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節前夕,我意外在家摔了一跤被緊急送往醫院保胎。
相愛六年的總裁老公傅子言很忙,平日裏非必要不讓我直接聯係他。
我一連給他打了三通電話,腹痛不已滿頭大汗,幾近昏迷的時候,迷糊中好像聽見了傅子言十分不耐地說了句:“你懷個孕事情真多,再胡鬧就離婚吧。”
電話那頭我還聽見了他的秘書顧清清說了句:“怎麼總是這借口,我懷孕怎麼不像她那樣。”
原來,他的愛還給了另外一個尚未出生的孩子。
這一次,我不想再爭了。
1.
後半夜,我刷到了顧清清的最新動態,她發了一張左手捂著小腹右手和一個男人十指緊扣的照片,配文:你說,會一直在我身邊。
我想起夜裏孤身被送來醫院的感受,強忍著心頭的不適,平靜地點了個讚。
我看見了我的老公也點讚說了句:你值得。
這番深情對話刺得我眼睛疼。
我也評論了一句:喜歡的話,讓給你了。
不到五分鐘,電話一向難以接通的傅子言給我打了通電話。
“不要整天視奸我身邊的人,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有什麼偷窺癖好。”
“這麼晚了還不休息,明天不工作了?”
畢業後,我為了留在江城陪著傅子言,開了自己的設計工作室。
傅子言很忙,我也是,朋友都說我是工作狂。
還沒等我開口,電話那頭傳來顧清清虛弱的聲音:“哥哥,我想吃個橘子。”
六年的感情,抵不過天降。
我給傅子言發了條信息,半靠在床邊等了傅子言一晚上。
直至次日天蒙蒙亮,也沒有等到任何回應。
我不想再等了。
想到這,攥進肉裏的指甲才慢慢鬆開。
心頭的痛意越來越明顯,順著血液蔓延至每一個細胞,腦子裏反複播放著記憶裏的六年。
從十九歲時的相愛相知,再經過漫長歲月直至今天,我和傅子言已經在一起整整十年了。
我是一個很注重儀式感的人,再過三天就是春節了,也是我們戀愛六周年的紀念日。
我出差加班整整一周,為了能如約趕回來陪他過年,我加班了五個通宵忙完了所有工作,想飛回來給他一個驚喜。
可誰料連日來的勞累讓我剛進家門小腹就傳來疼痛一直在流血。
剛進洗漱間眼前一黑,腳下一滑摔了一跤,整個人癱坐在地上疼得滿頭大汗。
保姆張媽見我盯著手機發呆,有些擔憂地問我:“怎麼了?雪寧,身體哪裏不舒服嗎?”
我搖了搖頭,淡淡回了句:“沒什麼,隻是有些疲憊而已。”
傅子言平日裏會習慣性地探望病人會送一束花來,我看著床頭上空空蕩蕩的桌麵,懸著的心徹底墜落了冰窖。
他終究是不信任我,以為我隻是為了爭寵在胡鬧。
我思索再三,給家裏打了通電話,“爸媽,你們之前的提議我接受了,我同意回家。”
這兩年,爸媽每次和我通視頻電話都會勸說我他們年紀大了,希望我能再考慮一下他們的提議回家繼承家業,如果可以的話他們也願意幫助傅子言將公司挪到港城。
我是家中的獨女,從小我受到的教育也是要繼承家業的,隻是我後來為了愛情放棄了當初的願景。
我輸了,輸得一敗塗地。
我沒有把懷孕的事情告訴他們,張媽從小照顧我長大,她也遵守承諾沒有走漏風生。
當年大學畢業時,爸媽好說歹說我都不願意回家,因為我答應過傅子言要留在江城陪他。
但是經過這一次的事情我徹徹底底地想明白了,我要離開這裏。
媽媽聽出了我聲音裏的虛弱,有些擔憂地問我:“怎麼了囡囡?身體不舒服嗎?”
“發生什麼事情了,跟爸媽說說,我們永遠是你堅實的後盾。”
電話那頭傳來的媽媽溫柔的話語,讓我忍不住鼻尖一酸。
從小到大,我也是被爸媽捧在手心裏長大的小公主,像今日這般的溫暖,爸媽給了我很多次。
我哽咽著搖頭,“沒事的媽媽,沒有不舒服。隻是遇到一些事情,我想回家了。”
電話那頭的爸媽怔了幾秒,我想他們能體會到我當下的心境。
電話那頭傳來媽媽的輕聲安慰:“沒事的雪寧,凡事盡力就好,你已經做的夠好了,不要太傷心,也不要為難自己。”
“你能想通,就是最好的。遇到任何事情都可以給我們打電話。”
我和爸媽又寒暄了幾句才掛斷了電話,他們告訴我會著手安排好接下來的事情。
2.
我看著手機屏幕上我和傅子言的合照,心再一次抽痛起來。
我捂著小腹,眼角止不住地落了淚。
在一起十年,我始終覺得我們在一起的甜蜜溫情是真實存在的。
就算一年前,顧清清身為傅子言的秘書主動添加了我的微信,當時她的頭像是一雙十指緊扣的手。
很明顯那雙指節分明,左手拇指處有著和傅子言一樣有兩顆若隱若現的痣的手百分之九十九是傅子言的。
我還是會選擇信任傅子言,我從沒有懷疑過他和顧清清之間的關係。
我知道傅子言一直有一個愛而不得的白月光就是顧清清,搬家的時候我在他的行李裏看見過一個木匣子,裏麵裝著年少的他穿著校服和顧清清的合照。
正式在一起的那晚,傅子言喝多了曾和我促膝長談。
他那時就跟我分享過,他的爸爸在他六歲那年就離開他和媽媽了,他這輩子最討厭對感情不忠的人。
那晚傅子言緊緊握住我的手對我說我們一定會走很久。
我始終認為傅子言不會成為那樣的人,但事實是我錯了。
從顧清清兩年前離婚回國後,出現在他的身邊,他的心裏就已經住進了她。
而我作為他的妻子也要給他的白月光讓路。
我頓覺我自始至終都是一個備選。
無論何時隻要顧清清勾勾手指,傅子言就會拋棄一切向她奔去。
其實早在我成年禮結束後,爸媽就告訴我他們心裏欽定的女婿是我的竹馬洛文宇。
我從出生起和洛文宇就住在同一個,他和我同一天出生,隻比我早出生了三分鐘。
從出生起,我們兩人就一直黏在一起玩,小時候我一直跟在他的屁股後麵喊“哥哥”。
隻是遇到傅子言之後我戀愛腦上頭,誰的建議都聽不進去。
爸爸聽見我的肯定回答之後,長籲了一口氣。
“好,那就照你所說,給你一點時間,我們等你回來。”
3.
我一直半靠在床邊等到傍晚。
沒等到他,卻等到了顧清清的最新動態。
他們去露台餐廳吃了飯,還去逛了金店。
傅子言送了顧清清一個足金的生肖擺件。
傅子言在顧清清的動態發出後三秒,幾乎是秒評論:乖乖聽話,以後每年我都送你百克黃金,這些都是你留給自己和孩子的驚喜。
顧清清在下方立馬回複:哥哥,多謝你的寵愛。
我低頭撫摸了小腹,眼眶不自覺地紅了起來。
傅子言記得帶顧清清出去約會,卻不記得這裏還有個住院保胎的妻子。
一想到我昨天夜裏高燒不退,傅子言明知道我的情況,卻對我不聞不問。
午後,主治醫生拿著化驗單走了進來。
懷孕初期,我因妊娠劇吐住院,我被查出宮頸息肉。
當時綜合考慮了一番,決定熬一熬。
醫生告訴我不能再拖了,息肉手術約在後天一早,考慮到我是個孕婦需要近親陪護。
我思慮再三,還是給傅子言打去了電話。
過了很久電話才接起,傅子言的語氣滿是不耐。
“有什麼事,非得這個點給我打電話?不是說了不緊急的事情你直接聯係我的秘書嗎?”
傅子言幾乎每天晚上都有應酬,他叮囑過我多次飯點不要聯係他,他看到信息會及時回複。
見我沒有說話,他變得更加不悅,“你是不是整天閑的無聊?”
“再騷擾我就離婚吧!這日子過得真糟心!”
電話那頭很吵鬧,我還聽見了顧清清的嬌嗔聲。
“別生氣哥哥,你愛吃的蝦我幫你剝好了。”
我已經不記得這是一年內傅子言第多少次生氣後對我說離婚了。
每次我質問他為何總是跟顧清清走那麼近,每場宴會都有她常伴左右時,他也時常拿離婚來要挾我。
傅子言總是責備我不理解他,稱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工作。
直到現在,我才發現我多麼愚蠢可笑。
我強忍著情緒,對他說道:“後天七點前到醫院來一下吧。”
傅子言冷哼了兩聲回複:“你又在搞什麼?我平時幾點起你不知道?這六年都白過了是嗎?”
傅子言的三連問瞬間把我的記憶拉回到兩年前顧清清剛應聘進公司的那天。
那晚恰逢公司年會,傅子言半個月前剛動過闌尾炎切除手術,我攔著他不讓喝酒。
可是顧清清卻一個勁地對他說:“今天這個場合賀總不喝怕是不好。”
那是我第一次見到顧清清,她雖然離婚了,但是那張臉卻和照片裏如出一轍。
她的臉上泛著笑意,一顰一笑勾人心魄。
我不得不感歎傅子言的眼光確實不錯,她和我完全是兩種類型的人。
那是婚後第一次我當眾和傅子言翻臉,也是第一次傅子言跟我說:“再鬧就離婚。”
六年的婚姻走到這一刻,我突然感覺該如他所願了。
4.
這十年我總是小心翼翼嗬護傅子言的情緒,但這一次我不想再忍。
我語氣森然。
“醫生說我的息肉手術要做了,你要是這次都不能陪我的話,要不就結束吧。”
大概明顯地察覺出了我的不對勁,傅子言立馬換了副口氣:“雪寧,你誤會了,這件事我怎麼會忘呢?你多想了,後天我一定準時到。”
或許是出於心虛,傅子言還補充了一句:“去的時候給你買最喜歡的甜點。”
聽著他的滿腔溫柔,我突然開口追問。
“你記得昨天我給你發信息了嗎?”
發言被突然打斷,傅子言愣了片刻,一言不發。
我歎了口氣,抿了抿嘴說道:“算了,當我沒問。”
傅子言費力地回想了半天,說了句:“事情太多,一時間忘記回了,你有事可以直接吩咐。”
我冷冷地回了句:“沒事。你忙吧。”
我聽見電話那頭的顧清清一直在催促傅子言,說飯局要開始了。
傅子言輕聲回了句:“好”,便急匆匆地掛斷了電話。
手術那天早上,我一直在病房等到七點半,也聯係不上傅子言。
我隻好讓張媽給我簽了字。
在麻藥的作用下我昏迷了半天才醒來,從頭到尾傅子言沒有給我回過一通電話。
我的心瞬間沉到冰底,強行仰頭四十五度不讓眼淚流下。
我刷到了早上八點,顧清清發了一條最新的動態。
“隻是做早餐時手指切破了一點皮,我的哥哥嚇得非要帶我去醫院包紮。”
“原計劃去爬山的行程也取消了,他跟我說等傷好了休息一周帶我去馬代潛水。”
“救命,他直接給我又派了一個阿姨過來,說我的手一周內不能碰水。我真是被寵成了小公主。”
我陰沉著臉點開了圖片,顧清清的手指隻是微微破皮滲了點血,看得出傅子言在一旁滿臉的焦急。
我一直在醫院等了五天,直到出院,也沒見到傅子言的人影。
我將孩子打掉了。
5.
出院後地午後,傅子言才帶著一臉疲憊回了家,嘴裏還在哼唱著歌曲。
顯然,昨夜他過的十分開心。
我和傅子言在一起這麼多年,還沒見過他在我麵前唱過歌。
我冷著臉盯著他看。
還沒說話,傅子言就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衝我喊道:你怎麼回事?現在怎麼一點眼力見也沒有?我的換洗衣服呢?”
“快點拿過來,我要取衝個澡休息一會,好累!”
聽著傅子言一如既往地頤指氣使的態度,我譏諷得想笑,卻沒有力氣扯開嘴角。
傅子言有潔癖,每次回家都要從上到下更換衣物。
他也要求我如此,甚至主臥的洗手間我是不允許使用的。
他覺得女孩掉頭發多,讓我用客臥的衛生間。
見我一動不動,他氣得一腳踹上我的小腿質問:“沈雪寧,你是聾了嗎?!快去啊!”
春節前夕,我的老公和白月光在外共度春宵,連妻子動手術都沒有來簽字,回來一句解釋也沒有,甚至還心安理得的繼續使喚我為他服務。
大概是真的以為我沒有脾氣吧?
傅子言苦追顧清清三年無果,最終看著她和喜歡的男人出國結婚。
他徹底心灰意冷,這才有了我出場的機會。
在沒遇到他之前,我對一見鐘情向來嗤之以鼻。
可當穿著灰色運動服的男孩手中的籃球意外撞進我的懷中時,心跳頓時亂了節奏。
閨蜜周子然告訴我喜歡就去追。
我追了傅子言整整兩年。
不惜化身舔狗,恨不得將我的一切都給他。
他答應和我在一起的那天,我以為是我的真誠和愛感動了他。
可現在發現,我就像一個小醜。
傅子言說要創業,我就回家要錢給他。
他成為江城的科技新貴,我功不可沒。
他說喜歡吃我做的菜,我一有空便下廚。
小姐妹們常開玩笑,就算傅子言想要天上的明月,我也會去買梯子摘給他。
見我還是坐著不動,傅子言的臉色變得鐵青。
他再一次生氣地說道:“沈雪寧,你是故意拖延時間的是嗎?”
“你是不是舒服日子過多了,整天逍遙自在,誰給你的勇氣給我甩臉子了?”
我捂著隱隱作痛的腹部,擺擺手拒絕了。
“你自己去拿吧。”
傅子言氣得直接將外套甩在了我的臉上說道:“本來要過年了想獎勵你一下,今晚你就繼續擺著這張臭臉自己睡去吧!”
他踉蹌著脫下鞋衝到我的跟前,一把拉住了我的手腕。
我忍不住“嘶”了一聲,傅子言察覺到了我慘白的唇色,立馬轉變了態度扶著我坐了下來詢問道:“你手術做完了?怎麼沒等我一起?”
我嫌惡地甩開他的手,蹙著眉回應:“聯係不上你,難道我就一直傻傻等下去嗎?”
傅子言見我麵色不耐,不自覺地皺了皺眉,而後從包裏拿出了一個首飾盒遞給我說:“打開看看喜不喜歡,特意為你挑的。”
一瞬間我有些恍惚,盒子裏是一條粉鑽的項鏈,貴重又耀眼。
傅子言平日裏確實會給我送一些小禮物,但從未送過如此貴重的。
我有些紅了眼眶,覺得可能他也體會到了我住院的不易。
誰料他下一句話猶如一盆冰水,將我心頭竄起的火苗瞬間澆滅。
他理了理衣袖對我說:“去給我挑一套西裝,等會陪我一起參加晚宴。”
原來,一切都是為了工作。
我轉手將首飾還給了他,從茶幾下麵拿出了兩份離婚協議書。
“簽了吧,我們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