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得知我媽快不行了的消息後，我急忙駕車前往醫院。

卻發現四個輪子都被鎖了起來，旁邊還跳出來一個舉著收款碼的老太婆。

她說，[200元開鎖！先付後開！]

我愣了愣，急忙掏出手機付款。

她卻又上下打量我一番說，[你有急事？10萬塊開鎖，不講價！]

我不肯，她就帶著兒子撒潑打滾的不讓我走。

於是，我沒見到我媽最後一麵。

我恨到了極點，喜歡鎖是吧？那就好好鎖你兒子的命吧！

1.

我爽快的掏出手機付完200元的開鎖費後，老太婆卻不樂意了。

她上下打量我一番說，[你有急事？10萬塊開鎖，不講價!]

我急了，[大娘，你不能坐地起價啊？我們剛剛說好的200元......]

我試圖和她講道理，她卻順勢坐到了地上裝無賴。

餛飩店的老板看不慣，讓我趕忙打車走人。

等上一個星期，這死老太婆的鎖不夠用了，這車就能開走了。

聞言，我才知道老太婆竟然是專門幹著鎖車開鎖的勾當。

[快走吧！一會兒，他兒子來了，你就走不來了!]

我來不及道謝，轉身就走，卻被她扯住了袖子。

[不許走！我鎖車不要成本，不要錢呐，今天你必須把錢付了。

不然......我就不讓你走！我讓你媽走在黃泉路上做個餓死鬼！！！]

說完，她一腳就揣在打包盒上，湯汁四濺，混沌撒了一地。

我紅了眼眶，反手把老太婆推到在地。

在我三歲時，我爸就死了。

爺爺奶奶嫌棄我是個女孩又克死了爹，對我一向冷淡。

那時我媽還年輕，卻咬死了沒改嫁，磕磕絆絆的把我拉扯大。

好不容易等到我完成學業、事業有成，卻又查出了癌症晚期。

各種治療手段都用了，卻還是無濟於事。

臨死前就想吃份餛飩，卻還遇到了這樣不講理的人。

[哎喲喂......沒天理了！打人啦......我老太婆不行了......今天這事沒有20w我不起來！]

這時，旁邊衝出來個紋著花臂的男人。

[媽，你怎麼了？什麼？！胸口疼？嘿，你今天把我媽推倒在地，你必須給我個說法!]

男人轉過身，揪住我的衣領不放，凶神惡煞的看著我。

餛飩店老板見我眼眶通紅，忍不住出聲，[劉鵬！你們母子做事別太喪良心！

人家小姑娘趕著去見老人最後一麵，你們這麼訛人也不怕遭報應？]

嗡嗡嗡——

我掏出手機，赫然是舅舅的來電。

[讓開！讓我走！！！]

但劉鵬毫不在意，[呸！開鎖要給錢，天經地義！怎麼，你們有意見？]

見劉鵬舉起拳頭，周圍的人都是敢怒不敢言的樣子，紛紛散去。

嗡嗡——

嗡嗡——

嗡嗡——

手機響個不停，我心急如焚。

我作為女兒，總是在索取，盡孝的機會少的可憐，現在怎麼能連我媽的最後一麵都見不上？

我抬起通紅的雙眼，[好！我給！你們讓我走！！！]

說完，我掏出手機付款，10萬塊就進了劉鵬的腰包。

[這下我能走了吧？放開我！！！]

劉鵬看了看手機上的到賬信息，挑了挑眉說，

[開鎖的錢是給了，但這不是還有我媽的醫藥費沒給嘛！看在你這麼可憐的份上，哥給你打個折——15w！]

15萬？

我被氣的發懵，那死老太婆像是要去醫院樣子？

[對！15w，不給錢不許走！老娘讓你媽死不瞑目，讓她知道知道什麼叫養個死丫頭片子沒用，這都是她沒生兒子的報應！]

2.

瞧著眼前滿口惡毒的老太婆，我氣紅了眼。

我現在不得不忍下這口惡氣。

[你們先讓我走......錢，我之後送過來！]

劉鵬冷哼一聲，[我看你這是想要賴賬！錢，現在給！]

劉家母子糾纏不休，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手機依舊響個不停，我慌忙接通了電話。

[你人去哪裏了？你媽......姐——]

我腦中空白的一瞬，下意識開始死命掙紮起來。

劉鵬冷笑著壓倒在地。

正當我絕望之際，烏拉烏拉的警車聲響了起來。

劉鵬母子在警察麵前不敢放肆，隻得不情不願的開鎖讓我離開。

餛飩店老板遞給我一份餛飩，擺了擺手。

我眼中含淚，油門踩到底，一口氣爬上了6樓。

剛到門外就聽見裏麵傳來了此起彼伏的哭聲。

見我進來，舅舅走上前就甩了我一個耳光。

[林燦！從餛飩店到醫院走路都隻要十分鐘，你是真的被事情耽誤了還是壓根不想來？！你媽怎麼就養了你這麼個白眼狼，她死的時候連眼睛都沒閉上......]

這時，我才注意到病床上我媽還睜著眼死死的望著門口。

我頓時渾身癱軟，跪倒在地，眼淚順著眼眶奪眶而出。

[媽——]

但還沒等我傷心多久，劉鵬就一腳踹開了病房的門。

他大搖大擺的走了進來，還伸長了脖子去瞧我媽。

[嘖嘖嘖，也長的不怎樣嘛！遮什麼遮啊？老子都看完了！]

正在給我媽穿壽衣的舅媽怒了，[你們懂不懂什麼是死者為大？遲早要遭報應！]

我強撐著起身，[滾出去！！！不然......]

劉鵬嬉笑著直接連跑幾步，直接就跳上了床。

[哎喲喂，這身子還熱著呢，這要是摸一摸......給錢，我就走！]

邊說，他還邊伸手去摸我媽，從胸口一直往下，直接摸到了褲襠裏。

[嗬......這麼鬆？千人騎萬人嘗的爛貨！欸，你到底給不給錢？

不給的話，把這屍體給我也行......]

我被氣昏了頭，抓起桌上的花瓶就朝他的頭上砸去。

[王八蛋！你放開我媽！我打死你！]

鮮血順著額頭流下，劉鵬眼中閃過一絲驚恐。

連滾帶爬的往外跑去，引來了不少的圍觀。

我卻是舉著椅子在後麵追，直到被保安按倒在地。

[放開我！我要打死這個王八蛋！！！]

劉鵬見我被抓住也有了底氣，[報警！我要報警！]

3.

即便是被警察抓進去拘留了幾天，我內心那股火仍然沒用熄滅。

舅舅來接我的時候，滿臉的滄桑。

[燦燦......你媽也不希望你自毀前途......你要讓她安心！]

聞言，眼眶又是一紅，喉嚨間不免有些酸澀。

親手把我媽推進了火化間，看著門關上。

一股巨大的空虛感席卷了我的全身，從今以後，我都是一個人啦！

那個看著我長大，教我牙牙學語的人，再也不見了。

我跪下磕了頭，[媽——我以後都會好好的！]

舅舅安排好了，我抱起骨灰跟著他出門。

這場葬禮辦的有些清冷，但還在親近的人都在。

天空下著蒙蒙細雨，我媽最是怕冷，我不由加快了腳步往靈車走去。

我低頭注意著腳下，陡然發現靈車的車輪被鎖了！

和那天鎖的車的鎖一模一樣。

我心口一窒，頓時有了一股不詳的預感。

果不其然，劉鵬和劉母從角落裏冒了出來。

劉鵬頂著一腦袋的紗布，撇了一眼骨灰盒，有些惋惜道，

[這就火化了呀？真是可惜，我還想多看看摸摸，這能摸死人的機會可少勒！]

劉母則是有些氣憤，[賤貨！賠錢！我和我兒子的醫藥費，一共30w！

還有今天的開鎖錢，一共15w！]

我抱緊了骨灰盒，如今我不想再讓他們驚擾我媽安息。

當下也不廢話，直接讓舅舅撥通了報警電話。

來送葬的人也紛紛變了臉色，破口大罵。

[好好好，我活了這麼多年還沒見過這麼厚顏無恥的人！攔靈車，你也不怕我妹子晚上去找你！]

[他奶奶的，紋條龍就真當自己是條龍了？把鎖開開，不然老子讓你好看！]

[這種損陰德的事也幹，我看你們兩個是生怕自己活得夠長！]

......

劉鵬向來是劉母的寶貝心肝，聽不得死啊，活啊，之類的話。

當下自然也是毫不猶豫的開噴，[呸呸呸，我和我兒子好著呢，倒是這骨灰盒裏的騷娘們，一看就不是個安分的東西！死了躺在床上還勾引我兒子，也就是你們這群騷浪貨還願意給她辦葬禮。要是我，老娘直接把她扔進臭水溝裏！]

我掙脫開舅舅的胳膊，忍不住大吼出聲，[你說什麼？你有本事再說一遍？！

我媽清清白白，是你兒子不要臉對著我媽下手！]

劉母梗著脖子上前，[我就說，我不僅說，我還要這麼做！]

話音剛落，她就狠狠朝我衝了過來，伸手就搶骨灰盒。

我自然是不肯，死死的抓著不放。

見我不放，她就伸出雙手對著又掐又劃。

眼皮傳來一陣刺痛，我伸腿就去踹劉母。

[燦燦——]

本來被人攔下的劉鵬急了，掙脫開來，直接一腳踹到了我的肚子上。

我吃痛，手下一鬆，骨灰盒就落入了劉母的手。

[不......你們要多少錢？我給——你們把我媽放下——]

我捂著肚子驚叫，劉母卻是冷笑一聲，得意的揭開盒子。

一番一倒，白花花的粉末就掉進了抽水溝。

我頓時瞪大了眼睛，渾身止不住的顫抖，倒在了舅舅的懷裏。

劇烈的情緒由腦中傳遞到四肢，我忍不住吐了出來。

劉母樂了，她敲了敲盒子，勢必要抖落個幹淨。

[哼，下賤的玩意就是要呆在下賤的地方！]

下賤？

我媽才不是，她清清白白，是這個世界上最偉大的母親。

我好似又聽見了她溫柔的聲音，[燦燦......你要好好的！]

如果無法為你討回公道，我好好的又怎麼樣？又怎麼樣？

我抬起頭，眼中迸發出強烈的恨意！

4.

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我輕輕鬆鬆就拎起了地上的井蓋。

即便是連斷了幾根指甲，我也沒有任何的反應。

在場的所有人都嚇到了，舅舅急忙上前攔我，[燦燦，你冷靜點！]

我紅著雙眼吼了回去，[我冷靜不了！我媽沒了！]

劉鵬臉上卻沒用絲毫的懼色，甚至對我進行挑逗。

[來啊！你往這裏來！砸一下，給我萬把塊，我不虧！]

實在是忍無可忍，我抬腳狠狠踩了一下舅舅的腳。

趁他吃痛跳腳，怒氣衝衝的朝劉鵬衝了過去。

但劉鵬卻仍然是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我心中狐疑。

距離劉鵬還有幾步的時候，他從兜裏掏出了一疊照片。

狠狠的摔到了我的臉上，[真是太不好意思了！我可真是太喜歡你媽媽了，

所以趁著你不在的時候，拍了些照片來懷戀。]

照片裏，我媽穿著上半身的壽衣，袒胸露乳，身下的褲子卻是不見了。

劉鵬不停的變換著我媽的姿勢，或者雙手摸胸，或是四肢跪趴。

我不停的翻看著照片，這簡直是......簡直是奇恥大辱。

劉母瞧著我變換的神情，麵露鄙夷，[呸！你媽就是個騷賤貨，我兒子費了好些力在她身上，要是換個活人，我早就抱孫子了！]

活人？

你們還知道我媽已經死了呀？

對著一個死人怎麼做，簡直就是要遭天遣的。

原本還在拉著我的舅舅，這下也是擼起了袖子。

[去死！你們這兩個賤人！你們怎麼敢這麼欺負我媽？！]

見我看見照片還不示弱，劉鵬有些慌張。

[你......你給我40w！我就把照片給你，不然......不然就發到網上去！]

[我把你打死，看你還怎麼發！]

我舉著井蓋追，劉鵬拔腿就跑。

一時間，周圍來看熱鬧的人紛紛舉起手機拍攝。

舅舅帶著人急忙把地上的照片收拾了幹淨。

按住劉母就是狠狠幾巴掌，直接打掉了她的牙齒。

她用手捂住嘴，看著地上的地上的牙，忍不住大哭。

但我卻沒有分毫的憐憫，這比起他們對我媽下的狠手，實在是輕了。

眼看劉鵬越跑越遠，我揮手把井蓋直接甩了出去。

叮咚咚咚——

遠處傳來一聲慘叫，[啊！我的腿......我的腿......]

我正準備上前，卻又被趕到的警察按倒在地。

我心中暗罵——來的可真巧！

劉鵬怨恨的看著我，[林燦，老子要弄死你！]

我轉身回望做了個口型，【你——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