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年代姐姐嫌棄知青窮,嫁給了村長的兒子,我嫁給了知青。
村長兒子張振安外出闖蕩再也沒有回家,知青何明軍考上大學返回城市工作體麵。
姐姐不甘寂寞和男人偷情被村長發現,爸媽也將她拒之門外。
我不忍心看她留在村裏被人戳脊梁,好心帶她回城裏找工作。
她卻恩將仇報故意和我搶方向盤,害我和她一起摔入懸崖。
再睜眼,她正撒潑打滾說要嫁給知青。
我就知道她也重生了,但嫁給知青就真的可以享福了嗎?
這一次我要自己考大學,誰也不靠。
1
“不嫁不嫁,我就是不要嫁給張振安!”
姐姐的哭喊聲吵醒了我,一睜眼就是她躺在地上四肢亂蹬的模樣。
爹瞪著眼珠子要去打她,娘轉著圈護著自己的大女兒。
“你說不嫁就不嫁?張村長的彩禮都給了,現在退親你爹還咋在村裏做人?”
前幾天媒人來說親,姐姐一聽是村長的兒子馬上就同意了。
她當初就是看上村長家家底厚實,嫁過去在村裏就能不愁吃喝。
村裏想要知青紮根,差不多的日子爹也去了知青屋子裏,一眼就相中了何明軍。
爹回來告訴我們姐妹倆,這個知青長相好談吐好,是個踏實憨厚的人。
姐姐知道知青的情況,沒房子住,沒飯吃,她果斷拒絕了。
“讓妹妹去嫁不就好了,我要嫁何明軍!我才不要嫁張振安!”
娘心疼地抱起自己的大女兒,“娘的命根子啊,你不想嫁就算了,快起來小心把你的背磨破皮了。”
“老頭子,那就讓玉春替嫁吧。那村長也沒指名道姓說必須得誰去啊。”
沈玉娟會撒嬌會說好聽的,從小到大娘都偏愛她。
“這怎麼行呢?”爹背過身去,“說好的親事這不全亂套了嗎?”
我站在屋子裏的角落裏,“爹,換吧。我同意。”
爹娘都有些吃驚地看著我,畢竟上一世我就喜歡讀書人。
爹幫我定下親事後,我整天往知青院子跑,早早地就幫何明軍做飯洗衣。
“這就對了嘛,小妹你嫁到村長家裏享福多好啊。”
姐姐神氣地看了我一眼。
爹貪圖村長家的聘禮,更不敢得罪村長,村裏的政策更是不能不聽。
換嫁誰都不得罪。
於是爹急匆匆地去知青大隊商量婚期,火急火燎地定下了三天後結婚。
姐姐這樣做正中我的下懷,上一世何明軍憑借高考回到了城市。
之後他靠著大學的學曆得到了好工作,一生過得順遂。
我為什麼不可以?
他的書和測試題我都看過,雖然我隻有初中的學曆但是他隨口教我一兩下,我就懂了。
冬季高考考上的人很少,夏季高考才是最正式的。
現在剛開春留給我的時間很充足。
上一世,村長的兒子張振安新婚第二天就走了。
村長老夫妻心裏過意不去,粗活累活從不讓姐姐幹,閑下來的時間剛好可以讓我讀書。
村裏的結婚很簡單,在門口擺上幾桌酒席,請全村人吃飯就算禮成了。
姐姐結婚的那天,我也跟著爹娘去喝喜酒。
娘把家裏唯一的紅木桌子給姐姐做嫁妝,上一世我嫁給知青時她卻隻給了一床破被子。
沈玉娟盤腿坐在何明軍漏水的屋子裏,連個像樣的家具都沒有。
她嫌棄的表情在想到何明軍很快就要高考回城而變得開心起來。
我在屋子裏陪她,看到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麼。
她以為嫁給何明軍就能回城做富太太,可是等待高考的三四個月裏,幹不完的粗活等著她。
何明軍是讀書人,體力弱,幹點活就發燒生病。
可不幹活家裏就沒吃的,我隻好扛起重擔,為了他能安心讀書,起早貪黑地幹活。
何明軍嘴上說著感謝我,可是一回城他就住在大學宿舍裏,一個月見不到幾次麵。
他把我扔在他父母家,他家人看不起我這個沒文化的農村人。
所有人都被我呼來喝去。
這樣的日子,姐姐你想要就去過吧。
2
我也嫌棄地打量了一圈這個房子,坐在沈玉娟身邊好奇地問。
“姐,你為啥放著村長兒子不嫁,非要嫁這麼窮的知青啊?”
沈玉娟看到土炕上那壘起的書,又揚起得意的微笑。
“你懂啥啊,我馬上就能去城裏了,到時候吃香的喝辣的,比在這破村子好一百倍。”
我疑惑地歪頭看著她,“回城裏,沒聽過上麵有這樣的政策啊。”
見我什麼都不懂的樣子,沈玉娟更加傲氣了,“真沒見識,今年夏天有一次高考,他考上大學就能帶著我回城,住樓房開小汽車了。”
我關上破屋的門,遠遠望見被村民圍住灌酒的何明軍,冷臉看著這一切。
沈玉娟從小被嬌慣壞了,她還能像我那樣照顧何明軍嗎?
我倒要看看你們倆還能不能如願。
等到了我結婚的那一天,三大件整整齊齊地被搬進婆家。
這些全是村長準備的,給我家掙足了臉麵。
擺酒席的桌子足足擺了七八桌,邀請了全村的人來吃飯。
比我姐姐那寒酸的水果花生,多了雞鴨魚肉,村長為了娶兒媳婦是真的出了不少血。
爹坐在主桌上看著這滿桌子的好酒好菜,很快喝得紅光滿麵。
我在窗戶裏看到沈玉娟嫉妒但是隱忍的表情,也忍不住笑了。
讓好吃懶做的她放棄這唾手可得的好日子,得下多大的決心啊。
等到晚上我終於見到了張振安,他與文弱靦腆的何明軍太不一樣,又高又壯。
臉上沒有一絲笑意,冷冰冰的看著就嚇人。
我攥緊了身下的被子,現在我還能記得他徒手摔死了村裏一隻咬人的瘋狗。
他顯然是喝了幾杯酒,帶著些許醉意進了屋子。
隨之而來的還有村裏的其他男人,他們起哄鬧洞房,“喝交杯酒!喝交杯酒!”
張振安靠近我,遞給我一杯白酒,害怕之下我還被酒嗆到了。
“親一個親一個!”
那些男人還在起哄,他一個冷眼大家就被嚇到,自動退出了屋子。
他關上門,坐在我旁邊給我倒了一杯溫水。
這是在關心我被酒嗆到了?
我溫順地喝下水,嗓子舒服了很多。
他坐在離我不遠不近的地方,慢慢開口,“我要離開張家村出去做生意,你跟我嗎?”
張振安從來沒想過結婚,他不久前遇到了一個小販才知道外麵已經有了新消息。
這在當時還是一件十分大膽的事,但是我知道年末就會掀起一起改革的春風。
他的嗅覺如此敏銳,難怪上一世能把握機會成為大老板。
上一世我在城裏見過一次張振安,那時候他已經成為個體經濟的標杆。
但是村長卻認為這是投機倒把,再向前推二十年可是大罪。
為了綁住兒子村長才會著急定親事,不然這樣好的條件我們家可是高攀不起的。
他黑漆漆的眼睛盯著我,靜靜等待我的回答。
我輕輕搖了搖頭,“不跟。”
張振安好像有那麼一絲的失望,他起身就要離開。
我猶豫了幾秒鐘,他就已經走到了門口,眼看就要推開門。
“等等!”
3
張振安真的乖乖停住了腳步,轉身再次看向我。
“你出去闖蕩我是支持的,但是我想參加高考在村裏方便我安心備考。”
“等我考上大學,我一定和你一起闖蕩,行嗎?”
他驚喜地看著我,“好。”
這一晚上我們並肩而坐,他將自己的計劃向我全盤托出,眼睛裏是勃勃的野心。
我帶著上一世的記憶忍不住對他驚歎,這就是初代企業家的頭腦嗎。
敢想敢幹,難怪在這麼多次浪潮中他都能如魚得水。
他問我想考哪所大學想學什麼專業,我還以為他想讓我學財經專業,畢業後做他的幫手。
當我告訴他我想選師範的時候,他第一時間稱讚我,誇我遠見。
國家的政策以後一定是每年都高考,未來高學曆人會需要龐大的教師團隊。
蠟燭燃燒了整晚,我們倆卻毫不疲憊地暢聊了一整晚。
上一世張振安是結婚第二天就走了,沈玉娟提前給他爹娘通風報信都攔不住。
結婚第二天老公跑了,沈玉娟在婆家娘家都鬧了好大的脾氣。
但是現在張振安在家待了三天還沒走,臨走時我倆都覺得依依不舍。
這就是書裏說的知己吧。
他背著簡單的包裹趁著夜色站在村口,又仔仔細細地交代了一遍糧票肉票藏在哪裏。
“你好好讀書,我每月都會給你寫信寄錢的。”
“這個是我拿吃的換來的,也不知道你用不用得上。”
他從布包裏拿出幾本高中教課書,我正為了還要去知青屋裏抄書浪費時間而煩惱呢。
“用得上,太有用了謝謝你!”
我激動得一把抱住張振安,他一下子紅了耳朵。
村裏有公雞啼鳴,村長馬上就要醒了。
我著急地推著他,“你快走吧,公公馬上就要下地幹活了。”
他留戀地看了我幾眼,我也目送他的身影直至完全消失。
確定沒人能追上他後,我哭著回家告訴公婆張振安走了,我怎麼勸也留不住。
公公婆婆早就知道他想走,我沒留住人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他們一點都不埋怨我。
我哭著向兩位長輩表忠心,“振安走了,我還是張家人,不管他走多遠我都等他。”
“他要是不回來,我就替他行孝,給兩位爹娘養老送終。”
公婆聽我這樣孝順,忍不住淚眼汪汪答應我今後把我當親閨女養。
這樣好聽的話,還是我上一世從何明軍哪裏學來的呢。
打那以後,公婆對我是言聽計從,我要讀書他們就換著花樣給我補腦子。
隔三差五做肉餡大餅,給我熬肉湯喝,那個年代真是十分奢侈了。
村裏每個人都要上工,我被分配去田裏割草。
早出晚歸,還是個體力活肯定會分散讀書的精力,公公知道了收走了我的鐮刀,讓我去倉庫報道。
公公讓我去倉庫管理農具,這個活隻需要早上發放農具時統計一下,晚上幹完活等大家送回來。
在桌子前一坐就是一天,清閑又安靜,用來讀書在合適不過了。
到了倉庫簡單學了一下,我馬上就開始工作。
同屋的還有一個妹妹叫張紅,她偷偷告訴我這個工作是我公公給管理員塞東西才拿到的。
“你公公婆婆對你可真好,這樣的好人家我們都羨慕你呢。”
“謝謝你。”
村裏封閉,一點風吹草動的小事都會有人打聽。
4
等著大家把農具都拿走了,我坐在桌子旁打開了高中教科書。
上一世何明軍嫌棄我沒文化,為了讓他看得起,我自己在外麵打工。
自學了初中的知識,考上了高中。
白天打工晚上學習,終於我拿到了高中畢業證。
當我興高采烈地告訴何明軍時,他嫌棄的表情我永遠都不會忘。
從一開始他就沒有瞧得起我,我再怎麼努力都是無用功。
何明軍的心中隻是愛他的白月光。
再次拿到書本,我又有了重寫命運的機會。
這一次我讀書不再是為了討好誰,而是為了我自己。
沈玉娟嫁給了何明軍,他再也別想能逃過農活。
我倒要看看這一次這個大學他還能不能考得上。
就在我對著書本回想時,一個尖銳的女聲吵醒了我。
“我要手套!”
沈玉娟正在對張紅大喊大叫,張紅一臉的為難。
我的視線看過來,正好和她對上眼,她馬上向我走來。
上一世村長也給沈玉娟求了這個差事,但是她好不珍惜。
每天曠工,很快就被管理發現,將她趕走了。
之後她就一直賴在家裏,什麼累活重活都沒幹過。
“玉春她不給我手套,你拿給我。”
“我要新的幹淨的。”
我低下頭繼續看書,“沒有。”
這些農具全是公家的,先到先得,她來得這麼晚早就沒有了。
“我是你親姐姐,你都不知道給我留一副手套嗎?”
“要不是我讓給你,你能過得這麼好?真是個白眼狼!”
沈玉娟看我過得清閑,忍不住罵了幾句。
她現在過得肯定很不如意,在爹娘家的時候還能吃個飽飯,睡個好覺。
現在嫁給了何明軍,肯定每天連飯都不上還要替體弱的老公幹農活。
我淡淡地說:“是你非要嫁何明軍的,和我有什麼關係。”
“我不和你計較,看上別人的家底嫁過去,成了活寡婦有什麼好高興的。我就是喜歡讀書人,苦點我也願意。”
“說的好!咱們不和這種掉進錢眼的人多說。”
誇讚沈玉娟的是剛進來的張大娘,她早些年守了寡,家裏窮但是拉扯了兩個孩子長大。
這些年靠著她自己撐起來一個家,大家都很尊敬她。
跟著張大娘進來的女人們都誇沈玉娟心眼好,勤奮能幹。
沈玉娟被誇得飄飄然,我繼續給她戴高帽:“姐這麼能幹,根本就用不上手套也能幹活。”
她還想和我爭執幾句卻被張大娘帶走,“不戴手套割得更快,大娘教你。”
吵鬧的眾人終於走了,我關上小窗戶,安安心心地做數學題。
聽說那天沈玉娟的手被割了幾十道口子,任務也沒完成,還被扣了糧食。
田裏最多的就是鐮刀草,她平時在家都是喂雞養羊。
她手上連繭子都沒長,怎麼和張大娘那種幹了幾十年粗活長的厚繭子手學。
等到第二天,整個村子的人都知道我男人跑了。
還有人說張振安是嫌棄我才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