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鳴派人送來了昨天那條禮服。
【然然說你把衣服撐大了,我重新給她定做了禮服,這件就給你吧。】
【今晚7點,藍灣沙灘,一定要來!】
我拿起剪刀,將禮服慢慢剪成碎片。
透過氤氳著的水汽,我看著鏡子裏的自己。
濃豔的眉眼,烈焰般的紅唇。
我五官明媚深邃,可陸鳴不喜歡我化濃妝,說太過招搖。
就連我做模特走秀,也因為他的不喜,而錯過了很多次機會。
現在我盛裝,要去出席不屬於我的盛宴。
我沉默的坐在賓客台的角落,看著陸鳴牽起喬然然,說著。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我目光淡然,仿佛這一切都與我無關。
直到陸鳴的朋友指揮著幾個人搬來了很多煙花。
求婚儀式到了中場,大家興奮的期待著他們在絢爛的煙火下擁吻。
隻有我忽然慘白了臉,裹緊了外套快速逃離。
喬然然卻不打算放過我。
她徑直的走過來,將點火器放在我手裏。
“辛怡,雖然你空著手來的,但我還是想謝謝你。”
“你來幫我們點煙火吧,算是送給我和陸鳴的祝福了。”
我靜靜地盯著陸鳴,容不得他目光躲閃。
他知道的,我見不了煙花。
我和他大學畢業後,隻能和別人合租在隔斷房裏。
不知道誰做飯後忘記關火,我回家的時候,房子已經著了,陸鳴熬夜趕項目策劃,在屋裏補覺。
我不顧別人的阻攔,衝進火裏把他救了出來。
誰料燃氣突然爆炸,我為了護著陸鳴,把他壓在了身下。
我被炸傷,從此左耳失聰。
醫生說我有應激性創傷綜合征,以後不要再看到或者聽到類似的場景。
比如煙花。
這麼多年來,每次過年,不管有多重要的應酬,陸鳴都會推掉,專心的在家陪我。
外麵燃起鞭炮的時候,他緊緊把我抱在懷裏,用寬厚的手掌捂住我的耳朵。
可現在,在喬然然強硬的把點火器塞進我手裏的時候,陸鳴卻將目光瞥向一旁。
“好。”
我接過點火器,顫抖著手走向煙花。
巨大的恐懼將我侵襲。
陸鳴,過了今天,我們再無瓜葛。
我將點火器湊到導線上。
細弱的劈啪聲傳來,一條火蛇迅速竄起。
我僵直著身體,大腦一片空白。
隨著驚雷般的爆炸聲傳來,絢爛的煙花在我頭頂炸響。
可我卻什麼都看不到,眼前漆黑一片,耳朵裏蜂鳴聲幾乎將我淹沒。
不知是誰驚呼了一聲:“煙花歪倒了!”
眾人四處逃竄。
我眼睜睜的看著原本衝天燃放的煙花轟然倒地。
噴火的花桶對準了人群。
可我雙腿像灌了鉛一般,挪不動分毫。
下意識的,我驀然朝陸鳴望去。
他正一臉緊張的護著喬然然快速後退,躲到了人群後麵。
“啪!”
劇痛從小腿處傳來,一朵煙花在我麵前盛開。
等我回過神來的時候,煙花已被撲滅。
救護車也隨後趕到了。
醫護人員抬著擔架放在我身邊。
“然然受傷了,她胳膊在流血。”
陸鳴衝了過來,不由分說的把喬然然扶上救護車。
“先救然然,她暈血!”
我看著喬然然胳膊上的擦傷,又低頭瞧了瞧自己血肉模糊的雙腿。
“陸鳴,你可真的是雙重標準啊。”
直到現在,我才終於肯相信,陸鳴是真的不愛我了。
在陸鳴的強勢要求下,第一輛救護車給了喬然然。
等我被送到醫院的時候,已是深夜。
“需要清創,會很疼,你能忍嗎?”
一道溫煦的聲音傳來。
我抬眸,正看見秦昭穿著白大褂站在我麵前。
“好久不見。”
他眼神中閃過一絲心疼,拿著鑷子的手輕輕顫了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