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花郎魏則言才貌雙全,芝蘭玉樹。
可偏偏令人歎息他身為贅婿這個汙點。
[月凝性子溫柔膽怯,我的嫡長子也會保證從你肚子裏生出來,絕不會越過你去。]
成婚兩年,男人依然對我滿心偏見怨憤,我剛有孕他就要抬月凝入門。
[好。]我突然想通了,何不去父留子,孩子生下我就休了他。
[父親,魏則言要迎娶他那個青梅竹馬的季月凝入門做妾,等幾個月後孩子生下來就休了他吧。]
[孩子不能沒爹,你現在就幫我開始物色新的繼爹人選吧。]
我語氣輕飄飄的淡然,低頭溫柔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腹:[這次不要文弱的書生,魏則言是個沒用的,入贅兩年多了才叫我有孕。]
[這次要挑身材健壯,最好習武的。]
父親重重一拍桌子,早已經被氣得臉色漲得通紅。
他胸口劇烈起伏,怒目圓瞪:[好個忘恩負義的白眼,當年這個魏則言可是自己早上門當贅婿的,他是不是忘了,一個贅婿,竟然還要納妾,豈有此理!]
[我能扶持他,也能毀了他!]
[乖女兒你放心,這樣不守夫德的男人咱們可不要,孩子一生下來立即就休了。]
[為父同僚家好幾個好兒郎,一個個都是身子狀的小山一般,現在就選。]
[保管讓你三年抱倆。]
我剛剛出了房間,就撞上了臉色一臉陰沉的魏則言。
見到我,他直接大步上前一把拽著我的胳膊咬牙切齒:[跟我走!]
我被大力拽的踉蹌幾步跌跌撞撞,被他拽著小跑往前走,手似乎要被他掐斷了。
皺眉用力掙紮,小心護住肚子,語氣略帶怒火:[你放開我,你發什麼瘋。]
我被男人直接強拽著到了房間。
房門關上。
他聲音幾乎從牙縫中擠出來,似乎想要將我的手腕給捏碎了,眼神冰冷。
[李雲兮,我說了你有什麼不滿就衝我來,月凝根本不願委身於我做妾,也是我不放心她才讓她住到府裏的,你何必去羞辱她!]
[月凝被你逼懸梁自盡,如果不是被我發現她就被你逼死了,你怎麼這麼惡毒!]
2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何時去羞辱過季月凝了,你讓她住在府邸,我也吩咐過府上的人不可怠慢。]
我臉色有些發白,隻感覺手腕要被他給掐碎了,忍著疼顫聲說。
兩年前父親為我朝婿,魏則言家道貧寒沒銀子繼續讀書科舉,自願入贅。
而他一月前榜上有名,成了今年的探花郎。
可策馬遊街的當天下午,他就將季月凝這位青梅竹馬接到了府邸。
兩人有六七年的幼年玩伴情誼。
季月凝表如今家道中落已經沒有親人,隻剩下男人一個親人可以依靠,他要納了對方做貴妾。
絲毫不顧及我這個妻子的意願。
這已經是魏則言為了這個月凝,不知道多少次衝我發脾氣了,我再好的脾氣也煩了。
如果不是因為如今和離,孩子會跟在我家名下依然是低人一等的商戶,以後不能科舉改換門庭。
我肯定早早地將他休了,成全他跟季月凝。
如今我已經懷胎五個月了。
在忍四個半月就好。
[嗬,還在我麵前裝,那麼多布料顏色,你偏偏給月凝送去粉色,不是故意羞辱她為妾是什麼。]
魏則言一把甩開我的手,麵色冰冷:[你們李家的確對我有恩,我感激不盡,因此不論我今後是身處什麼地位,你都是我唯一的妻子,這點不會變。]
[但是月凝與我情分不同,於我是如今最重要的人,我絕不允許你欺負她。]
[一會兒你親自去賠禮道歉,若是再讓我知道你背著我耍什麼手段,休怪我不念夫妻情分。]
3
我被甩地後退幾步狠狠栽在了床上,下意識護住腹部。
好在床上被褥較厚,但依然覺得小腹痛了一下。
霎時我也是真的惱了,我不允許有任何傷害孩子的可能,猛地抬頭冷冷地盯著他。
[我知你因為贅婿的身份覺得恥辱,但當年你是自願的,如今卻將氣撒在我身上,天底下哪有這樣的道理。]
[粉色清麗,正適合季月凝的年紀,我怎麼知道她這麼敏感,這就覺得羞辱了。]
魏則言臉上劃過抹深深惱意。
他雙拳微微攥緊:[我不管你到底是何居心,就算你找你父親來壓我也沒用,一月後我定要風風光光地將月凝接進門。]
他看了一眼我的肚子:[看在孩子的分上,今日之事是最後一次,莫要再耍手段,安心將孩子生下來。]
語氣緩和幾分:[你也安心,我保證我的嫡長子一定是你肚子裏生出來,如果這個是女兒,就繼續讓你生。]
[月凝和她的孩子不會越過你去。]
4
雖然如今魏則言依然住在府上,但是他如今可是身懷功名,府上已經隱隱以他為首。
我不想再因為季月凝的事與他爭吵,便讓人送去了一堆補品。
第二日我剛剛醒來,便瞧見了丫鬟們難看的臉色。
[姑娘,外麵那個姑娘一大早就候在外麵,非說要來給您道歉,奴婢都說了您午時才起,她也不肯走。]
我如今已經是孕中期了,因此整日精神很不好昏昏沉沉的,怎麼也睡不夠。
如今已經是午時了,這麼說來季月凝已經在外麵站了有一個半時辰了。
[讓她進來。]
季月凝白著一張小臉走了進來,而她進來一聲不響便撲通一聲跪下:[夫人,都是我不好,您不要再因為我和魏哥哥吵架了。]
[魏哥哥如今才剛剛步入朝堂,步步艱難已經很累了,你不要再讓他費心了。]
我被她的舉動弄得直皺眉。
[有什麼話起來說,我跟魏則言吵架與你無關,就算你沒來之前我們也不是沒有爭吵過。]
季月凝卻是不聽,她搖了搖唇一臉倔強。
[我知道夫人厭惡我,不想讓哥哥納我進門,可是男子三妻四妾本就平常,如今哥哥可是官身,你總不可能攔著他。]
[我知道我的話難聽,但是魏哥哥本就厭惡你,你帶給他的隻有恥辱,夫人還不如好好帶我,我也可以替你在哥哥麵前說句好話。]
5
我被她這番公然挑釁的語氣到了。
冷下了臉:[是你該搞清楚,他魏則言無論什麼身份隻是我李家的入門贅婿,他就該有自知之明。]
季月凝仰起小臉,眼神冷傲:[住口,不許你這麼侮辱魏哥哥!]
她滿眼憤怒:[那不過是哥哥忍辱負重,你若是識趣的話,就應該去官府主動變了文書,除去哥哥贅婿的身份。]
[否則你區區一個商賈之女,琴棋書畫樣樣不通,便是給哥哥做個洗腳丫鬟都不配!]
[有你這樣的人生下哥哥的孩子,孩子一樣留著商賈低賤血脈。]
[你住口!]我勃然大怒,前麵的話不說,就沒有一個母親允許別人這麼輕賤自己的孩子。
我冷下臉:[把她給我壓住,給我掌嘴。]
[你敢,你若是讓人動我,哥哥絕對不會饒過你的!]季月凝臉上慌了一瞬,但很快又揚起小臉滿臉不屑。
而我屋內的兩個婆子隻聽我的話,立即衝上去壓著她。
奶娘眼神一狠:[你這個小賤蹄子,你是什麼身份,敢這麼和我們大小姐說話,我打死你!]
而後高高揚起手要扇下去,外麵卻在這時傳來男人雷霆震怒之聲。
[給我住手!]
魏則言滿臉怒容,如同一陣風一般衝過來一腳便將她狠狠踹翻在地,我神色大變。
猛地站起身來:[不要......]
奶娘被踹的慘叫一聲,而後在地上哼吟如何也起不來了。
6
奶娘自小哺育我,在我心中便是早逝母親的替代。
私心中我是將她當作半個親娘,敬著愛著,因此這些日子看著我百般受委屈,心中早就為我不平。
我瞳孔一縮。
在顧不得其他挺著大肚子衝了過去,眼眶泛紅地看著地上的奶娘,焦急問:[奶娘,沒事吧。]
[快去喊大夫來,快將奶娘扶到床上。]
而旁邊的魏則言已經心急火燎地將季月凝護在了懷中,上下緊張的打量她。
[嗚嗚......魏哥哥。]女子眼眶一下就紅了,撲到他懷裏滿含委屈地哽咽出聲。
抽抽噎噎。
[魏哥哥......我好怕,我沒想到夫人竟然如此厭惡我,我不過是聽說你因為我和她爭執心存愧疚來道個歉。]
[她羞辱我就罷了,還百般地折辱你,說你身為贅婿就沒資格納妾,就必須一輩子聽李家的。]
[我氣不過爭辯了幾句,她就讓人來壓著我扇巴掌。]
我猛地轉頭死死地盯著她,眼眶已經氣得嫣紅,怒不可遏:[你胡說!]
看向男人:[是她不但先羞辱我,還折辱我腹中胎兒,說他留著商賈的血脈低賤,我這才讓人扇她巴掌。]
我氣得眼中有了淚水,緊緊攥緊手:[魏則言,那是將我養大視作母親的奶娘,你不管如何都不該對她動手!]
7
[我怎麼可能會說這番話。]季月凝從男人懷中抬起頭,滿臉不可置信地望著我。
然後她緊張地拽著男人的領口,焦急哭著開口:[哥哥你相信我,我怎麼可能說這番話,夫人肚子裏的孩子也是你的血脈,愛屋及烏,我喜愛還來不及。]
魏則言俊臉上覆滿冰霜,抬手溫柔地拍拍她的後背安撫:[別怕,我自然相信你的。]
他看著我的眼神很是漠然:[李雲兮,我沒想到你竟然還拿肚子裏的孩子來汙蔑月凝,我的孩子投生在你的肚子裏真是受罪。]
他淡淡睨了眼已經昏過去的奶娘,冷笑:[不過是一個奴才罷了,竟然敢以下犯上對主子動手,打死也不為過。]
我氣得渾身發抖。
臉色蒼白地捂著隆起的肚子,肚子裏的小家夥似乎也被氣地掙紮起來。
一陣陣抽痛,幾乎站不穩。
男人卻是看也沒再看我一眼,直接橫抱起季月凝大步離開。
走到門前腳步一頓,微微回頭。
[你如今月份也大了,做什麼事也不方便,還有一個月就是婚期,你就在屋內好好養著身子吧。]
[剩下一個月你就什麼都別管了,等她婚期那日你再出來。]
如今我們已經搬到了皇帝禦賜的宅子裏。
這裏的人都以魏則言這個男主人為首。
我被禁足了。
我夜晚一個人住,摸著肚子。
還有117天。
8
奶娘傷得很重。
她一直昏迷還發起了高熱。
而這府中的下人們都看人使眼色,見我被禁足被厭棄,竟然苛待奶娘也不好好照顧她。
可是魏則言竟然讓人攬住了要向我求救的奶娘身邊丫鬟。
我甚至沒有機會見到奶娘最後一麵。
我得到消息卻是奶娘的死訊。
[哐當一聲——]
刹時間我隻感覺眼前一黑,手中的安胎藥直接砸在了地上,差點摔在地上。
頓時肚子傳來一陣陣劇痛,疼得直不起腰,臉色煞白如紙:[怎麼會......這怎麼可能。]
眼中淚水滾落下來,我捂著肚子搖著頭哽咽:[不可能的,明明前幾日奶娘還說要親自幫我照顧我肚子裏的孩子,她還幫孩子做了那麼多小衣。]
[奶娘說好會替母親永遠照顧我的她怎麼可能說走就走了......]
我如何能接受這個結果?
母親生我難產而死,是奶娘將我喂養大的,對我而言甚至比生母還要重要。
[我要去見奶娘......]我再也無法維持冷靜,急得要去見奶娘。
丫鬟急得不行:[夫人,你臉色這麼白還是先找大夫過來看看吧。]
我的肚子的確很疼。
可我心急如焚要出去,掙紮著撐著桌子直起身。
剛一站起來我整個人便朝後倒過去,好在被丫鬟及時扶住了。
然後眼前一黑我徹底暈了過去。
等我再一次醒來的時候,就看到了守在床邊的魏則言。
他見我醒了鬆口氣,眼神擔憂。
[醒了,肚子還疼不疼,先把安胎藥喝了。]
9
我受到刺激動了胎氣,甚至有早產跡象。
要知道如今孩子還不滿六個月,一旦早產結果可想而知,我將濃濃一大碗苦澀的安胎藥都灌了進去。
[魏則言,你為什麼要攔著奶娘向我求救的人。]我紅著眼眶質問:[你明知道奶奶對我有多重要,你竟然讓人如此苛待她,不給她好好治療。]
[我以為我們夫妻兩年,你應當知道奶娘對我的重要性,不論如何你都會讓人好好照料她的。]
我以為自己已經夠對他失望的了,沒想到他竟然還能做得更絕,讓我更加寒心。
魏則言皺著眉,眼底劃過抹異色,卻也沒有解釋。
隻是淡淡開口:[不過是一個奴才罷了,難不成還要像主子一般精心伺候著?我這些天忙著和月凝的婚禮忙得不可開交。]
[我哪有多餘精力分在她身上。]
他坐在床前,抿了抿唇:[好了,這件事的確是我疏忽了,但是逝者已逝,你還要想著咱們的孩子。]
他抬手摸了摸我的肚子,眼神溫柔了下來:[大夫說你憂思過度,動了胎氣,絕對不能再受刺激,好好將咱們孩子生下來,莫要再為了別人損了胎。]
啪——
我氣得胸口劇烈起伏,兩手甩了男人一巴掌。
大口喘著氣,可因為渾身無力,這一巴掌也顯得軟綿無力。
魏則言白皙的臉上卻被指甲劃出兩道血痕,他怔愣了一下,然後惱怒不已。
[你......]
[魏則言,她是從小照顧我的奶娘,在我心中等同於親母,便是肚子裏這個沒出生的孩子也比不上她重要!]我崩潰地衝著她大喊。
10
我是真的後悔當初為什麼選了這麼一個人做贅婿了。
[魏則言,咱們和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