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最窮的那年，和我相戀五年的女友頭也不回地上了富二代的車。

“我一眼看見了你的未來，不想陪你走了。”

四年後再遇見，我成了高高在上的江城科技新貴，而她隻是會所的小小服務員。

進門看見我之後，我們互相怔了三秒，而後她倒酒的時候灑到了我的西褲上，被諂媚的大堂經理拉到一旁訓斥。

經理賠著笑哈著腰道歉：“抱歉啊傅總，她是新來的，怕是不懂規矩。”

我緩緩走過去居高臨下地看著她：“跟了富二代那麼久了，怎麼還是這麼毛手毛腳的？”

沈敏雪滿臉錯愕地看著我，眼裏泛著倔強的淚水。

1.

在座的人連同經理都滿臉震驚地看向我。

“傅總，你們之前認識嗎？”

我淡淡地“嗯”了一句，“認識。”

沈敏雪眼神流露出欣喜。

“我們......”

“但不熟。”沒等她說完，我立馬補充了一句。

耳邊傳來大家稀稀疏疏的議論。

“我就說嘛，傅總怎麼會和一個小小服務員認識，雖然她長得有三分姿色，但注定和傅總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可是你們看那個女人一直很委屈地盯著傅總看，好一個心機女人。”

“你們看傅總臉上的嫌惡，看著就不想搭理她。”

......

聽著他們的議論，沈敏雪臉漲得通紅。

“你們不要這樣說!我沒有！我和傅健凜之前就認識。”

沈敏雪一直在試圖解釋，可是沒有用，並沒有人會聽她的解釋。

最後還是大堂經理試著打圓場：“傅總，您大人有大量，為一個小小的服務員生氣不值當，還是讓我來服務您吧。”

“我們會所已經為您去購買同款西褲了，請您耐心等候，我們一定會妥善處理此事。”

我冷著臉擺擺手拒絕了，“不用換人，就讓她來。”

“哪有犯了錯誤就讓別人來的道理。”

四年多未見，沈敏雪並沒有太大的變化，隻是沒了昔日的陽光，臉上徒增了一些憔悴。

沈敏雪的眼神一直很清澈，如今的眸光顯得有些黯淡。

“沒眼力見的東西！還不趕緊向傅總道謝！”

“你都這樣魯莽了，傅總非但沒有生氣還是讓你掙了今晚這份服務費。換做別人讓你跪下來都不為過。”

許是大堂經理經理怕我生氣，急得用力推了她一把。

沈敏雪一個

沈敏雪一時沒站穩，差點踉蹌著往我懷裏摔過來，卻及時穩住了身子。

她低著頭，語氣卑微：“傅總，對不起。”

我抬眸時對上了沈敏雪濕潤的眸子。

雖然她沒有明確地表達出來自己的不悅情緒，但是我還是輕易捕捉到了她眸中的不甘和失望。

那份一閃而過的柔弱把我的眼睛刺得生疼。

四年前是我自己創業的初期，為了接到好的案子，每天晚上我都出門應酬，有一天慘遭甲方拒絕後我淋了場大雨高燒不退。

沈敏雪說一眼看不到我的未來，她不想再陪我走下去了。

她留下高燒住院的我上了富二代的大G。

無論我如何奔跑哭著挽留她還是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如今再次相遇看見愛富貴的她如今過成如此模樣，做著服務行業，我本應該很開心才對。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我卻怎麼都開心不起來。

看著她如今的樣子我心口像是被塞進了一團棉花，酸楚帶著痛意，沒有一絲大仇得報的快感。

我沒再回應她，而是沉默著重新坐會了桌前。

我沒說話，沉默著重新坐到桌前。

眾人也不敢議論，開始準備繼續就餐。

沈敏雪猶豫了幾秒，最終還是緩緩走過來，抬手幫我倒酒。

我看見她緊閉著的雙唇，和左臉頰上的紅印，心還是抑製不住地漏跳了一拍。

我久久挪不開眼，在她轉身的那瞬間幾乎是下意識地抓住了她的胳膊問道：“疼嗎？”

這個問題本不該我問，我心知肚明。

她將我傷得體無完膚，我明明不該再對她有任何的關心，但是不知為何從明明這個女人傷我傷得那麼深，我還是忍不住關心她。

沈敏雪下意識地撥開了我的手，看了我兩眼，似乎想要從我的眼中發現一絲心疼。

但是我早就已經練就了冷漠，她的眸中劃過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而後避開了我的視線，搖了搖頭回道：“多謝傅總關心，我很好。”

我聽得出她疏離語氣下要表達的意思。

這件事情不該我問，也不該我關心。

她眼中一閃而過的慌張和臉上的紅印像是一把利刃刺進了我的心臟。

我忍不住攥緊了拳頭，胸口湧上的不滿情緒逐漸湧上心頭。

似是五年來壓抑了太久的情緒在一瞬間爆發，我轉頭嚴肅說了句：“不要總是硬撐！”許是感受到了我的聲音裏多了幾分冷意，沈敏雪立即解釋：“沒有硬撐。”

“怎麼沒有？你臉上紅腫一大片。”

“趕緊去處理一下。要是沒錢的話我可以給你。”

“能讓你來這種地方工作，看來那個富二代男友也不怎麼樣。”

話音剛落，我以一副不容拒絕的態度示意助理給她遞過去一張卡。

“三十萬，夠了嗎？”

沈敏雪下意識地連連後退拒絕，“不用，我有錢。”

我看得出她全身顫抖著，聽出來她聲音哽咽。

我勾唇一笑點燃了雪茄。

被沈敏雪拋棄後，我出院之後毅然決然一定要在五年內出人頭地。

最開始的一年我過得十分艱辛，每晚都喝到幾乎不省人事，回到冰冷的家裏之後我就呆坐在落地窗前整夜整夜睡不著覺。

其實我的家庭並不困難，隻是我想要留在江城陪伴沈敏雪，那是我答應她的。

她說不想離開家鄉，那就隻能我來妥協。

我拒絕了家裏畢業後留學的申請毅然決然要了一筆錢開始創業。

最開始我想的是如果最終沒有成功那我就回去央求我的爸媽讓我娶沈敏雪。

我給自己的期限是五年，可是她卻輕而易舉地放棄了我。

我忘不了那一夜高燒的我如何卑微央求，如何摔破了腿暈倒在馬路上被人送進了醫院。

從那以後，我咬著牙發誓一定要在商界出人頭地，我要讓她看見閃閃發光的我。

短短兩年我就躋身成為江城的科技新貴，我又用獨到的眼光進軍了商超。

而後一年前進軍了娛樂行業，我公司的娛樂主播個個比沈敏雪耀眼出眾。

我幾乎不拒絕媒體采訪，為的就是讓喜歡衝浪的沈敏雪看見成功得我。

她不是喜歡富二代嗎？放著港城的富二代不要跟著一個不成文的跑了，我就是想讓她有朝一日後悔。

我見沈敏雪紅了雙眼瞪著我，許是自尊心受到了影響，我勾唇冷笑反問：“嫌少不肯收？可惜了，這個價格已經很高了。”

沈敏雪再也忍不住哽咽出聲。

“傅總，當年確實是我嫌貧愛富對不起你，如今你成功了，也不用這樣對我。”

“用錢羞辱我很有成就感是嗎？”

“我是喜歡錢，但你的錢，我一分都不會要。”

她說完，直接轉頭跑開，連大堂經理都沒拉得住她。

我皺了皺眉，抬眸淡淡地瞥了一眼她離開的背影。

她低著頭，已經看不清臉上的表情，可僵直的腰背卻無一不透出她的緊張和驚慌。

我心中冷笑，她也知道怕？

當初不顧一切拋棄我的時候她就應該想過會有這麼一天，曾經被她拋棄的窮小子有朝一日會成為她高攀不起的上位者站在她麵前。

她怕，是對的。

遲早有一天，我會讓她後悔當初的決定。

大堂經理見沈敏雪不見蹤影，連連和我打招呼。

一整場飯局大家都閉口不談，但我看得出他們都很想問。

飯後大堂經理主動給了我沈敏雪的聯係方式。

可是我一通電話也沒打，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夜裏我幾度編輯好了信息但是卻沒有把信息發送出去。

等三天後我再度出現在那家會所時，大堂經理跟我說今晚的餐品一律七折，我主動提出讓沈敏雪服務，卻被告知那晚之後沈敏雪就提出了離職。

她再一次消失了。

但是她低估了我，我直接給私家偵探發了信息，不到十分鐘她的住址和現在的工作地點全部發在了我的手機裏。

當我得知沈敏雪去了我競爭對手家的直播公司之後，大為震驚。

她一直是一個心氣很高的人，以前喜歡寫作，我問過她的理想，就是用自己喜歡的方式過一生。

如今她居然為了掙錢選擇拋頭露臉。

半個月後是直播的公會賽，我想沈敏雪作為新人定時要參與的。

我直接讓助理著手聯係對手公司收購了沈敏雪所在的直播公司。

我還要求助理聯係娛樂圈的名導演一起參與評審。

我想讓沈敏雪圓夢，作為傅氏傳媒的創始人，收購一個小小的直播公司輕而易舉。

助理最開始收到任務的時候大吃一驚，“傅總，昨天開會的時候不是交代了最近不再直播行業花錢了嗎？你還特意叮囑了我。”

電話那頭許久沒等到我的回應，才驚覺自己多了嘴，助理隨口說了聲“好的老板，立馬去做。”後匆匆掛了電話。

這兩年我的傳媒公司做的風生水起，我確實沒有想過近期再投資，整個江城的小直播公司我根本就看不上。

助理會如此震驚，我也能理解。

但是我不想要沈敏雪再受人白眼，但我甚至已經開始期待，期待沈敏雪再次看見我會是什麼樣的表情。

這餐晚宴吃的我食之無味，散場後，我聯係了助理提早收購事宜並且加快工會賽的進度。

助理收購的進度很快，第二天中午就完成了所有的手續。

我通知了所有的員工午後參加員工大會。

會議室沈敏雪見到我的第一眼，直接低頭轉身離開。

我直接追了出去，她在轉角怒不可遏道：“傅健凜，你現在這是什麼意思？”

“明明說好不再糾纏，為什麼我換一個工作地點你就要追過來呢？”

我看著她眼角含淚，誰見猶憐的模樣本來的滿腔怒意直接四散。

“我沒有什麼特別的意思，你不要胡思亂想。我隻是這兩年剛好進軍娛樂行業，你應該也從新聞上看見了。”

沈敏雪的表情告訴我她並不相信我所說的。

整場會議下來沈敏雪一直在怒視著我。

會議結束後，助理就告訴我沈敏雪遞交了離職報告。

她還和以前一般倔強，可我已經不是當初那個留不住人的我了。

沈敏雪最後還是被留了下來。

直播公會賽當天，我破天荒地作為老板出現在了觀眾席的第一排正中間。

我看著身著一襲白色連衣裙的沈敏雪坐在直播間閃閃發光的模樣，四年多沒見，她化完妝還是美得不可方物。

我表麵看起來平靜實則內心波濤洶湧。

我看了她試播兩天的全過程，她在表演方麵很有天賦，我覺得她拿下前三名應該不成問題。

但是公會賽並不是完全地公平，我知道光憑實力她一定沒問題，但是人情世故也不得不考慮。

我能幫她，但是我不能幫的理所當然，畢竟我沒有一個合適的身份去解釋我為什麼要用盡全力保下沈敏雪。

結果可想而知，我捕捉到了沈敏雪眼底的失望，可是我不知道該用什麼語氣去安慰。

我看著她臉上湧現出的不甘和看向一等獎杯的渴望，我有過後悔。

我不是沒有那個能力讓她舉起獎杯，我可以，甚至可以為她做的更多。

散場前我消失在了會場，離開前我回眸看了她兩眼，她的眼裏閃著細碎的星光，我的拳頭莫名攥緊了一些。

我還是忍不住給她發了條信息、

“得不到第一的滋味如何，你要是求我，我或許可以幫你。”

我攥著手機等了很久，坐在車裏抽完了三根煙才收到了沈敏雪的回複。

“不用，多謝。”

簡單的四個字將我全部的心疼和好意吹散。

是啊，那麼驕傲的沈敏雪何時向我低過頭，我又到底在期待些什麼呢？

我不服氣地給她打去了電話，卻發現她將我的手機拉黑了。

此情此景和四年前我慘遭分手的那天一模一樣，我拚了命地給她打電話卻發現我的號碼早已經被拉進了黑名單。

她曾經跟我說這輩子都不會換號碼，隻因為她的手機尾號是我們在一起的紀念日。

可是諾言消散的就是如此快，她很輕易地換了號碼，連同我們的感情一起拋棄，不帶一絲猶豫。

換做以前我一定會衝到她的跟前問個究竟，但是現在我卻十分平靜。

時間其實並不能撫平傷痕，但是卻可以讓我成長。

我知道，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我也想要問問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麼。

不出所料，在當晚的慶功宴上，我們再次相遇。

她陪著直播公司的主管在各大合作商之間盤桓，和我對視的那一刻，她眼底閃過的冷漠不言而喻。

我硬著頭皮走上前去，主管低身下氣喚了聲：“傅總”。

沈敏雪也象征性地舉杯喊了一聲。

她的聲音很客氣，生疏至極。

我沒有還以微笑，隻是淡淡地回了聲：“嗯”。

酒過三巡，我的視線一直落在沈敏雪的身上移不開眼。

我看著她一杯杯香檳下肚，臉上微微泛起紅暈。

直到一位合作商喝多了不懷好意地將手摟在了沈敏雪的肩膀上。

“沈小姐長得如此美，要不跟了我吧？下次我幫你拿第一。”

沈敏雪下意識地躲避，但是臉上卻沒有表現出任何的不悅。

“多謝張總，我還是更願意靠自己的實力取勝。”

誰料合作商聽聞竟然大笑不已，他有些氣憤地大聲反問：“實力？你覺得這個行業靠實力有用嗎？再說了，你有什麼實力？”

沈敏雪始終還以微笑，有幾名看熱鬧的人圍了上去，你一言我一語地議論著。

“這姑娘怕是新入行的，不懂規矩。”

“你知不知道得罪了張總，你很可能在這一行混不下去？”

“不要以為自己有三分姿色就能怎麼樣，趕緊給張總道歉!說不定張總一高興回頭真給你組個局得個獎。”

“不好意思，我並不覺得自己有什麼問題，大家先聊著，我先走了。”

沈敏雪沒有給任何機會，她也不想道歉。

不知為何，看著她這副倔強的模樣，我竟然笑了出來。

就在沈敏雪轉身的瞬間，合作商抓住了她的胳膊，他麵露凶光輕笑質問：“裝什麼清純？穿成這樣不就是勾引我們這些大佬的嗎？”

“你出去問問我說誰？你得罪了我，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現在我還能給你機會道歉，你要是願意，喝一瓶紅酒，我可以考慮接受你的道歉！”

“否則......”

“否則什麼？！”我在身後緩緩問道。

“傅......傅總。”沈敏雪眸中閃過一絲驚詫，聲音中帶著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