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護士的注視裏,我的臉龐似乎被一股無形的力量輕輕包裹,陷入了一種奇異的恒溫狀態。
那一刻,周圍的嘈雜聲似乎都遠離了我,失去意識前耳邊隻剩下醫院搶救室的鈴聲。
隨著意識的逐漸模糊,我仿佛被卷入了一個深邃而漫長的夢境之中。
這個夢,帶著我回到了與唐書雪初次相遇的那個春天。
唐書雪笑起來眼睛會彎成月牙兒,她的天真無邪如同一股清泉,瞬間滋潤了我那顆因拳擊生涯而磨礪得堅硬的心。
每次比賽結束,我帶著滿身的傷痕和疲憊回到家中,她總是第一個迎上來,那雙柔軟的小手輕輕觸碰我的傷口,眼裏滿是心疼與不舍。
她的眼淚,像是最溫柔的撫慰,讓所有的疼痛都仿佛變得不那麼重要了。
可是一切在遇見克萊德曼之後都變了。
唐書雪的眼神裏開始流露出對克萊德曼的崇拜與向往。
她開始頻繁地提及他的名字,言語間充滿了對他強壯體魄、歐式長相的豔羨。
起初,我還天真地以為這隻是女孩子的一時新鮮感,畢竟,在拳擊場上摸爬滾打多年的我,早已習慣了身上的傷痕和外界的質疑。
我以為,隻要我用心對待唐書雪,她總會看到我的好,會明白誰才是真正值得依靠的人。
我的晉級賽,觀眾席的位置空空如也,唐書雪卻舉著應援牌在給克萊德曼加油,對此她還振振有詞:
“克萊德曼在這裏人生地不熟,我必須去捧場,要不然他會難過的。”
“你不要亂吃飛醋,我這是維護兩國友誼,你難道不支持我嗎?”
然而,現實總是比想象中更加殘酷。
唐書雪對克萊德曼的迷戀日益加深,她開始在我與克萊德曼之間做出選擇。
她一次次缺席我的重要比賽,卻為克萊德曼付出了全部時間、精力、金錢:
“你都比過那麼多次了,克萊德曼他不能沒有我,我不陪他他會緊張的!”
“這次他拿了大獎,我要給他辦慶功宴,花這點小錢怎麼了!”
她不再像從前那樣關心我的傷勢,不再為我擔憂,甚至,為了能夠幫助克萊德曼贏得比賽,她竟然對我下藥。
我的心仿佛被一把鋒利的刀狠狠地割裂開來,疼痛難忍。
我從未想過,那個曾經用眼淚為我擦拭傷口的女孩,竟然會為了另一個人,對我做出這樣的事情。
我躺在黑暗中,感受著藥物逐漸侵蝕我的意識,心中充滿了憤怒、失望與不解。
在昏迷的夢境裏,我反複回味著與唐書雪共度的那些美好時光,試圖從中找到一絲絲能夠挽回她的跡象。
但每一次回憶,都像是在我的心上撒了一把鹽,讓我更加清晰地意識到,有些東西,一旦失去,就再也無法找回。
當我再次醒來時,耳邊依舊回響著醫院的腳步聲。
但我知道,我已經從那個漫長的夢境中掙脫出來,麵對的是一個全新的現實。
我要拿回屬於我的清白榮譽,離開唐書雪,重新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