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瞞著親哥，和他的好兄弟睡了整整四年。

每一個赤裸交纏的夜晚，顧庭安都壓著我承諾很快就公開。

我信了很多次，直到顧庭安用我從未見過的深情向我介紹他懷裏的女人。

他說：“暖暖，這是我女朋友。”

“至於之前和你的床事，是我荒唐了。”

我這才知道，自己多年的愛意不過是他用來發泄的免費工具。

心如死灰後，我平靜地去找了趟哥哥：

“哥，你不是要給我相親嗎？來吧！”

……

我第一次見到江雪那天，還是我的生日。

是顧庭安親手給我做的蛋糕，賣相很不好，我對著顧庭安忍不住吐槽：“上麵的這個小人都分不清男女了！”

而他站在原地，直直的盯著手機屏幕，絲毫沒有聽見我的話。

“顧庭安！你幹嘛呢！”

我喊了他一聲，顧庭安才如夢初醒般抬起頭，然後迫不及待地衝到家門口。

我跟隨他後麵，看到門外站著一個妝容無比精致的女孩，臉上還帶著一絲不好意思的薄紅。

“庭安，今天畢竟是暖暖的生日，我過來會不會不太好啊？”

“當然不會，溫家對我有恩，如今你回來了，這樣的喜事當然要告訴大家！”

“更何況，我很想你。”

我站在原地，呆呆地看著他們看向彼此時眼神中的深情。

江雪注意到一旁呆楞的我，拍了拍顧庭安，示意他開口介紹。

“暖暖，這是我女朋友。”

就在此時，我哥哥打來視頻，看到顧庭安身後的江雪時，八卦地笑道：“真漂亮啊，這就是你那個白月光吧？”

“哎呀哎呀，今天真是個好日子，既是妹妹的生日，又是你小子找回多年愛人的一天。”

顧庭安輕笑了一聲，“是啊。”

原來，哥哥也知道江雪，難怪顧庭安一直不讓我告訴我哥我們的關係。

或許是家裏的中央空調溫度開的過低，我整個人開始渾身發冷，不受控製地發抖。

掛斷電話後，顧庭安像是終於注意到我的動靜，和嘴邊還沒吃完的蛋糕。

他拿起濕巾，自然又細心地給我擦拭。

江雪的表情逐漸有些奇怪。

“暖暖都這麼大了，庭安，你怎麼對她還像個小孩一樣啊？”

顧庭安拿著濕巾的手頓在了半空。

過了半晌，他才笑著說：“在我心裏，她不管多大都是我妹妹。”

聽到這裏，我終於忍無可忍。

下一秒，我踮起腳，像每晚纏綿時那樣貼近顧庭安的耳邊低聲吹氣：

“妹妹？是每晚都一起上床的妹妹嗎？”

顧庭安的臉色變了。

我聲音不大不小，剛剛能讓在他身後的江雪聽的一清二楚。

她麵色忽然變得慘白，眸中含淚，咬著唇跑出了門。

“溫暖，你他媽有病吧？”

顧庭安伸手推了一把我的肩膀，他的力度很大，我被推的有些踉蹌。

“溫暖，你最好能認清楚自己的身份，少在這裏犯賤。”

窗外還在下雨，可雨聲那麼大，顧庭安的聲音卻讓我聽的很清晰。

顧庭安說完後，再也沒留給我一個視線，幾乎毫不猶豫地追出了門。

我怔怔的看著他整個身子皆在雨中，心頭酸澀的情緒漲潮般湧上來，卻什麼都阻止不了。

第一次見到顧庭安，是我剛上高中的時候。

有天我放學，陪哥哥去參加他同學父親的葬禮。

幾乎是一眼，我就喜歡上了黑傘下清冷矜貴的顧庭安。

又過了半個月，哥哥將成為孤兒的顧庭安帶回了家，和我們一起吃住。

懵懂的相處下，我執拗地找他表白。

顧庭安很是溫柔，就連拒絕我時，都先摸了摸我的頭。

他安靜地聽完後，沉默了一會兒便輕笑道：“暖暖乖，我再混，也不至於對兄弟的親妹妹下手。”

“更何況，你還太小，以後還會遇到更多人。”

那天我固執地告訴他，自己就算長大也依然不會變心。

我甚至每年都會向他告一次白，雖然每次都會被拒絕。

直到我考上大學那天，我哥哥和顧庭安一起為我舉辦升學宴。

升學宴結束後，顧庭安已經滿身酒氣，整個人喝的爛醉如泥，眉眼也皺成了一團。

我扶著他回家，聞著他身上的酒味忍不住蹙眉，抬起頭時卻和他玩味的眼神對視。

意外的是，顧庭安突然低下頭，攜帶著淡淡的酒味吻了過來。

我清楚的聽到彼此的心跳聲後，緩緩將他推開，我問：“顧庭安，你不是不喜歡我嗎？”

顧庭安卻漫不經心地笑了。

“暖暖這麼乖，誰會不喜歡？”

說完後，顧庭安就壓著我的頭重新吻了上來，動作粗魯地扒了我的衣服。

那晚，他半哄半強迫著我，癡纏了一整夜。

任由我如何哭著求顧庭安住手，他都沒有停下。

之後，他變得極其熱衷對我做那種事，卻似乎帶著些莫名其妙的宣泄意味。

我也曾委屈地問他：“我們到底是什麼關係？”

可顧庭安卻長久地沉默，然後告訴我：

“暖暖，你覺得我們是什麼關係？”

顧庭安不讓我將我們的關係對我哥，甚至身邊朋友說出去。

我本以為他礙於和我哥哥的關係，不知如何開口。

但我仍心存幻想，幻想他也喜歡我，幻想我們總會結婚。

直到今天我才終於明白，顧庭安喜歡的隻是我在床上帶給他的快樂。

哥哥從應酬趕回家的時候，顧庭安已經追著江雪離開了。

“暖暖，怎麼就你自己在家？顧庭安那小子呢？”

我囫圇糊弄過去，我哥哥也沒在意，反而跟我講起顧庭安和江雪。

提到白月光三個字時，我哥感慨道：“顧庭安這小子嘴嚴，這事我也是前段時間才知道，江雪是他高中時就喜歡的一個姑娘，倆人到了大學好不容易在一起，那女孩卻突然提出分手了。”

“哦對了，當年你升學宴那天，我還讓顧庭安和我一起為你慶祝，結果第二天我才知道那天是他失戀的日子！”

哥哥的這番話仿佛一盆冷水將我澆灌的如墜冰窖。

因為我突然意識到，我所珍惜的第一晚居然是是因為江雪的離開。

江雪在顧庭安的世界裏放了一把火，他沒有家了，所以跟誰在一起都無所謂了。

我以為的那些日日夜夜，不過是顧庭安愛情的邊角料，無聊日子裏的調味品。

心底所有的執念和幻想都在這一刻蕩然無存。

等我哥哥滿臉欣慰地講完這一切後，我悶聲開口。

“哥，你不是要給我相親嗎？來吧！”

我哥哥一聽這話開心的要命。

“你終於答應了？看來今天還真是個好日子！兄弟白月光回來，好妹妹也想通相親哈哈哈。”

“暖暖放心，哥哥給你選的對象家世性格樣貌個個都好，肯定能入你小家夥的眼。”

我扯著嘴角，盡量無視他語氣裏的開心，“人品沒問題就行，最起碼不喜歡就懂得拒絕。”

說完這句話後，我心中輕鬆了不少。

卻沒想到，顧庭安帶著江雪又回來了。

我哥哥看到後問他們去了哪，顧庭安自然的解釋自己在哄女朋友。

“今天當著兄弟的麵，我對小雪承諾，我以前確實荒唐了幾年，如今一定收心。

這話意有所指，但我哥哥聽不出裏麵的意思。

反而一臉欣慰地讓顧庭安帶著我和江雪去吃飯

為了不讓我哥哥看出什麼，我跟著顧庭安上了車，看到原本被我擺滿了可愛物件的副駕上已經換成了江雪的照片。

馬上要到目的地時，江雪突然說想回酒店拿件衣服。

看著導航和我們要去的餐廳是反方向，顧庭安想都沒想，毫不猶豫地把我趕下了車。

我站在原地看著從我身邊疾馳而去的車身，還濺了我一身泥濘。

雨下的很大，我因為叫不到車隻好徒步走到餐廳，走了整整兩個小時。

再之後，我一個人在每年慶祝生日的餐廳裏坐了許久。

直到餐廳打烊，顧庭安也沒有趕過來。

後來還是朋友打電話喊我去聚會，我想都沒想就應了下來。

一個人待著容易胡思亂想，還不如出門消遣。

可我到了地方，卻發現人群中分外熟悉的臉。

是顧庭安。

他見到我之後，麵色驟然變了。

差點忘了，往日有他的聚會我總喜歡湊熱鬧，因此圈子裏的共同朋友，有眼色的，有他在就會喊上我。

倒是白天將我趕下車的江雪一臉坦然，笑著迎過來。

“妹妹來了？我們剛剛還在聊你，想要你參加我和庭安的訂婚宴呢。”

“就是不知道…你會不會去？”

我看著她挑釁的神情，剛要邁出去的腳收了回來。

一旁顧庭安的好兄弟喝得醉醺醺的，湊上來開玩笑。

“暖暖快來！認認咱們的漂亮嫂子！”

“這幾年小雪出國，我們哥幾個還以為他這個情種想開了，和你在談戀愛呢，沒想到兜兜轉轉又是他們倆！”

“厲害厲害，果然白月光的魅力無人能比啊！”

聽到這話，顧庭安下意識地抬眸看了我一眼。

下一秒，他當著所有人的麵，吻上了江雪的唇。

沒過一會兒，我們玩喝酒遊戲。

江雪輸掉被罰的時候，顧庭安抬手替她擋了下來。

輪到我，顧庭安沒耐心的催促著：“你愣什麼？輸了就喝啊。”

辛辣的酒液肆無忌憚地衝進食管，一路點火般的在胃裏叫囂翻騰。

一飲而盡後，我借口起身去洗手間，出來的時候聽到幾個女生正在和江雪說：

“你可終於回來了！我們還以為當年你走後，溫暖那個不要臉的賤貨趁虛而入想勾引顧庭安呢！”

有人看到身後的我，隨後特意拔高聲調，“如今小雪回來了，某個人啊可是要被徹底踢出局咯。”

周圍一陣竊笑。

我若無其事的回到包間，隻覺得胸口發悶。

我的心不在焉讓我總是輸掉遊戲。

已經喝了很多了，可顧庭安卻突然眉頭皺起，語氣中帶著責備：“你不會是想讓我幫你喝吧？”

以前的顧庭安確實會幫我喝，可如今江雪眼神迷離，縮在顧庭安的懷中，唇角微彎。

“算了庭安，暖暖畢竟是嬌寵長大的，哪能願意做懲罰喝酒啊。”

顧庭安臉上的躁意很是明顯。

“不想喝就滾。”顧庭安的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能讓所有人聽到。

場麵一時間陷入沉寂，周圍看向我的眼神有憐憫，亦有嘲諷。

我還沒說些什麼，就被顧庭安親手推出了包間。

隨後，我的包被扔了出來。

我被推出來不久，顧庭安卻突然追了出來。

對視時，我看清了顧庭安眼底莫名的憤怒，卻不知為何。

顧庭安捏了捏拳頭，喊了一聲我的名字。

下一秒，我的左臉挨了他結結實實的一耳光。

這是顧庭安頭一次打我。

迎上我不可思議的目光，他卻絲毫沒有愧疚與心虛，隻有滿臉的憤怒。

他將我逼在牆角，壓著怒氣質問。

“你來這裏做什麼？是又想說什麼胡話？”

“還是要這樣？”

他說著說著，一把將手放在我腰肢處，呼吸落在我臉上。

我惡心了一瞬，反應過來後也抬起手狠狠給了他一巴掌。

“顧庭安，你真惡心。”

顧庭安舔了舔嘴角，不屑的笑出了聲。

“不就是想這樣嗎？和我睡了那麼久，現在裝什麼清高？”

“溫暖，我告訴你，我們隻是發泄發泄彼此的欲望，從來都沒在一起。”

“從前我身邊有個女孩，你都要鬧半天，我懶得跟你計較，還好好讓你爽了爽，這次你最好給我老實點。”

確實，顧庭安長得很好看，一直有不少女孩喜歡。

可我總是愛吃醋，每每和他鬧脾氣時，他都會身體力行地來哄我。

以至於我開始以為，自己就是他的地下女友。

我突然覺得沒意思透了。

“爽？還成了你對我的賞賜了？”

“顧庭安，當初是我逼著你脫了褲子，還是我求你賞賜我啊？動動嘴皮子這麼容易，做出來的事怎麼就這麼惡心呢？”

顧庭安愣了愣，許久沒說話。

半晌，他驀地開口，點了一根煙。

“算了，過去的事，是我對不起你。”

“但這些年你也不虧，我雖然沒有答應你什麼，但也沒有第二個女人。”

“不過，無論從前還是現在，我心裏隻有小雪一個。”

“以後你聽話保密，我還是那個會護著你的哥哥。”

我突然笑了起來。

追著顧庭安跑，又不明不白的跟著他的這幾年，合著就算我倒黴唄。

於是我用力將自己的包甩在顧庭安臉上，“好啊，那我就祝你們白頭到老。”

“不過哥哥就算了，我自己有親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