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其諷刺。
一個我曾經隻見過兩三麵的婢女都願替我說話,可皇姐卻一而再再而三地作踐我。
“你的意思是我錯怪他了?來人,給我拖出去撕爛這個小賤人的嘴!”
“且慢。”
我低頭,正對上女孩蓄滿淚水的雙眼。
“眼下太子殿下的事才是最重要的,況且她也不是故意的,隻當我還是太子,勸慣了罷。”
“你說是嗎,阿姊。”
聽到熟悉的稱呼,皇姐臉色慢慢緩下來,她抬眼看了一眼我們,突然嗤笑一聲:
“以前一心一意對著蕭月,府裏連一個女人都沒有,現在倒是變了,連最下賤的都能看得過眼。”
“還真是餓了,這等醃贓物都吃得下去。”
“也罷,看你喚我一聲阿姊的份上,賜給你又能如何。”
屋外寒風凜冽,我穿著一層裏衣,被皇姐拽著,跌跌撞撞地赤著腳走在雪裏。
還未等走進太子府,便聽到蕭月歇斯底裏地尖叫:
“紀瑾,你當年是怎麼和我保證的?我要知道你如此多情,斷然不會和紀泊滄和離。”
“紀泊滄,紀泊滄,你就隻知道他嗎蕭月,這一年裏你時不時地拿我和他比較,我聽得耳朵都要起繭子了。”
“外麵的女人哪個不比你年輕,身段好,我沒把她們都接到府裏,已經是給你這個郡主的麵子了,往常我顧及你識大體,對我百依百順,這才允諾與你成婚,你還真當自己是我心尖上的人了?”
“啪!”
“紀瑾,你太過分了!”
皇姐在聽到巴掌聲響起時疾步走進去。
她剛要開口責怪蕭月,可看到滿屋子赤著身子的女孩,一時愕然,連話都說不出來。
“公主殿下,公主殿下,求您救救我們吧,我們再也受不了太子了。”
一個年長的,肚子高高隆起的女孩跪在皇姐腳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殿下,我有孩子,我有夫婿,可太子說我若不跟他,他便殺了我全家,我實在是不想受此等侮辱了。”
話音剛落,她一頭撞在柱子上,血濺了滿堂。
許是受到了刺激,剩下的幾人也忙不迭地,說著自己家裏的情況。
“我爹娘生了重病,原本太子說我伺候他,他就可以給我錢讓我爹娘治病,可我近日才得知,我爹娘早就被他的侍衛殺了!”
“我是為了救我的妹妹,她才十四歲,我怎麼忍心讓她獨自一人淪落到深宮裏!”
“您與我們同為女人,不能因為我們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便不拿我們的命當命啊......”
字字珠璣,句句泣血。
皇姐瞳孔緊縮,咬著嘴唇,止不住後退半步。
“蕭月,她們說的可是真的?”
“阿姊,我......”
若是之前,紀瑾滿臉委屈地鉗著她的袖口撒嬌,皇姐便會像失去了所有理智般相信他,可她這次,卻有些冷漠地推開紀瑾。
“阿瑾,我沒問你。”
“皇姐,若不是這些女子實在受不了跑到我屋裏以命相搏,我竟絲毫不知,直到我將府內上下徹查了一遍才知道他收買了我多少人!”
“紀瑾,你有這樣的心機怎麼不用在朝廷上呢,何苦於西域來敵,你隻會割讓城池和送女人和親!”
皇姐臉色一瞬間慘白,她蹙眉望著紀瑾,眼底滿是失望。
“阿瑾,你千不該萬不該下令送我去和親,我可是你的親姐姐啊,往常紀泊滄掌權的時候,我們何曾受過這種委屈。”
“紀泊滄......”
紀瑾一雙眼睛死死地盯著我。
像被毒蛇纏繞似的,我渾身都有些不自在,卻在回盯向他時閃過一絲詭異的興奮。
“紀泊滄,你別怪我,誰讓你擋了我的路,你該死。”
他拉著我,隨手抄起桌邊的匕首,還想像往常一樣汙蔑我,用傷害自己換皇姐和蕭月同情。
可他沒想到——
這一次,我的動作比他還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