了麼，鑒於您情況危機，我們將盡快給您安排配對檢測！”

是的，隻有我兒子的骨髓能救我。

我默默將病例撕碎，慘然一笑。

“我沒有家人。”

他們不是一直巴不得我消失麼。

這次就如他們所願。

4.

這次我沒有大哭大鬧。

而是安靜的頹在閣樓上，一句話沒再說過。

姑媽說會帶我走，我已經將離婚協議寫好放在桌子上了。

我想國外的環境很不錯。

也許埋葬在浪漫而神秘的北歐也是一種不錯的選擇。

我不斷咳血。

閣樓裏的血紙堆成山。

我不停的塞進床下，直到塞不進去。

意識時而清醒時而模糊。

我聽到樓下在為徐倩倩舉辦生日宴。

霍子逸給她深情款款唱著生日歌。

當年我來霍家的第一年生日，是霍子逸陪我過得。

他不會唱生日歌，是我一個字一個音教給他的。

“以後我隻對你一個人唱。”

我明明能感覺的到他眼裏對我的光。

可他一直以哥哥身份相稱，但我們並沒有血緣關係。

可自從徐倩倩出現，他眼裏的光就都撒在她身上了。

徐倩倩和我眉眼有七八分相似。

現在想來，那種莫名覺得他喜歡我的錯覺。

可能隻是因為我長得像徐倩倩，他才多留意幾眼吧。

“徐媽媽，你真漂亮！”

“嘴巴真甜，來給你吃糖！”

兒子不知道被徐倩倩喂了多少糖。

他牙齒不好，這麼吃下去會毀了他的牙的。

作為妻子，我很失敗。

作為媽媽，我也很失敗，我親手教出了一個白眼狼。

白血病的事，我想我說了也沒用。

他們根本不會在意我的死活，隻想讓我趕緊消失。

所有人都在圍著他們鼓掌慶祝。

霍子逸一直說是我搶走了應該屬於徐倩倩的婚禮。

所以他這麼多年一直在補償她。

我得不到的東西，她都可以輕易得到。

看了看時間，姑媽應該快到約定的地方了。

我打開閣樓的窗戶。

跳下去前。

我聽到霍子逸問兒子，今年生日願望是什麼。

“我希望爸爸媽媽永遠在一起！”

他的媽媽肯定是說的徐倩倩吧。

那他今晚就可以夢想成真了。

再見了，霍子逸。

再見了，霍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