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你!”
陸長漓神色冰冷的吐出兩個字,輕而易舉的掙脫了他的鉗製,在他胸口按出血跡後,在半空中劃出幾道血符。
“諸鬼聽命!”
“諸什麼?”
蕭雲厭忽然失聰,他看著陸長漓的嘴一張一合,卻不知道她說了什麼,隻見她憑空畫出的血符直奔門口而去。
原本朝著他們射來的箭弩忽然當空滯住,然後迅速朝著門外飛去。
外頭接連響起幾慘叫,緊接著,便有人倒在了地上。
箭弩消失,蕭雲厭震驚的看向陸長漓,卻發現她的臉色比剛才更加慘白,緊接著,就虛軟的朝著他胸口倒下。
“你怎麼了?”
蕭雲厭推了推陸長漓的胳膊,陸長漓故作疼痛的悶哼了一聲,然後說了一句,“快走,你身上有追魂符!”
追魂符?
蕭雲厭從未聽過這種東西,但當下他也知道他的行蹤徹底暴露了。
他起身坐起,陸長漓順勢倒在他的臂彎裏,此時的她臉色蒼白,長睫微顫,唇瓣也在發抖。
柔弱無依,與剛才神情冷肅的樣子截然相反。
“冷......”
陸長漓呢喃了一聲,蕭雲厭神色微變,這個女子來路不明,身份成疑,他身負重任,最好的辦法其實是該殺了她。
蕭雲厭的手瞬間攥緊,卻到底沒動手,而是抱著陸長漓坐在了火堆旁,還將那堆舊棉襖裹在她身上。
她救了自己兩次,而且剛才還點出自己身上有追魂符的事實,無論如何,他都得留著她的性命。
蕭雲厭神色肅穆,單手抱著陸長漓,另一隻手摸出了自己腰間的信號彈。
原本他想假死,再悄無聲息的進京,現在行蹤暴露的徹底,也沒必要隱瞞了。
倘若他真死了,那些被冤的將士可就真的要死無全屍了。
砰的一聲,信號彈放了出去。
安置在火堆旁的陸長漓微微動了動眼睛,這下,她可以徹底安心睡覺了。
這殼子體弱,稍稍用點法力,就累得不行,看來以後還得勤加鍛煉才行。
一個時辰後,天色徹底黑了下來,一行人出現在破敗的屋子外。
“佞王殿下恕罪,屬下來遲。”
蕭雲厭抱著陸長漓走出破屋,他的屬下立刻解了大氅披在他的身上。
他將陸長漓裹在大氅裏,飛身上馬,夜色中,神色無比冷酷,“入京!”
“是!”
聲音整齊落下,數十個屬下護送蕭雲厭朝著京中疾馳。
一個時辰後,蕭雲厭趁著夜色回了佞王府,將陸長漓交給了府中女婢,並囑托她們好生照顧。
同時,他的屬下也為他召來了府醫。
“哪裏受傷了?”容辭提著藥箱急匆匆的跑到書房,不等蕭雲厭開口,抓著他就上上下下的打量,然後又抓住他的手腕把脈。
手一按上,蕭雲厭脈搏強勁有力,根本不像是有病的樣子。
“沒中毒,是胸口中了箭。”
蕭雲厭抽出自己的手,容辭立刻去扒他衣服,隨後疑惑的問,“哪裏中箭了?”
“胸口中了箭弩,我拔出來了......”
蕭雲厭回到府裏還沒來及換衣服,也沒查看自己的傷,可沒想到,他現在的胸口並沒有什麼血肉翻飛的傷口,隻有一條一指長的劃痕,而且還起了血痂,根本不需要任何處理。
“這不會就是王爺的傷吧?”
容辭詫異的看他,“我再來晚點,這傷就自己好了,哪還需要看?”
相比容辭的詫異,蕭雲厭心中更是震驚不已,他親自拔的箭,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他當時的傷到底有多嚴重。
怎麼會無緣無故的好了呢?
蕭雲厭一下想到了被他帶回來的陸長漓,那個身份不明的女子。
他眸中閃過一抹深色,當即說道,“我帶回來了一個女子,你現在就跟我去看看!”
“啊?女子?王爺,什麼女子?”
容辭自從五年前秉承師父遺誌跟在蕭雲厭身邊,他身邊除了府裏必須要有的打掃女婢,就從未出現過什麼女子。這次出門有點久,竟然還帶回了一個女子?
可沒等容辭問清楚,蕭雲厭又倏的停住腳步。
容辭腳步略快,險些沒撞上去,“王爺,怎麼不走了?”
蕭雲厭看著外頭的天,沉聲道,“夜深了,明日再看。”
說完,他轉身看了一眼容辭,“本王要沐浴換衣,回吧!”
容辭:“?”
......
另一邊,陸長漓落入溫熱的水中,舒服的歎了一口氣。
不得不說,這熱水澡泡著真舒服。
沒想到,她招來的因果,竟然是當今聖上的第十二子,年僅八歲就封王賜府,成年後更是備受皇上信賴,手握兵權,權利極大。
話雖如此,他這個封號卻挺有意思的,明明備受寵愛,卻賜‘佞’字為號,怎麼看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而且蕭雲厭雖然榮寵極盛,卻不是個長命之相,她一開始沒注意,直到在破屋中發現他身上被人放了追魂符。
這符設的極為隱秘,更與他的命格息息相關,回到這佞王府後,他的命火變得更弱了。
不出意外,接下來,他有血光之災。
陸長漓在熱霧中睜開了眼,嘴角掛著一抹邪氣的笑。
這件事對蕭雲厭來說是壞事,可對她來說卻是個好消息,皇族內鬥,波濤洶湧,或許她可以借借蕭雲厭的勢。
害死陸長漓的罪魁禍首,除了陸家人,可還有一個晉王。
陸長漓從水中起身,將搭在一旁的幹淨裏衣扯下穿上。
夜深了,她該回陸家了。
陸長漓從房間出來,丫鬟正好拿著熱水回來,見她穿著一身單衣就出來了,連忙說道,“姑娘,天冷......”
話沒說完,陸長漓的身影猶如鬼魅一般,在她眼前留下幾道虛影,直接消失了。
砰的一聲,丫鬟手中的桶掉在地上,連忙揉了揉眼睛,眼前卻什麼都沒有,她連忙跑進屋查看。
結果,屋子裏也什麼人影都沒有。
丫鬟嚇了一跳,連忙跑著去叫人。
夜色朦朧,皚皚白雪反著白光,一道白影突兀出現在官道上。
陸長漓赤足,幾步便走到陸家大門處,雪風從她身後刮來,極寒之氣‘砰’的一聲便將陸家大門給衝開了。
陸家大門打開的刹那,從四周湧來無數黑影,鬼哭狼嚎的朝著陸家奔去。
“誰啊?大半夜的敲什麼門?”
守門的小廝從門房出來,還以為剛才的聲音是敲門,結果發現大門從外麵打開了,又一眼瞧見一身白衣的陸長漓,瞬間被嚇的瑟瑟發抖。
“鬼......有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