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業終於答應了我結婚的請求。
他特意囑咐我穿的漂亮一點,說給我準備了一個驚喜。
可當我盛裝出席,婚禮上卻沒有新郎。
薄業轉身對著身邊的繼妹笑道:“你說婚禮都是很繁瑣很無趣的,今天我讓你看看有趣的婚禮,怎麼樣?”
司儀哥哥大聲宣布:“婚禮暫停!”
竹馬更是拉下早就就準備好的放在我頭頂的水球,將我砸的渾身濕透。
薄業頑笑著對我挑眉:“薑念,開個玩笑而已,你不會真的以為我要和你結婚吧?”
這場婚禮不過是他們為了逗抑鬱症繼妹開心的一場鬧劇罷了。
見我沉默,薄業又笑嘻嘻道:“你要是真這麼恨嫁,就從現場賓客裏隨便挑一個和你結婚唄。”
當我真的挽著新郎出席。
他們卻慌了神。
司儀哥哥在台上讀完誓詞,卻遲遲沒有新郎上台。
底下的賓客竊竊私語。
我意識到,這是又是一個想讓我出醜的局麵。
果然,台下的薄業漫不經心地把玩著手裏的戒指,轉身笑著問我的繼妹薑清雅。
“清雅,你不是說婚禮現場都很繁瑣很無趣嗎,兩個人讀完誓詞帶個戒指就結束了。”
“今天我讓你看看一個人的婚禮,怎麼樣,有意思吧?”
哥哥薑煜立刻領會,舉著話筒大聲宣布:“婚禮暫停!”
竹馬韓承大聲喊道:“清雅!看這裏。”
頭上的水球猛然落下,縱使我反應過來快速躲開,還是砸了我一個措不及防。
頭發濕透黏在臉側,裙子上的水濕答答地滴落。
我死死揪著兩側的裙擺。
薑清雅才終於撲哧一笑。
薄業緩緩走過來,裝作關心我的樣子,語氣卻輕佻。
“怎麼了念念,不開心了嗎?”
他扭頭玩笑著錘了一拳韓承:“玩這麼大啊,有沒有考慮過念念今天可是新娘子啊!”
當我以為他真的認識到玩笑開過頭的時候,他將本該帶在我中指上的戒指連帶著盒子遞給了我。
“你不是想結婚,想當新娘子嗎?我成全你了,我還給你喊來了司儀/伴郎還有賓客。”
對上我冷冷地目光,他嗤笑一聲。
“你這麼看著我該不會以為我會娶你吧,我隻是幫你完成心願,沒說我要娶你啊。”
末了他貼心地補上一句。
“結婚戒指收好了,可千萬不要弄丟咯,不然新郎可沒戒指給你帶哦。”
“哦~我忘了,這場婚禮連個新郎都沒有。”
“不是吧,這場婚禮連新郎都沒有啊!”
韓承毫不掩飾語氣裏的嘲笑。
“可是我覺得薑念已經做好嫁給你的準備了!你們看她打扮的多正式啊!”
他的一句話將眾人的目光迅速聚焦到我濕身婚紗上。
要是換作之前,我一定忍住淚水低聲懇求薄業不要在這麼多人麵前讓我難堪。
而現在,我隻是靜靜地擦拭著臉上的水漬盡量不讓自己的妝容花掉。
淡聲向他表示感謝。
“謝謝你們陪我走了一遍婚禮過場,本來我有點緊張的,現在好多了,等會結婚也會更順利一點。”
薄業愣了一下,繼而笑的很大聲。
“你是真蠢還是假蠢啊?還想著我會和你結婚呢?”
“看不出來嗎?我隻是想逗清雅開心而已!”
“女人太倒貼了隻會顯得廉價!”
他戲弄的神情都懶得掩飾,絲毫不在乎他的話會給我造成多大的傷害。
連帶著薑清雅等人都笑的很開心。
我的心像被一隻大手揪住反複揉捏。
薄業和我的哥哥薑煜還有竹馬韓承想要捉弄我的事情,我很早就知道了。
幾天前薄業給我打了電話。
“薑念,你不是想要結婚,想當新娘子嗎?場地按照你定的那個,我們不見不散。”
我的心不可避免地跳了一下。
他知道我的,我一直很想結婚。
媽媽去世後,我和外婆相依為命,如今外婆也病了,病的很嚴重,她唯一的願望就是想親眼看見我結婚,看見我收獲自己的幸福。
我很早就定了結婚的場地,無數次懇求著薄業和我結婚,就算假結婚走個過場給我外婆看,讓她安心也行。
他的一通電話讓我心亂如麻。
我想和去書房和哥哥薑煜說一下,卻意外聽見他們熱烈地討論著婚禮當天如何安排這場鬧劇。
2
薄業大笑著說:“我剛剛給薑念打了個電話,讓她準備婚禮的事情,你們猜怎麼著?她還真以為我要娶她了!”
“你們說出這女的是不是特別蠢?”
哥哥薑煜說:“她什麼也不知道,現場才會有戲劇效果,就是要看薑念的下意識出糗,清雅才會覺得有意思。”
我不敢置信地捂著嘴巴。
就連我同父異母的哥哥不知道什麼時候也站在了薑清雅那邊。
竹馬韓承立刻接話:“我們把她頭上的彩蛋換成水怎麼樣?到時候淋地她像隻落湯雞似的。”
“這事可千萬別讓清雅提前知道了,不然就多沒意思。”
他們似乎對於這個捉弄我的計劃非常滿意。
臉上帶著勢在必得的神色。
我怔在門口邁不動腳步。
原來我萬分期待的婚禮竟然是哄薑清雅開心的一場鬧劇。
曾經跑遍全城隻為了買一塊我愛吃的糖糕哄我開心的三個人不在了。
他們是在什麼時候變成這樣的呢?
記憶裏,哥哥/薄業還有韓承最喜歡的人是我。
可是自從薑清雅來到這個家以後,什麼都變了。
她的抑鬱症很嚴重。
嚴重到看見我,她的情緒就會低落,每次發病,她都央求哥哥他們陪著。
剛開始,他們抱著不屑的態度說這種病什麼都是裝的吧。
漸漸地,他們的目光逐漸從我的身上轉移到了薑清雅的身上。
這是我愛了7年的薄業,還有從小陪在我的身邊的哥哥和竹馬。
現在他們為了薑清雅的一個笑容居然可以拿我的婚禮做樂子。
讓薑清雅開心成為他們最大的願望。
甚至是用我的狼狽作為交換。
他們小心翼翼地哄著薑清雅卻毫不顧忌地將我當做笑柄。
想到這,我的心裏傳來麻木地鈍痛。
今天,我確實要結婚了。
隻是結婚對象不是薄業而已。
我理了理自己的頭發盡量讓自己看上去得體一點,我舉起話筒向大家宣布:“剛剛隻是婚禮的一些小插曲,請大家再耐心等待片刻。”
隨後我提著因為濕水有些沉重的婚紗和他們說道:“我先去換一件婚紗,不然等我老公上場的時候再換就來不及了。”
還好我提前預知了今天的情況,沒有穿我最喜歡的那一套婚紗。
沒想到薄業像是看怪物一般看著我。
“薑念,你不會因為我不娶你,難過瘋了吧?”
“我都說了今天這場婚禮,是我騙你的,根本沒有新郎!”
薑煜也附和嘲笑道:“念念,你就算再覺得麵子上過不去,也沒必要騙人呀!”
“再說了,你有沒有人要,我這個當哥哥的還能不知道嗎?”
他一句話引得大家大笑。
這麼多年,我追著薄業跑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事實。
韓承裝作思考了一下,繼而說道:“該不會是故意想要讓薄業吃醋吧?”
“這麼低級的手段,薑念,你不覺得很好笑嗎?”
薑清雅輕聲製止他們,轉身勸說我:“念念姐姐,今天這場鬧劇是他們為了哄我開心胡鬧的,你願意陪著他們逗我開心,我真的很感動。”
“我也知道你喜歡薄業哥哥很久,但感情畢竟是兩個人的事情......”
“女孩子貴在自重,爸媽還在台下呢,還有這麼多的賓客,你還是不要再僵持下去了。”
她看著我,語氣柔和,卻話裏話外指責我丟臉。
我轉眼看見台下的父親臉色鐵青,不斷和賓客解釋著。
我深吸了一口氣強調:“今天真的是我的婚禮,新郎在來的路上了。”
我說著拿起了電話給置頂的電話打了過去。
3
可是電話顯示忙音,打了好幾分鐘也沒有人接。
我的心裏也像泄了氣的皮球似的,有些忐忑,畢竟其實我們才見過一麵。
薄業抱著看笑話地語氣盯著我。
“薑念,我以前隻是覺得你有點不要臉,現在我感覺你還挺會自欺欺人的。”
薑煜嗤笑道:“薑念啊,你還是不要再做這種無用功了。”
薑清雅看著我故作善解人意地朝著薄業開口道:“薄業哥哥,看來念念姐是真的很想結婚。”
“不如你假裝陪她走完這個過場吧,我看她也挺可憐的。”
薄業想也沒想果斷拒絕道:“我隻是想要逗你開心而已,我可沒有一點要娶薑念的意思啊。”
他避嫌地往後退了一步,似乎是和我明確界限,怕我纏上他。
薑清雅又看向韓承。
韓承更是避之不及:“這麼丟臉的事情,我可不願意幹!”
看著他們兩個慌忙拒絕向薑清雅表忠心。
我恍惚間想起了十八歲時,他們兩個爭先恐後地邀請我作為他們的成年禮的舞伴。
他們搶著為我種下玫瑰隻為了討我的歡心。
我的心早已變得麻木不堪。
不願看薑清雅假意裝好心。
我冷冷說道:“放心,我不會嫁給你們兩個人渣,也不會讓你們和我扯上關係。”
“我的新郎另有其人。”
我的親身父親薑齊天似乎也看不下去了。
他衝著我大罵。
“薑念!你在裝什麼?你要把我的臉都丟完嗎?”
“你能不能學一學清雅,懂事一點,你非得讓大家都知道你是個嫁不出去又恨嫁的賠錢貨嗎?!”
我在台上難堪地下不了台,他在乎的卻隻有他的麵子。
外婆卻艱難地拉著我的手堅定地站在我這一邊,給我投來了一個安慰的笑容:“我們念念從來不會騙人!拜托大家再等一等。”
這時,手裏緊捏著的手機響起電話。
我接了起來。
對麵的男聲急切又帶著安撫人心的魔力。
“對不起啊老婆,今天有一點堵車,不過我已經在來的路上了。”
我囑咐道注意安全。
韓承戲謔地盯著我:“演的還真像呢,不會臨時找了一個群眾演員吧?”
“薑念,你真是為了你那點可憐的自尊心什麼都做得出來啊。”
“我看你這麼恨嫁地話,不如從現場挑個男人結婚吧。”
薄業假裝好心地建議,我卻知道他是故意的,為了讓我下不了台。
下一秒,他拿著麥克風對著現場道:“薑家大小姐薑念現場征婚!”
“隻要是個男的就可以報名參加,有看上的剛好可以現場舉辦婚禮。”
“有人願意試試嗎,薑念大小姐又專一又癡情,對我可謂是死纏爛打好多年了。”
4
來客議論紛紛,還有拿出手機拍照的。
我覺得臉上熱熱的,屈辱地咬著下唇。
我是追過他很多年,但是他一直接受著我的好,給我模棱兩可的回複。
一次又一次地踐踏我的真心。
一陣寒風吹過。
我從心到身體都是冰涼的。
現場真的有人附和薄業,想要和我結婚。
薄業領著男人上來,四五十歲的年紀,看上去比我爸還老。
他張著一口黃牙露出一抹猥瑣的笑容。
“薑大小姐真是膚白貌美啊。”
韓承和薑煜將我推嚷著到他的麵前。
我惡心地說不話來。
薑煜見我不知好歹:“這不比你請演員來的要快?趕緊結了吧,別再給薑家丟臉了。”
薑清雅也道:“念念姐,你就不要鬧了,我們已經為你精挑細選了,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我盯著這群道貌岸然的人,捏緊了拳頭:
“我的婚禮還輪不到你們為我做主!”
我想起來,我昨天才登記結婚,這會,結婚證書正在我的婚包裏。
我幾步上前拿起婚包,從裏麵掏出一本紅本本,將它翻開摔在他們的麵前。
“這是我和我老公的結婚證書,我說了,他隻是還沒來而已。”
薑煜愣了一下,臉色怪異,隨即反應過來後,他捧腹大笑。
“薑念,你做戲還真是做全套呢!”
“你知道這個男的是誰嗎?你居然敢把他p成你老公?”
薄業也拿起來看了一眼。
在座無一不嗤笑的。
“你找的哪家做假證的小作坊啊,p圖都不p的合理一點,盛氏公司的盛總,我昨天還求他見麵談合作呢。”
“人家說剛結婚,忙著陪老婆呢!”
“你說這是你的老公,真是讓人笑掉大牙。”
回憶昨天,那個男人確實陪我試了一天的婚紗,中途電話響個不停,我體貼地讓他先去忙工作,他卻非要陪我試完。
隨即薑清雅用一種憐憫的眼神看著我:“念念姐,愛而不得不是你的錯,愛而不得卻非要自導自演,隻會讓你看著像一個小醜。”
薑齊天也忍無可忍,他上來揪著我的手往台下走去。
“夠了,薑念,你還嫌今天丟臉丟的不夠多嗎?”
薄業卻拉著我的手不讓我走。
“不是說快到了嗎?”
“不讓我們見見傳說中的新郎?今天這一次不是白來了嗎?”
薑煜和韓承也拉著我不讓我走,推攘間,我差點摔下台階。
正當我以為我會摔個狗啃泥,將今天最後的麵子全部丟光的時候。
一個男人將我牢牢地抱在懷裏,幹淨好聞的鬆木氣息將我包裹。
“抱歉,老婆,我來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