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的發小故意來挑釁我,我回懟了一句:“我才是她名正言順的丈夫,而你不過是見不得光的下水道裏的老鼠罷了!”
這話傳到妻子耳朵裏,她一怒之下命人將我拖到了下水道裏。
“我倒要看看,誰才是下水道裏的老鼠!”
妻子冷眼瞪我,整個人踩在井蓋上不讓我有逃生的機會。
迫於強烈的求生欲,我忍著惡臭,低下了頭顱,撕心裂肺地求她原諒。
她不滿意,覺得我並非真心承認錯誤,派人在井蓋上壓了一塊近百斤的大石頭。
隨後,就將我拋在腦後。
等她再見到我,我已成了一具被老鼠啃食得殘破不堪的屍體。
1、
我被柳楚悅的保鏢擎住雙手強行拖到了後花園。
下水道的井蓋已經被掀開,很明顯,柳楚悅是有備而來。
她濃烈的紅唇貼近我的臉頰,冰冷地開口:“我倒是要看看,誰才是下水道裏的老鼠!”
我艱澀地咽了下口水,望進柳楚悅無情的雙眸。
明明是於英傑先來挑釁我的。
前天,於英傑在拿到演唱會審批資格後故意來我眼前炫耀。
“你娶了柳楚悅又怎樣?她心裏在意的是我,隻要我想,沒什麼是她不肯給我的。”
我緊緊的攥住拳頭忍住怒火,這個演唱會我整整準備了六年,才終於有底氣和資格跟柳楚悅提開演唱會,可是她剛答應我公司會給我籌辦,轉眼就把機會送給了於英傑。
我咬住下牙,一字一字回懟於英傑:“我才是柳楚悅名正言順的丈夫,而你不過是一隻在下水道裏見不得光的老鼠罷了!”
柳楚悅回望了於英傑一眼,眼裏盡是溫柔,心疼他受盡了我的侮辱。
我自嘲地笑出了聲,眼尾泛出了眼淚。
僅僅就是因為一句話,就迫不及待地替他出頭。
那我呢?我嘔心瀝血的六年呢?
柳楚悅一點都不在意。
我這一聲笑徹底惹怒了柳楚悅,她掐住我的下巴,尖銳的指甲摳進我的肉裏。
“你覺得我不敢動你是嗎?殺人害命的事情我做不出來,但是給你個教訓還是不在話下的!”
“等你求得了英傑的原諒,我再放你出來!”
柳楚悅扭頭牽住了於英傑的手,保鏢推著我的肩膀死死地將我往下水道裏按。
一股惡臭襲來,我拚命掙紮,還是被塞進了下水道。
保鏢手腳麻利地蓋上了井蓋,我瞬間陷入了黑暗。
恐懼感卷上心頭,隱隱約約還聽到了窸窸窣窣的聲音,離我越來越近。
是老鼠。
我伸手往上試圖頂開井蓋,剛開出一條縫,柳楚悅就整個人踩在上麵不給我任何逃生的機會。
腳邊傳來一陣撕扯感,成群的老鼠已經肆無忌憚地啃食著我的褲腿。
柳楚悅的聲音冷冷從頭頂上傳來:“向雲庭,我說了,什麼時候求得英傑的原諒,我就什麼時候放你出來。”
2、
求?
於英傑搶走了我的演唱會,搶走了我的妻子,現在還要我像個小醜一樣低三下四地懇求他的原諒。
作為一個男人,我做不到。
我麵目猙獰地吼道:“不可能!”
突然,我的大腿開始劇痛起來,我的頭皮發麻,觸電般地尖叫起來。
一隻老鼠鑽進了我的褲腿正在迅速地往上爬。
逼仄的空間已經壓得我喘不過氣來,更別說惡心的老鼠,讓我的心理防線一下崩塌。
心頭縈繞著極度的驚懼感。
柳楚悅嗤笑一聲,讓保鏢搬來一塊大石頭。
迫於極度強烈的求生欲,我低下了頭,顫抖著雙唇從喉嚨裏硬擠出聲音。
“楚悅!對不起我錯了!我不應該說於英傑是下水道裏的老鼠......”
“我求求你,求求你,放我出去吧!”
柳楚悅絲毫不滿意,冷聲道:“跟我說有什麼用,我可不會原諒你。你應該求的是英傑。”
那一刻,悲涼和驚懼在心頭交織。
我硬著頭皮,屈辱不已。
“於英傑!對不起,我不應該罵你!我求求你,大發慈悲饒了我,放我出來吧!”
眼淚不停地在眼眶裏打轉,下水道裏的沼氣讓我的腦袋開始發脹。
“你罵我什麼了?”於英傑問。
我迅速回答:“我罵你是下水道裏的老鼠。是我不對,我錯了。以後我再也不敢了!”
頭頂上方的於英傑得意地笑了一番,聲音裏滿是嘲諷,故意道:“那誰才是下水道裏的老鼠啊?”
一字一字徐徐吐出,我的屈辱感達到了頂峰。
可是我隻能忍著,命和自尊,由不得我來選擇。
我昂起頭看著井蓋,聲嘶力竭地大吼:“我!我才是下水道裏的老鼠!我見不得光,上不得台麵!”
“我向雲庭是下水道裏的老鼠!”
於英傑和柳楚悅笑聲交疊,我以為他們滿意了,終於可以將我放出去。
可是事實證明,我高估了自尊在他們眼裏的價值。
我向雲庭的自尊,根本就一文不值。
“你隻不過是因為現在害怕才道歉,其實你根本就不是真心的。”
柳楚悅的話像是給我判了死刑,她根本就沒準備放我出來。
“在裏麵待上幾天好好反省吧!”
他們談論著明天的演唱會,離開了後花園,把我一個人丟在了逼仄肮臟的下水道裏。
3、
越來越濃重的沼氣讓我完全癱在地上。
我能感受到自己身上的每一寸皮膚都有老鼠在竄動。
可是我已經無力將它們驅逐了。
我甚至還撐不過一個晚上,就死在了下水道裏。
連自己也分不清是死於沼氣還是老鼠。
我的靈魂被逼出了體外。
我絕望地看著自己的屍體上爬滿了老鼠,它們在我身上啃食,跳動,極度亢奮。
身為一個歌手,除了自己最在意的嗓子,就是這副身軀。
為了在歌迷麵前保持最好的狀態,我戒油戒糖,每天保持運動,時時刻刻提醒自己要容光煥發。
現如今,我看著自己在陰暗肮臟的下水道裏和老鼠共存,身上彌漫著屍體的腐臭和下水道的惡臭,連自己都忍不住扭頭幹嘔起來。
我隻是一縷靈魂,我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屍體一點點地被啃食成一副空殼,根本無能為力。
我從井蓋上穿了出去,一路飄到了別墅內部。
柳楚悅正收拾著行李準備和於英傑出發去體育館彩排。
“恭喜你啊,英傑,終於可以實現夢想了。”
夢想?我的心狠狠抽痛了一下。
於英傑的夢想,就該粉碎了我的夢想來實現嗎?
“明明我付出了那麼多,你已經答應我,公司會為我籌辦一場演唱會的!”
我沒忍住,飄到柳楚悅眼前對她聲嘶力竭。
但是她看不到也聽不到,滿心滿眼隻有於英傑。
我無奈地搖搖頭,自嘲道:“是啊,你連我的生死都不管,又怎會關心我的夢想呢?”
臨出門之際,昨日將我拖進下水道的保鏢攔住了柳楚悅,左右為難。
半晌才支支吾吾問:“柳總,向......向雲庭還在下水道裏......”
柳楚悅聽到我的名字後臉色明顯不悅,而於英傑委屈的神情讓她更是心疼。
她低喝了一句:“他認錯了嗎?”
“沒......沒有。一整個晚上,都沒說什麼......”
柳楚悅冷哼,果斷地說:“那就等他承認錯誤了,再放他出來!還挺有骨氣,那就一直在下水道裏待著吧!”
我盯著於英傑漸漸浮現出的笑容,心頭湧上了一股男人的挫敗感。
柳楚悅,我已經死了,再也不可能承認錯誤了。
4、
我的靈魂跟著他們一起擠上了飛機。
說來好笑,我跟柳楚悅結婚這麼些年,從來沒有和她同坐一班飛機。
此時卻眼睜睜地看著於英傑打扮得嚴嚴實實,靠在了柳楚悅的肩膀上。
他楚楚可憐地捂著心窩:“阿悅,我有恐高症,一般都是不坐飛機的。”
柳楚悅伸出纖細的手指,輕柔地揉著他的太陽穴,嘴裏一直說著演唱會的相關事宜,想要哄於英傑開心。
她是個工作狂,雖手下掌管著一家巨型的娛樂公司,卻從來不願意把時間浪費在看演唱會的消遣上。
平日裏我在家,從未在她麵前唱過一首歌,弾過一次琴。
因為她嫌吵,嫌我會打亂她的思考。
可是為什麼,到了於英傑這裏,全部都不一樣了呢?
她甚至願意抽出完整的兩天時間,全程地陪著他彩排,正式演出......
上台前,柳楚悅接到了別墅裏的電話。
是保鏢打來的。
她極其不情願地接通電話,埋怨保鏢妨礙了她看於英傑的開場。
保鏢的語氣焦急,“柳總,向雲庭已經在下水道裏兩天了,要不要......”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柳楚悅徑直打斷,“我是怎麼跟你說的,他沒認錯,就不讓他出來!”
“可是......”保鏢深吸一口氣,“可是花園裏突然變得好臭,而且還有成團成片的蒼蠅......我怕......”
保鏢已經預想得到,一個活生生的人,被壓在下水道裏會有什麼樣悲慘的結果。
偏偏柳楚悅不這麼想。
她冷笑道:“你怕他死在下水道裏了?”
下一秒,她的語氣又變得冷硬起來。
“他一個大男人在下水道裏待兩天還能死嗎?人體的極限可是七天。他才區區兩天,下水道裏還有水喝,你還能怕他死了?”
我震驚地盯著柳楚悅滔滔不絕的雙唇,難以置信她竟然會覺得把我關在下水道兩天是便宜了我。
柳楚悅厲聲喝道:“我要看英傑的演唱會,你要是再敢因為他打電話打擾我,我就讓你一起去下水道裏陪他!”
5、
柳楚悅收斂起怒色,平複心情後,坐在於英傑為她準備的專屬座位上。
我第一次,從柳楚悅的眼睛裏看到了如星光一樣的眸色。
於英傑在台上深情款款,目光隻落在柳楚悅一人身上。
曲終,於英傑拿著麥克風,按捺不住激動的心情。
“今天我在演唱會上,要感謝一個人,謝謝她來看我的演唱會,謝謝她從始至終都一直在背後默默地支持著我。可以說,沒有她,就沒有今天這場演唱會。”
我的心像被拋進了死水中,無人知曉我的痛處。
柳楚悅笑容蕩漾,滿眼愛意地盯著在台上閃閃發光的於英傑。
我一寸寸地捏緊了拳頭。
憑什麼,他就能這樣輕而易舉地奪走了我努力的一切,該站在台上的人,明明是我。
於英傑話音剛落,全場觀眾突然都喝起倒彩。
我錯愕地盯著那一片漆黑,一個熟悉堅定的聲音有力地傳來。
“於英傑!今天這場演唱會不應該是向雲庭的嗎?你要感謝的這個人是不是你公司的老板柳楚悅!你是不是勾搭上了向雲庭的妻子柳楚悅!”
“讓她剝奪了向雲庭開演唱會的機會!”
我聽出來了,這個聲音的主人,一個瘦瘦小小的女孩子。
陪伴了我十年的歌迷敏敏。
全場討伐聲四起,我才明白,原來他們都知道了我的演唱會根本就不是因故延期,而是被柳楚悅拱手讓給了於英傑,後援會的人聯動起來,一起來到演唱會為我討回公道。
我的眼眶瞬間濕潤起來,心尖細細密密地泛著酸疼。
在這個世界上,還是有人在意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