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樹玉房間傳出的重物落地聲將二人的對視打斷。
溫清月下意識看過去,便見到黎樹玉推著一個和他差不多大的箱子出來。
箱子撞到東西倒下,裏麵的東西滾落一地。
黎樹玉不高興地看向溫清月,“你在看什麼,為什麼還不過來幫忙!”
他一邊說,一邊撿起地上的毛絨玩偶丟垃圾一樣扔進箱子裏。
這些長得一模一樣的毛絨玩偶,都是溫清月一針一線做出來的。
黎樹玉小時候特別喜歡抱著一款玩偶睡覺,而後那個玩偶壞了,原廠家又停產,為了能讓黎樹玉安心睡覺,溫清月就自己買來材料做。
她做了上百個,才得到十幾隻和那款一樣的玩偶。
看到黎樹玉抱著她做的玩偶睡得香甜,她覺得一切的辛苦都是值得的。
可現在,這些心血卻被黎樹玉這麼隨意地對待。
黎雋安上前去將箱子扶起,疑惑開口,“你搬這些東西出來做什麼?”
“當然是丟掉啊,今天漫音阿姨送了我新玩具,我肯定要好好珍藏。”
黎雋安下意識看向溫清月,見她臉上沒有異色才鬆一口氣,“放到另外的房間吧。”
黎樹玉卻冷哼一聲,“爸爸,家裏不需要這些沒用的垃圾!”
說完,他又煩躁地看向溫清月,“還不過來幫忙丟掉,坐在那裏看什麼?你和這些玩偶一樣,家裏最沒用的人就是你了。”
溫清月的心裏有些發堵,但卻沒有從前那麼難受。
因為兒時家庭的缺失,讓她對這個孩子傾注了全部的愛。
可沒想到,卻換來這樣的結果。
“如果是漫音阿姨,一定會幫我!”
見到溫清月沒有動作,黎樹玉臉色漲紅,提起江漫音來刺激她。
從前黎樹玉這樣說的時候,溫清月總是會自省,覺得是自己這個做媽媽的不合格。
但現在,她隻是淡漠地開口,“那你就找你的漫音阿姨來幫你丟好了。”
黎樹玉聽到這話,錯愕地看著溫清月,不敢相信這是從她口中說出來的話。
溫清月才沒有管他的想法,直接轉身回房休息。
十幾分鐘後,隔壁傳來重重地摔門聲。
黎雋安端著一杯熱牛奶進來,“小樹他大概是覺得男孩子長大了玩毛絨玩具不好,所以才要丟掉的,你別難過。”
“沒什麼可難過的。”
溫清月平靜地開口,繼續刷著房子出售信息。
黎雋安盯著她看了片刻,心中有些異樣的感覺,他總覺得今天的溫清月太過反常。
思索片刻,他的眸色又溫柔幾分。
“過幾天你生日,想去什麼地方玩,我和小樹陪你去。”
溫清月的手一頓,看向黎雋安,片刻後她輕輕笑了笑。
“我的生日已經過完了,就在上個月,你和江漫音去參加小樹學校家長會的那一天。”
黎雋安的手一顫,杯子裏的牛奶險些灑出來。
他張嘴想解釋什麼,溫清月已經收回目光。
這麼多年,她早就已經習慣黎雋安忘記她生日的事情。
可是每一年,他都會記得江漫音的生日。
就在前幾天,她無意間在家裏看到一個箱子,裏麵裝滿了包裝精致的禮物,一年一份,顯然不是送給她的。
想到這裏,溫清月心底止不住泛起酸澀,她關掉手機躺在床上。
黎雋安見狀,沒再說什麼,熟練地關燈上床,然後打開床頭櫃邊的小夜燈,然後從背後保住溫清月。
“早點睡,明天還要工作。”
“明天我休息。”溫清月沉悶的聲音響起後,黎雋安的手又是輕輕一顫。
片刻後,溫清月睜開眼睛看向小夜燈,“可以關掉嗎?”
“你不是怕黑......”黎雋安話說到一半,便戛然而止。
許是他也突然意識到,怕黑的人不是溫清月,而是江漫音。
黑夜裏,溫清月目光空洞地看著關掉的夜燈。
原來黎雋安對江漫音的愛早已經蔓延到生活中的每一個細節裏,可惜她直到現在才看明白。
聽著身側均勻的呼吸聲,黎雋安卻怎麼也睡不著,今天的溫清月實在是太反常,反常到讓他看不懂。
他本來以為離婚的事情要費些心思,沒想到她這麼痛快就答應。
而且,黎樹玉丟掉她親手做的玩偶,她竟然也沒有一點難過。
但很快,他又想到江漫音,想到她說如果不能和他舉行婚禮就會死,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又被他壓下去。
第二天早上,溫清月是被劇烈的敲門聲吵醒的。
她剛打開門,黎樹玉便咆哮開口。
“我都敲這麼久你為什麼不開門,你看我的手都紅了!”
說著,黎樹玉揚起砸得泛紅的拳頭給她看,等著她和自己道歉。
溫清月淡淡地掃一眼,“如果你不砸門就不會這樣。”
黎樹玉畢竟年紀小,藏不住太多心思。
聽到她這話,下意識愣住。
不過很快他便又憤怒起來,“都幾點了你還不起床上班!”
“我今天休息,沒什麼事的話不要再來打擾我睡覺。”
連續上半個月的班,又經曆這些事情,溫清月很累。
“就算不上班你也不準留在家裏,今天漫音阿姨要來給我補課,我不希望她看見你不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