閨蜜結婚時,象征著幸福的捧花被送到了我手上。
然而就在我激動的在人群中尋找賀歸時的身影時。
卻看見他牽著別人的手,旁若無人。
在那一瞬間,我突然不想和賀歸時結婚了。
於是我狼狽的擦幹了眼淚,將早就準備好的戒指塞入了閨蜜的手中。
當著所有人的麵,笑著開口。
“我沒有喜歡的人,隻想祝你們百年好合。”
捧花被送到我手上的那一刻,我抬起了頭。
閨蜜正朝我擠眉弄眼,示意我照著計劃行事。
按照原來的計劃,此刻的我應該拉著賀歸時上台,在所有人的目光下向他求婚。
但就在起身在人群裏尋找著賀歸時的身影時,我突然愣住了。
剛剛和我說去接電話的他,正在角落裏牽著另一個女生的手。
而作為正宮的我,此刻卻孤零零的站在台上,僵硬無比。
恍惚間,我突然想起,就在剛剛,我想挽住賀歸時的時候,心裏是那樣的忐忑不安。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他開始厭惡著在別人麵前和我親近。
隻因為我不小心在別人麵前碰了一下他的手,他就迅速的躲開,像是我是什麼病毒一般。
就在我生出逃避心理的時候,司儀卻已經將話筒塞到了我的手中。
賀歸時這三個字在喉嚨裏滾了一圈,到最後卻成了一聲哽咽。
也許是廳內的燈光太耀眼,刺得我眼睛都睜不開,隻感覺鼻頭一酸。
就在昨天晚上,我和閨蜜還激動的策劃著這場求婚,她說要見證我的幸福。
早就準備好的戒指被我緊緊的攥著,似乎都有些燙手起來。
我和賀歸時相戀五年,他遲遲不肯和我結婚。
上個月情人節的時候,我意外的發現他的購物記錄裏有一對情侶戒指。
原本以為是給我買的,可那天我從早晨等到傍晚,也沒等來他的禮物。
我安慰著自己他隻是忘了,第二天卻在賀歸時的手上看到了那枚男戒。
女戒不知所蹤,我也沒好意思對著賀歸時開口,怕惹他生氣。
在這段感情裏,或許我早就察覺到了他的不耐煩,所以處處低頭卑微著。
然而就在剛剛,燈光從他們身上一閃而過時,我看見了女生手上那枚款式一樣的戒指。
我的思緒回過神來,手中緊緊的握住了話筒,卻遲遲沒說一句話。
賓客們似乎詫異於我的沉默,原本寂靜的禮堂中開始響起了竊竊私語。
角落裏的賀歸時隱隱挺直了背,似乎是注意到了此刻的動靜。
然而就在他即將要抬頭的時候,我迅速的轉過了身。
直到有冰涼的東西流下了我的臉頰,我才意識到我早就哭了。
全場的聚光燈都打在了我的身上,這個本該浪漫的場麵,卻讓我冷得渾身開始發抖。
就像一下子置身於寒風凜冽之中,四肢冰冷。
我突然覺得腳下有千斤重,就像是這麼多年的感情化為鎖鏈束縛住了我的雙腿。
然而就在下一刻,我狼狽的擦了擦眼淚,幾步上前抓住了閨蜜的手。
眾目睽睽之下,那枚準備好的求婚戒指就這麼被我塞入了她的手中。
我艱難的扯了扯嘴角,想擠出一個笑,聲音十分的沙啞。
“我沒有喜歡的人,隻想祝你們百年好合。”
話落,在賓客們的掌聲中,我對上了賀歸時詫異的雙眼。
2
我從來沒有想過,和賀歸時的分開,會來的如此的猝不及防。
大概是他的不愛表現的太過於明顯,讓百折不撓的我也開始動搖起來。
在一起的第一年,他總是找著各種借口給我塞了一大堆禮物。
然而現在,卻是連見麵的時間,都不肯施舍給我。
在儀式結束的時候,賀歸時找到了我。
他張了張口,似乎想要跟我說什麼,然而電話鈴聲卻突兀的響起來。
我看見他頓了頓,幾乎是下意識的掏出了手機,卻在按下接聽鍵的時候猶豫了。
就在那一刻,我已經看清了上麵的備注,是一個女生的名字。
第六感告訴我,那就是剛剛和賀歸時在一起的女生。
我突然想起,在最開始的時候,賀歸時的手機在我麵前從來都不是什麼秘密。
每當來了電話,他還不慌不忙的給我看一眼,笑著說他要報備。
但是不知道什麼時候,賀歸時的手機改了密碼,接電話也總會避開我。
就連和我在一起的時候,他也會頻頻看著手機,似乎是在回著什麼人的消息。
我看著賀歸時猶豫了一會,最後還是接起電話離開,心裏隻覺得一陣可笑。
剛剛那一瞬間,我的心裏還期盼著他能像以前一樣掛斷電話。
可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賀歸時早就不是當初的樣子了。
我從口袋裏拿出了手機,還沒解鎖便看見了賀歸時之前給我發的消息。
在我剛剛上台的時候,他才想起來解釋他的遲遲未歸,隻說是看見了熟人去打招呼。
若是沒有剛剛的那一幕,我或許還會相信他的話。
但是現在這條消息靜靜的躺在聊天框裏,看起來是多麼的可笑。
我正想退出界麵,卻瞥見了之前給賀歸時的備注。
那時候剛在一起,正是熱戀期,就連備注也默契的改了。
但是不知道什麼時候,在他那裏,我的備注被換成了姓名,再無任何特別之處。
恍惚間,我突然想起,在我看到購物記錄的那天,一個備注為愛心的人給他發了消息。
那時候賀歸時正在洗澡,手機並沒有關,我心跳如雷的拿了起來。
我不小心錯點了進去,卻在手忙腳亂的退出時,看見那個聯係人是他的置頂。
而我的對話框早就不知道被擠到哪裏去了。
在那一刻,我突然想點進去看看那個聯係人是誰,賀歸時卻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出來。
他很是著急的奪過了我手中的手機,眼裏滿是陌生。
“你就不能給我點隱私嗎?連我的手機都要查?”
我被他幾句話堵得啞口無言,隻能眼巴巴的看著他離開。
後來賀歸時似乎是察覺到了他那天的異常,特地和我解釋是工作上的事情。
我選擇了相信他,然而他的手機也再也沒有離身過。
現在想來,當時讓賀歸時那麼緊張的,就是這個女生吧。
心臟密密麻麻的痛著,我放慢了步伐向前走。
或許是期待著賀歸時追上來和我解釋,又或許是因為別的什麼。
但直到我走出了這裏,賀歸時也沒再出現,就連聊天框也沒有一條消息。
3
閨蜜上門將那枚戒指送給我的時候,我剛剛回了家。
她身上還穿著漂亮的禮裙,那是我們當時一起選的。
在她試婚紗的時候,我也滿懷期待的,幻想著我和賀歸時的婚禮。
也就在那一天,我決定向他求婚。
畢竟在感情裏總要有一方主動,賀歸時遲遲不願開口,那我便邁步走向他。
我買好了戒指,製定好了計劃,隻為今天的求婚。
但是在那枚戒指被送到我手上的時候,我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今天已經搞砸了。
和我所想的大相徑庭,原本這時應該和賀歸時在一起的我,卻先一步選擇了離開。
在關上門的時候,我的目光看向了玄關處的全身鏡。
早上起早化的妝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花了,就連做了好幾個小時的發型都已經亂了。
唯有這條我精心選了許久的裙子還和之前一樣,隻是再也沒了穿上時的歡喜。
剛剛的我,是以這一副狼狽的樣子出現在賀歸時的麵前嗎?
在意識到這點後,我的身體有一瞬間的僵硬。
以前被他愛著的時候,我似乎有說不清的底氣。
那時候的我意外刷到了別人分手的視頻,便在賀歸時麵前誇下了海口。
我說,如果有一天,我要和他分手了,那一定要分的堂堂正正。
我討厭感情破碎離開時的狼狽不堪,而如今,我也成了之前最討厭的樣子。
我沒有再穿鞋,赤腳走在冰涼的地板上,隻感覺心臟鈍痛。
一年前,我沒有再和賀歸時同居了。
他那時候總是遲遲不回家,每天和我見麵的時間太少。
我隻能一個人住著這個冰冷的房子,從最開始的不願意,到後麵的習慣。
等我發現的時候,賀歸時早就搬了出去,這套房子也成了我一個人的家。
可能那時候他就已經跟別人在一起了吧,我想。
可能在每一個冷落我的瞬間,他都在小心翼翼的捂熱著別人。
我不恨他變心,我隻恨他為什麼不願意早早的放開我。
為什麼不愛了還不願意放手,為什麼要和我互相折磨。
一天沒吃飯的胃此刻開始翻湧起來,我隻感覺惡心的想吐。
賀歸時現在在幹什麼呢?是和對方親密的在一起嗎?還是早就回到了他們的小家。
他會不會有一刻想起來被他遺忘的我,會不會有一刻反應過來想要找我。
我將那枚戒指緩緩的戴到了手上,看著聊天框發了好久的呆。
手機一直沒有響起,賀歸時遲遲沒有動靜。
在這一刻,我突然想起他當時下意識的接起了對方的電話,似乎一秒也不想耽誤。
然而我每次打去的電話總是要過很久才有人接,說起話來也蠻是不耐煩。
窗外的天已經黑了,我這才渾渾噩噩的爬起來給自己煮了一鍋麵。
我等了很久,直到麵吸水後漲成一坨,才機械的吃著這碗冷掉的麵。
大口咀嚼的時候,我突然好想哭,卻又克製的吸了吸鼻子。
就在這時候,賀歸時的電話才姍姍來遲,我的手停頓了好久,才按下了接聽。
電話撥通的一瞬間,我也聽見了自己的聲音。
“賀歸時,我們分手吧。”
我說。
4
曾經的我,似乎總愛胡思亂想。
我想過我和賀歸時分手後他會是什麼反應,是開心還是悲傷。
但是我從來沒有想到,他隻是沉默。
周圍是一片寂靜,我們都沒有再開口。
若不是通話時間還在繼續,我都要以為他已經掛斷了。
直到過了很久,賀歸時才開口,聲音裏滿是平靜。
“我們好好談談,電話裏說不清。”
我不知道他口中的談談是要談什麼,我隻知道我現在並不想看見他。
哪怕被認為是膽小逃避也好,我都不想再去麵對這段失敗的感情。
我並不知道自己能活到多少歲,也並不知道我能有多少個五年。
就像二十三歲的我義無反顧的選擇了賀歸時,二十八歲的我也毫不猶豫的選擇了離開他。
時間總是一去不返的。
比起人們口中男人三十歲的黃金年齡,女性在這個階段已經算得上的老了。
我恍惚的想起,我竟然也有二十八歲了。
身邊的好友們一個接一個的結了婚,甚至有些連孩子都有了。
逢年過節時,家裏人總是催促著我,而我那時總是不以為然。
畢竟我相信著,我是那麼的相信著我會和賀歸時過一輩子。
我想過我們會相攜著走上婚姻的殿堂,會從青年時期一起白頭到老。
而時間會證明,那不過是我天馬行空的幻想罷了。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賀歸時開始慢慢的退出了我的生活,他似乎總是在那些日子缺席。
每一個特殊的日子,我都滿懷期待的等著他回來,卻又總是一個人在家,從早等到晚。
最開始的時候還會有電話,後麵竟然是連消息也不發一條了。
我好像已經慢慢的感受不到他的愛了,隻是靠著之前的回憶安慰著自己。
但是人不能總活在過去,遲早有一天,都會直麵現實。
就像今天的我一樣,第一次直觀的意識到了賀歸時的改變。
他的愛並沒有消失,而是隻是在我不知道的時候,盡數轉移給了另一個人。
我在那個女生身上看見了曾經被賀歸時小心翼翼對待著的我。
年輕,被嬌慣著,身上滿是對未來的向往。
而不是像現在一樣患得患失,死氣沉沉。
大概是早上發的和閨蜜的合照被我媽看見了,她先是給照片點了個讚,這才騷擾起了我。
“身邊那些好朋友都結婚了,怎麼到你這什麼水花都沒有?”
“不是年年都說有對象了,讓你帶回來也不願意,怕不是敷衍我的吧。”
“這次的相親你必須去,人也老大不小了,真是皇上不急太監急。”
若是以往,早在我媽說第一句的時候,我便已經迫不及待的反駁了。
但是現在反反複複的將她的消息看了很多遍後,我也沒能打出一個字。
我在聊天框裏刪刪改改,這才意識到此刻的我無論怎麼解釋都蒼白無力。
停頓了很久,我才回了個好字。
5
賀歸時來的時候,我正在收拾著自己的東西。
畢竟房子是我們當時一起租的,雖然後來隻有我一個人住。
現在既然分手了,我也沒必要再住下去。
糾纏不清的感情隻會讓我痛苦,所以既然要斷,那便要斷的幹幹淨淨。
開門聲響起的時候,我恍若未覺,自顧自的將最後一件衣物放進了行李箱裏。
蓋上蓋子,拉好拉鏈,一係列的動作行雲流水。
直到腳步聲響起,又在我身邊停下,我才緩緩的抬起頭。
和賀歸時四目相對的一瞬間,他不自然的偏過頭避開了我的視線。
賀歸時的目光從我的身上掃過,在我手中的行李箱上麵停頓了許久。
我並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一時之間,也沒有人再開口。
過了好一會兒,賀歸時才張了張嘴,似乎是想說什麼,但是不知道怎麼開口。
我突然間沒了耐心,拿起東西就要走的時候,他卻攔下了我。
“你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