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落,視線觸及虞微微額角傷時,麵色又是一變,這時他懷裏的白湘蘭趁機痛呼一聲,他當即轉開了眼,忙去查看女人臉上的傷,再抬頭時,麵色已然黑如鍋底。
不再看她,抱起白湘蘭朝樓下走去,隻剩下虞微微在原地發呆。
或許是意識到白天說的話太過了些,天色將黑,陳司年才上二樓找人。
剛想敲門時,隻聽到門內人溫 軟的說話聲:「好,時間就定在後天。」
那一刻,他突然有些慌,急忙推開門,開口便問:「什麼後天,你要去哪?」
此時連他都沒發覺,垂在身體兩側的手,微微有些發抖。
虞微微瞥他一眼,動了動唇,如常地回了一句:「後天,不是爸媽的壽宴嗎?我替公關部約了媒體。」
這話一出,陳司年的臉色肉眼可見地鬆弛了下來,沉吟半晌,才張嘴解釋:
「老婆,下午我說的那些是氣話......」
「我知道......是我太衝動了。」虞微微回頭,與他對視一眼,不知道為何,她此時的眼神落進陳司年的眼底,沒有想象中的欣喜,反而心底升起一股愧疚。
他剛要探出手,想要把人摟進懷裏,底下卻傳來陳爸的聲音,手硬生生頓住,他暗自歎了一聲,丟下一句「我去去就回。」轉身便下了樓。
虞微微眼神一動,輕手輕腳地跟著他出了門,躲在二樓的拐角處,樓下眾人的談話,
清晰地傳了上來:
「陳董,我傷了腿本是要回家的,陳總非要接我來小住幾天,真是叨擾了。」
陳媽笑著親昵摟上去:「瞎說!哪能啊?歡迎都來不及!」
白湘蘭的眼神若有若無地瞟了一眼她藏在陰影裏的位置,意有所指地道:
「我怕微微會吃醋......畢竟,她才是陳家的半個主人。」
陳爸冷嗤一聲,話音裏帶了絲不屑的聲調:
「要不是看她能幫我們陳家維持名聲,當初她都進不了我家的門,不用在意她,等她肚裏的孩子生下,你才是名正言順的陳太太,這幾年辛苦你了。」
陳媽聞言麵露惋惜地補了一句:
「要不是司年小時出過車禍,精子存活率低,你完全可以自己生......」
後麵的話,虞微微咬緊牙關卻怎麼也聽不下去,她悄悄地回了房,一路像走在棉花上似的,頭重腳輕。
明明知道真相,但親耳聽到時,心底還是止不住地疼,她胡亂抹了一把臉上的淚痕,暗暗告誡自己,明天就能結束這一切,千萬不要在這緊要的關頭露出馬腳。
當晚,陳司年再一次沒有回到臥室,但他甚至還記得給她發了一條報備信息:
「老婆,明年壽宴,我今晚回公司處理點事,你乖一點,早點睡。」
她趁人不在,將藏在地板磚裏的U盤縫進胸衣裏,全部處理妥當後,倒頭便睡。
次日一早,還在二樓的虞微微便聽到樓下到處都是歡笑聲。
可她心裏卻在一直打著鼓,這來來往往全是人,院外還有幾重保衛,今天想要離開陳家恐怕並沒那麼容易。
作為蘇城有名的模範夫妻,這個時候陳司年自然不能唱獨角戲,沒一會陳媽派人將與微微請到了樓下,換上禮服臨走前,她將一疊文件放在了大床對枕下。
一下樓,陳司年便做出一副黏糊糊的恩愛模樣,摟上她的腰笑盈盈地問:
「你在忙什麼,怎麼才下來?」
虞微微忍著身體上的排斥,扯出一抹笑,盯著他的眼眸道:「我給你準備了一份大禮,你記得今晚一定要回房看。」
女人的眼神似火,帶著隱約的期盼,這樣一副情態落入陳司年眼中還有什麼不懂的?
不等她說第二句,便欣然笑著頷首,湊近她道:「放心,今晚我一定陪你們娘倆。」
說著,他轉身被客戶拉去應酬。
這一番互動,早讓一旁的白湘蘭看得火冒三丈,她笑著湊上前不動聲色地罵道:
「你再不走,那天的玉,就是你將來的下場!」
她毫不掩飾眼底的狠辣和戾氣,這樣一看,的確有幾分吃黑錢的架勢。
本以為,這樣一番說辭,定能將眼前的女人唬住。
可虞微微,隻淡淡一笑,嗓音還是一貫的柔和。
「我成全你,畢竟像你們這麼般配的人,也實在少見。」
一個渣一個賤,天作之合。
不懂她言外之意的白湘蘭,還以為她真是被自己嚇住,心急地開始逼宮:
「今天就跟我的人走,等孩子生下來,我再放你離開!」
虞微微聞言,眉心一動,掃了一眼外麵的保鏢後,隨即佯裝懷疑問道:
「我怎麼知道,你沒有騙我!」
一聽這話,白湘蘭自得地笑了,放下了心底的謹慎,帶著鄙視的眼神,不屑道:
「我犯不著和一個螻蟻費勁。」
幾分鐘後,虞微微跟著白湘蘭的人離開陳宅主樓,今天到場的全部是重量級人物,凝目望去,全站滿了保鏢,眼看大門在即,正愁怎麼擺脫身後之人時,那人開口:
「尾號302的車就是,你自己上去吧。」
和來人應聲道謝後,虞微微轉身,臉上的笑意一寸寸退了下去。
她走出了大門,隻不過目標方向不是302車,而是旁邊的02大奔。
即將上車前,她轉過身,深深看了一眼臥室的方向,
淡淡拋出一句話後,便毫不猶豫地上了車。
「陳司年,希望你喜歡我送給你最後的禮物。」
一切就要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