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一時,我打賭找了個貧窮孤傲的清冷學霸當男朋友。
我家資助了他六年,他也默默跟了我六年。
可惜,還沒到時間,我家就破產了。
他對我從來都不是心甘情願,我們之間也談不上分手。
後來,他成了高高在上的企業掌權人,身邊是大學時就暗戀他的學妹。
包廂裏,我把外賣送到他手上。
他隨手抽出五百「小費。」
大家紛紛起哄「淩總給小費給得大方,遇到他你算是遇到財神爺了。」
見我沒動,頭頂傳來熟悉又輕蔑的話語。
「五百買你一句話很難嗎?」
打開包廂時,我猝不及防和淩何州對上。
他坐在主位上,眼神輕飄飄地從我身上掃過。
而我心猛地一墜,有些怔然。
他沒認出我。
也是,我已經不再是當初那個高貴的千金小姐了,隻是個戴著口罩頭發淩亂,衣服上還有水漬的外賣員。
我迅速低下頭,用頭發遮擋住自己的臉。
打算把外賣放在茶幾上。
有人叫住我,「給主位那位。」
「好。」我下意識應道。
這麼多年的經曆已經讓我很少為了點小事拒絕別人。
餐桌上的話題仍在繼續。
「淩總,打算什麼時候結婚啊?都談這麼久了。」
「明年。」
「淩總真癡情啊,這麼多年愣是沒有傳過一條緋聞,不過發布會上的記者真的太大膽了,居然還敢問淩總的初吻是給了誰。」
「就是,不過我也很好奇哈哈哈哈哈。」
我遞給他的手一頓,突然覺得包廂裏好悶,讓人喘不過氣。
記得之前,我還沒和他在一起的時候,我趁他睡著偷偷親了他和他表白。
可後來和他在一起我才知道,他之前是有過一個青梅,和她也有過一段戀情。
在一起後我也問過他什麼時候結婚,他說的是:「我不結婚。」
原來不是不結婚,隻是結婚的對象不是她。
「拆開,幫我抹。」他看向了我,清冷的聲音拉回我的思緒,修長的手指從錢包裏拿了五百放在桌上,「小費。」
我這才注意到他手上被燙傷的紅痕。
清涼的膏藥在指尖潤開,我將五百攥在手心。
我需要錢。
2
「淩總給小費給得大方,遇到他你算是遇到財神爺了。」有人在一旁恭維,「還不趕緊謝謝我們淩總。」
淩何州沒有製止他,反而側目看著我,我隻能把頭壓得更低,想點個頭就走。
「五百買你一句話很難嗎?」
熟悉又輕蔑的話語回蕩著,眾人默不做聲,都生怕觸到他黴頭。
可我知道我之前比他更過分。
大一和朋友打賭,一周之內拿下金融係的淩何州,我應了。
從小到大,還沒有什麼能讓我輸的。
我開始在各個地方堵他。
他家境貧寒,兩件白t換來換去,每天的行動路線簡單得要命。
我堵到了人,早上拿著早餐等他,在圖書館幫他占座位,晚上還會買花去他打工的地方接他。
雖然他很嚴肅地說下次不要再來了。
但我可不會容易放棄。
可無論使出什麼招數,快一周了淩何州還是沒有任何回應,我連手都沒碰到一下。
終於,最後一天我沒忍住,拿出一張卡砸在他身上,「十萬買你當我男朋友行不行?」
他還是沒答應。
直到我爸打了電話。
我美滋滋地牽著他的手向大家證明。
3
「謝謝淩總。」
正好我感冒了,聲音沙啞,聽不出什麼。
包廂門再次推開,剛才話題的女主人公虞蘭終於出現,一襲長裙與淩何州格外相配。
她徑直坐在他旁邊的位置上,「怎麼我一來就不說話了?」
「外賣員送了藥,給淩總塗了。」有人接話。
虞蘭看向他塗著藥膏一動不動的手,自責:「要不是給我擋熱水,你也不會被燙到......」
我還沒聽完就走出了包廂。
外麵下起了小雨,重逢的雨季如約而至,淅淅瀝瀝在水中泛起漣漪。
在另一座城市的第三年零六個月,我們再一次遇見了。
他答應我後,每次都被要求陪著我去各種場合,雖然他每次都格格不入,不是在角落看書就是捧著電腦在做題。
我每次都會鑽進他的懷抱打亂他思緒,他卻耐心好得一點不生氣,摸摸我的頭喂我喝檸檬水。
我霧蒙蒙的眼睛與他清明的眼眸對上,做賊心虛似地偷親上他的嘴角。
我們真的像熱戀中的情侶。
當然不變的,是他還在不停地打工。
他打工的地方離學校不遠,我等他時經常能聽到關於我們倆的流言蜚語。
無非是我以錢財壓迫,而淩何州根本就不喜歡我,或是說他家庭窘迫,屈辱地拜倒在我之下。
我心知肚明,他視而不見。
直到大四那年,我父親因資金流轉無奈破產清算,我變賣了所有斷掉所有聯係來到了現在這個城市。
走之前我本想去見他一麵,卻隻聽到他對朋友說:「不算開始的開始,何談結束。」
是啊,他此生最不想見的人,應該是我了。
4
雨還在下,我的車卻半路失靈,今天晚上還要回去趕畫稿。
我把車停在酒店附近的車庫,打算坐地鐵回去。
「會開車嗎?」
淡淡的酒味彌散,他的氣息強勢襲來,我聽到他問。
「我需要個代駕,懶得等,給你的價格比平時加三倍。」
我僵硬地點點頭,想著幸好口罩沒摘。
淩何州把鑰匙扔給我,拉開副駕駛坐了上去,西裝外套被丟在後座,他身上隻穿著件白色襯衫,領帶微鬆。
我上了駕駛座,「請問地址是哪裏?」
「佳梨苑。」他說完小臂搭著眼睛,側臉還是一如既往精致,但整個人看似疲憊地能立馬睡去。
車內沉寂無言,他不知何時醒了,也許沒睡著,望著前方。
我餘光還未收回時,他卻突然轉頭盯著我。
「尹姿雲,當初為什麼不告而別?」
毫無征兆的質問,在靜謐的空間響起。
我猛地踩了刹車,滿臉錯愕。
他早就認出了我,他是故意的。
下一秒,我試圖打開車門下車,沒想到他動作比我快。
解了安全帶一把鎖住了車門,俯身盯著我,眼裏全是怒氣。
「又想跑?」
「遊戲開始結束都你說了算?我告訴你尹姿雲,沒那麼容易!」
他緩緩摘下我的口罩,像是把我無用的遮擋撥開,雙手捏著我的下巴。
我看著他,他不再是以前溫順的模樣,這讓我有些心慌,「我家裏出了事,家裏的房產都變賣了,而且我們本來也不是需要告知的關係吧。」
一句話讓氣氛再次降到冰點,淩何州氣急反笑,「是,你尹大小姐和我是什麼關係?」
「我不過是你招之即來揮之即去的一個玩物,玩夠了就丟。」
語氣中的暗諷我聽得一清二楚,剛想張嘴反駁,鈴聲響了。
「何州,你到家了嗎?」
虞蘭的聲音一出現我就清醒過來,解釋有什麼意義呢,他都要結婚了。
「還沒,路上。」
「那你到家報個平安。」她頓了頓,繼續說,「同事說今天那個外賣員好像尹姿雲,她怎麼淪落到這種境地,想當初大學裏不停要挾使喚你當她男朋友,真是不要......」
「虞蘭!掛了。」
這次我也趁他沒反應過來,拉開車門跑了。
5
第二天交完圖稿,我整個人昏昏欲睡,可能是有點感冒了。
消息再次彈出來,「雲雲,我這有個大單子,出價可高,你接不接。」
「接!」
雖然債務基本上還完了,可是爸爸的醫療費也是個不菲的數字,當初公司倒閉,我爸怒急攻心中風癱瘓在床至今。
發來地址,居然是佳梨苑,我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
這種預感在看到開門的人是淩何州時達到了頂峰。
可是我已經接下了這個項目,要有契約精神,拿錢辦事,其他一切都浮雲。
「戶主您好,我來跟你溝通下具體的事宜。」
他見到我絲毫不驚訝,卻在聽完我的話後變了臉色。
陰陽怪氣道:「叫主人更好。」
我一陣雞皮疙瘩,大學還好好的,怎麼現在玩得這麼花了?
等一下,為什麼我臉這麼紅,我好像要暈了。
再次醒來,是在一張沙發上。
四周空曠,來時沒仔細看,沒想到這除了這個沙發和麵前的茶幾,這裏完全是毛坯的樣子。
他昨天就是這麼住的?
「錢比命重要?」淩何州手背覆住我的額頭,「退燒了。」
聽到溫柔的語氣,我恍如隔世。
他一直很會照顧人。
我從小體質不好,很容易生病,大學也不例外,也隻有生病時他對我才會主動些。
記得有一次,我腸胃炎掛點滴住院,他破天荒地請了假,在醫院照顧我的一切。
「聽話,再吃小半碗。」
「那你喂我。」
旁邊有阿姨看著,我以為他會拒絕。
沒有,他耐心地吹涼喂我,「張嘴。」
「小姑娘,你男朋友對你真好。」
我美滋滋地笑著,「是,他一直很好。」
其實拋去他不喜歡我這件事,他對我真的沒話說。
「藥放涼了,自己喝掉。」
可惜,如今再也不是往昔模樣。
6
我迅速打起精神,坐起來喝藥。
「不好意思,因為我個人的問題耽誤了工作。」
「您對這套房子有什麼想法,可以和我講講。」
隻有一個沙發,他順理成章地在我旁邊坐下。
「尹小姐,真是敬業。」又不知他哪來的火氣,我莫名其妙。
「這套房子我想當作婚房,不知道尹小姐有什麼建議?」
為什麼在這?他們不是隻來談生意的嗎?
倏忽,有什麼東西在我腦子裏一閃而過。
「如果是婚房的話,我這裏有幾個風格你可以先看下。」
他隨意翻看了兩下,就問我:「你比較喜歡什麼樣的風格?」
我心突然怦怦跳著,那個預感越來越強烈。
「我......」
鈴聲響了,我連忙接起這個救命來電。
「喂晨哥。」周子晨就是給我介紹項目的人。
「沒什麼需要幫忙的,我今天先跟戶主簡單溝通一下。」
「好,那晚上有空嗎女朋友?要不要吃個飯?」
「我今天有兼職,下次吧。」
我剛掛掉電話,淩何州近迅速攥住我的手腕,眉頭緊皺:「你有男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