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內人皆知我是港圈大佬陸北征捧在手心裏的小公主。
哪怕我要天上的星星他也會二話不說就答應下來。
我癡愛陸北征多年,心甘情願為他身患白血病的女兒捐贈骨髓。
就在我以為生活會一直這樣幸福下去的時侯。
某次機緣巧合下我意外和他共度一夜。
那天後,陸北征對我的態度卻突然變了。
1.
陸北征讓保鏢將衣衫不整的我從房間帶走。
向來對我無有不應的男人,此刻卻對我的哭鬧求助沒有絲毫動容。
我拚命抓住門把手,毛毯從肩上滑落,露出胸口的大片肌膚。
保鏢的手仍在我身上肆意拉扯著。
我像一個別人不要的布娃娃被扔到酒店的走廊上。
房間裏,陸北征披上了浴袍。
他點了一支煙,坐在床邊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臉上是我從未見過的冷淡與不耐:
“梁妤,不要試圖挑戰我的底線。”
我錯愕地止住哭聲,眼睜睜看著房門在眼前關上。
渾身如置冰窖。
不堪和屈辱讓我猛地從夢中驚醒。
哪怕事情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月,我依然忘不了那天陸北征看我的神情。
是那樣的失望和氣憤,甚至夾雜著令我陌生的惡意。
回憶再次刺痛了我的雙眼。
電視裏滾動播放著港城近日的要聞。
那是一個月都沒回來的陸北征。
依然意氣風發,身姿欣長,舉手投足間是屬於上位者的沉穩淡然。
在他身邊,魏薇身著一襲銀灰色的抹胸長裙,正容光煥發地應對記者的提問。
電視屏幕上,寫著恭喜他們即將複婚的賀詞。
那天之後不久,陸北征就正式對外宣布了自己即將複婚的消息。
我得知消息的第一時間,就想去找陸北征問個清楚。
我想知道他是不是對我一點感覺都沒有。
是不是隻是把我當成一個小輩。
可直到今天,我仍然連一個解釋都沒有得到。
2.
我待在陸北征身邊八年,也結結實實愛了他八年。
從十八歲那年他把從車禍現場接回來的那刻起。
我就認定他是我唯一的家人。
陸北征是我爸最好的朋友,小時候我經常會在家裏見到他。
他偶爾會給我帶一盒糖,偶爾會是幾箱牛奶。
剛開始的時候我覺得他很凶不敢親近。
後來被各種零食收買,甚至開始在每個周末期盼他的到來。
爸媽出車禍那天,我在現場看著向我走來的陸北征。
他逆光而來,身上帶著著急趕路的風塵仆仆。
卻像一個拯救我於水火的神祇。
陸北征脫下大衣蓋在我肩頭。
從此,為我擋去了生活裏所有的災禍。
他為我爸媽安置好墓地,把我帶進陸家,帶在他身邊養著。
陸北征將我嬌養成受盡寵愛的千金大小姐。
在別人辱罵我是沒爸沒媽的孩子時。
是他站出來將我護在身後。
是他眼露疼惜地看著我,告訴我:
“別怕,你還有我。”
那一刻,我清晰地聽見仿佛有什麼東西從心底冒了出來。
那是少女青春期時的情愫,卻日複一日似藤蔓般瘋長起來。
從此一發不可收拾。
我默默將這份喜歡藏在心裏,什麼都願意為他去做。
後來,我看見陸北征臉上常帶著解不開的愁緒。
得知他是在為患白血病的女兒擔心後,毅然決然去參與了骨髓配型。
幸運的是,我是唯一一個能和他女兒匹配上的人。
我高興壞了,陸北征卻言辭激烈地警告我不許我去。
那是我第一次在他臉上看見憤怒的神色。
雖然如此,我心裏還是甜蜜的。
因為現在的我終於也能幫到他了。
出院以後陸北征對我比以前還要好。
他日夜守在我身邊,生怕我出一點意外。
在我二十四歲的生日那天,他包下整個港城最好的酒店為我慶生。
那夜的煙花絢爛浪漫。
從那天起,陸北征一擲千金為紅顏的事跡傳遍了圈內。
人人都知道他身邊有一個被寵成公主的女孩。
我樂於接受這個稱呼,也樂於聽見別人把我和陸北征聯係在一起。
我被陸北征對我的好弄得失去了思考能力。
甚至一廂情願的認為他也是有一點喜歡我的。
所以陸北征被競爭對手下藥的那天。
我明知醒過來會遇到怎樣的責難,卻還是放任自己沉淪下去。
可我沒想到,陸北征會生那樣大的氣。
就好像跟我的那一晚,是他生命中再無法洗刷的恥辱。
3.
獨自用完晚飯後,我還是決定給陸北征打一個電話。
家裏阿姨已經過來問了我好幾次。
桌上的飯菜一熱再熱。
準備好的蛋糕也因為高溫有要化掉的趨勢。
今天是我二十六歲的生日。
哪怕之前跟陸北征鬧了不愉快。
但我還是希望生日這天能有他陪在身邊。
電話那邊響了幾聲,這次依然是他的助理接的。
“不好意思梁小姐,陸先生還在忙。”
“你有什麼事可以先跟我說。”
我抿唇,找了個理由匆匆掛掉電話。
陸北征不會回來了。
意識到這點的我瞬間心如刀割。
這是這些年來唯一一個,身邊沒有他的生日。
我卸了力靠上椅背,讓阿姨把蛋糕拿到冰箱放起來。
準備上樓的時侯,大門口傳來聲音。
我心裏一喜,連鞋忘了穿就這麼赤腳下了樓。
到門邊第一眼看陸北征時,嘴角還是不可抑製的揚起來。
可下一秒,我看見扶著陸北征進門的魏薇。
又像被一盆冷水兜頭澆下。
魏薇看了我一眼,露出滿臉抱歉的表情。
“真不好意思,今天是我們的結婚紀念日,北征喝多了點。”
“這麼晚回來沒有打擾到你吧?”
一句話,就將我和陸北征之間的關係劃得涇渭分明。
我強撐起精神看向魏薇,麵色如常的搖頭。
魏薇衝我笑了下,然後輕車熟路地扶著陸北征往樓上走。
至始至終,陸北征都沒有回頭看我一眼。
“哎呀小姐,你怎麼連鞋都沒穿就這樣站著啊。”
“到時候先生知道,又得說你不愛惜自己了。”
是嗎?他還會像從前那樣心疼我嗎?
我看著阿姨遞來的那雙鞋。
想起每年夏天時,我都不愛穿鞋總是光著腳在家走。
陸北征看見後,每回都會溫柔的斥責我,然後彎腰親自替我穿上鞋。
但是現在,我獨自抬腳穿好鞋。
一滴淚落在繡著玫瑰花的鞋麵上。
很快,他就要屬於別人了。
那個會讓他彎腰為她穿鞋的女人,再也不會是我。
4.
我渾渾噩噩的上樓。
時間已過深夜,我卻一點困意都沒有。
不知道在床邊坐了多久。
忽然聽見有人在外麵敲我的門。
魏薇看樣子剛洗完澡。
她身上穿的睡衣是我無意中曾落在陸北征房間的那套。
魏薇問我家裏的解酒藥在哪裏。
我想到陸北征剛才進門時的樣子,馬上到書房去找了解酒藥出來。
魏薇笑著對我說謝謝,儼然一副女主人的姿態。
“對了,上次給苗苗配型的事,我還沒來得及謝你。”
“你放心,從今往後我會和北征一樣,把你當成最親的侄女來看待。”
我一愣。
是啊,我隻是他的侄女。
本就不該對他有任何非分之想。
愣神間,阿姨從樓梯旁走了上來,遞給魏薇一盒東西。
“夫人,這是剛買回來的。”
見到對麵的我,她欲言又止微頓了幾秒,然後歎口氣轉身下了樓。
我清晰地看見魏薇手裏的那盒避孕套。
自然明白那代表的是什麼。
魏薇的臉上一絲尷尬也沒有,她十分自然地把東西收起來。
拿著解酒藥和水重新走回了陸北征所在的主臥。
我站在原地很久,久到腿都麻了。
就在我失了魂一般準備回到房間的時侯。
我赫然聽見了旁邊房門內傳來的一絲嬌喘。
指甲狠狠地嵌進血肉裏。
可我卻絲毫感覺不到疼痛。
那刺耳的聲音逐漸變得越來越強烈。
我終於忍受不了,心裏仿佛被人狠狠撕開了一個大口子。
我急需呼吸一點新鮮空氣。
就這樣,什麼都沒管快步跑下了樓。
直到衝出別墅的那瞬間,我才感覺自己得救了。
跑了沒多久,天邊一道驚雷刺穿夜色。
暴雨霎時傾盆而至。
零亂的雨滴打在身上,混著眼淚一起流淌過身體的每一寸。
我胡亂地拚命朝前奔跑著,根本不知道目的地在哪。
隻是想逃離,離此時此刻的陸北征越遠越好。
5.
大雨落下時,陸北征套上衣物起身,站在落地窗前點了一支煙。
身後淩亂的大床上彰顯著剛才情事的旖旎。
可他眼底卻絲毫沒有暖意。
一根煙剛抽了兩口,門就被人急切地敲響。
家裏阿姨著急地彙報:
“不好了先生,小姐剛才下雨之前跑出去了,到現在還沒回來!”
陸北征驟然深擰起眉,跟匆匆趕過來的助理交代:
“趕緊多打發幾個人去找,找不回來你們也不用回來了。”
助理趕緊領命,囑咐手下加快行動。
聽著別墅裏亂成一團的腳步聲,陸北征的頭又開始疼了。
魏薇從床上起來,纖細的手臂環住他精瘦的腰。
“何必動這麼大的氣。”
“小姑娘說不定隻是跑出去玩了,你至於這麼緊張?”
陸北征毫不留情躲開她的觸碰。
當留意到魏薇穿著的衣服時,眉頭皺得更緊。
“魏薇,記住你的身份。”
“不要越界,懂嗎?”
魏薇還想說點什麼,陸北征卻越來越煩躁。
“去把你身上這套衣服脫了。”
魏薇動作頓時一滯,卻什麼也沒說,還是聽陸北征的話把衣服換下來。
此時窗外的雨越下越大,陸北征拒絕了魏薇留宿的邀請。
半個小時後助理過來回話。
“先生,小姐出門不久,就受不住大雨暈倒了。”
“現在人在醫院,您......要過去看看嗎?”
陸北征垂眸,將最後一節煙蒂按進煙灰缸。
眉目深邃,似暗藏溫情卻又毫無憐憫。
“不必了。”
“她也該長點教訓。”
6.
我不知道在雨裏跑了多久,等醒過來時人已經在醫院裏。
下意識去摸手機,發現屏幕上卻空空如也。
我出門這麼久,陸北征一個電話都沒有打給我。
想起曾經某次我參加大學團建。
因為誤走了一個岔路,在山上迷路了。
那一夜陸北征給我打了無數個電話。
動用了所有人脈,不出一個小時就在深山裏找到了我。
而這次,他卻對我的出走無動於衷。
原來,這個世界上也沒有什麼東西是會永恒不變的。
人心是,愛也是。
我沉浸在這個令人傷心的認知中。
直到醫生過來告訴我身體檢查的情況。
她遞給我一份看著冗長的報告單,我不明所以地接過來。
“恭喜你啊,懷孕已經四周了。”
“身體各項指標都還算正常,隻是最近要多注意心情和飲食......”
後麵的話我一個字都沒有聽清。
注意力全都放在“已經懷孕四周”這個字眼上。
我怔愣地看著報告單,心裏一時間五味雜陳。
醫生依例叮囑完就出去了。
我不可避免地想起一個月前和陸北征的那一夜。
情迷意亂,過分荒唐的糾纏。
讓我現在想起來仍會不由臉紅。
孩子應該就是那次懷上的。
可是現在該這麼辦?
我心裏一團亂麻,下意識就想打電話給陸北征。
直到電話接通的那瞬間又突然後悔了。
然而已經來不及。
陸北征沒什麼情緒的語調從電話那頭傳來:
“梁妤,都過了這些天了。”
“還沒鬧夠嗎?”
聽見那句責難,我的眼圈瞬間就紅了。
想說的話全被卡在了嗓子眼裏。
陸北征不等我接話,便接著開口:
“下周就是訂婚宴了,到時候我會讓人把禮服送到家裏。”
“聽話,別再耍小性子了好嗎?”
這是陸北征難得對我放軟語氣說話。
可卻是邀請我參加他和魏薇的訂婚宴。
我鼻尖一酸,害怕心裏的那些話現在不說就再沒有機會說了。
我想鼓起勇氣為自己爭取一次,於是就這麼突兀地問出口:
“陸北征,這麼多年,你有一點......有一點喜歡過我嗎?”
那邊沉默了。
我聽見窗外暖風掃過樹葉的聲音。
之後,是陸北征冷淡又帶著些慍怒的回答:
“梁妤,看來這些年我還是太慣著你了。”
我因為緊張而握在身側的手緩緩鬆開。
好半晌才微斂住眸,自嘲一笑。
直到耳邊冰冷的嘟音傳來。
我才終於真切的意識到。
這段長達八年的愛戀,是時候該結束了。
出院之前,我跟醫生預約了流產手術。
日期就定在下周。
陸北征和魏薇訂婚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