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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我從家裏失蹤的第三個月,身為刑偵畫像師的爸爸在垃圾桶裏發現了一堆屍骨。

立案調查後,奶奶給爸爸打去電話,詢問我的下落。

爸爸卻煩躁怒罵:“她愛死哪兒去就死哪兒去,別拿這些破事來占用我的時間!”

可一切未能如他所願。

他沒有發覺,擺在麵前等待他研究的顱骨,就屬於他的親生女兒。

我的屍骨成了他接下來要全力複原的對象。

直到模擬畫像完成那一刻,一直對我冷言冷語的爸爸,瞬間崩潰了。

那晚,爸爸像往常一樣下樓扔垃圾。

在一個敞開的黑色垃圾袋裏,他瞥見了一堆令人毛骨悚然的屍骨。

那些屍骨早已白骨化,上麵密密麻麻地爬滿了蟲子,有些骨頭還附著些許未被蟲子啃食殆盡的腐肉。

爸爸強忍著不適,立刻報案。

立案偵查後,爸爸的同事呂刑警問他能否盡快複原屍骨以及確定死者身份。

他眉頭緊鎖,雙手比畫著白骨的模樣,表情嚴肅地說道:

“這些屍骨的白骨化不是自然形成的,應該是被人用特殊的化學手段處理過,死者生前想必遭受了難以想象的折磨。”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神中滿是疼惜與憤怒。

呂刑警皺了皺鼻子,屏住呼吸,蹲下身子細細查看。

“這處理手段很專業,不像是一般人能做到的,會不會是有什麼深仇大恨?”

爸爸搖了搖頭。

“目前還不清楚,不過能如此專業地處理屍體,凶手肯定心思縝密而且具備相關知識。”

“沒事,我對你的能力有信心。”

呂刑警邊說邊拍了拍爸爸的肩膀。

爸爸在顱骨複原領域堪稱天才,我也相信爸爸能為我揪出真凶。

就在此時,爸爸的手機鈴聲突兀響起。

他匆匆瞥了一眼來電顯示,滿臉厭煩地接通電話:“又怎麼了?”

奶奶焦急的聲音傳了過來:“萱萱還沒回家嗎?”

我的心一下子揪了起來。

爸爸卻瞬間怒火中燒,大聲吼道:“別總問我她的消息!她愛去哪裏去哪裏,她死了也和我沒有關係!”

他說完便幹脆地掛斷了電話,繼續和呂刑警探討案情。

“先從周邊監控入手,看看有沒有可疑人員出現,一定要盡快找出線索。”

呂刑警看著爸爸,輕聲勸道:“我明白,不過你女兒到現在還沒回家,你要不要先去處理一下她的事情?”

“我還巴不得她不回家呢,整天就知道給人添亂,懶得搭理她。”

他全然不知,我就佇立在他的身後,靈魂正在顫抖,淚水潸然而下。

往昔,我拚命渴望他的愛與關注,卻一次次被冷漠以待。

如今,我的屍身近在咫尺,他卻毫無察覺,依舊對我滿心不耐。

我想呼喊他,想讓他看到我,哪怕隻是短暫的一瞬。

可他專注於案件,眼神中隻有對真相的探尋。

那堆白骨,是我留在世間最後的痕跡,也是我與爸爸之間冰冷且絕望的羈絆。

2

爸爸立刻開始籌備白骨複原的工作。

他將我的顱骨輕輕捧起,眼神裏透著冷峻的專注。

我則在一旁看著,心裏像被一團亂麻纏住。

既期望爸爸能從這具白骨中發現我的身份,又害怕麵對爸爸知曉真相後的反應。

往昔的痛苦回憶浮了出來。

記憶中的爸爸,總是一臉嚴肅,對我除了漠視就是嗬斥。

記得一個看似平常的午後,我滿心歡喜地拿著自己在繪畫比賽中獲得的獎狀,一路小跑回家,想第一時間與爸爸分享這份喜悅。

我衝進家門,興奮地喊道:“爸爸,爸爸,我得獎了!”

爸爸正坐在沙發上,眼神有些空洞,麵前的茶幾上散落著一些酒瓶。

他聽到我的聲音,緩緩抬起頭,眼神中卻沒有一絲喜悅,反而帶著一種莫名的厭煩與癲狂。

他猛地站起身,一把奪過我手中的獎狀,在我驚愕的目光中,將獎狀狠狠撕成碎片。

他邊撕邊怒吼:“這有什麼用!你就隻會弄這些沒用的東西!”

“這些東西能把她的命換回來嗎?!”

我被嚇得放聲大哭,試圖去搶奪那些碎片。

他卻用力一推,我整個人向後摔倒在地,手肘擦破了皮,鮮血滲了出來。

可爸爸絲毫沒有罷手的跡象,依舊對我咆哮著。

“你就是個累贅,整天在我眼前晃悠,讓我不得安寧!”

我蜷縮在地上,哭泣著哀求他。

“爸爸,我錯了,我會努力的,求求你別這樣!”

可爸爸就像失去了理智一般,一腳踢翻了旁邊的椅子。

椅子砸在地上發出巨大的聲響,震起了一場噩夢,將我心中對父愛的渴望擊得粉碎。

那一天,家裏充滿了我的哭聲、爸爸的怒吼聲和東西被摔碎的聲音。

和現在安靜的工作室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此刻,爸爸正有條不紊地進行著複原工作。

他專注地比對骨骼結構,仔細地在本子上記錄著數據,已經完全忘記了曾經對我造成的那些傷害。

或許在爸爸心裏,從來沒有想過我會成為受害者,他依舊把我當成殺人凶手。

3

夜幕低垂,顧婉柔來到警局探班。

她與我年紀相仿,是爸爸大學女同學的女兒。

在她雙親車禍去世後,她便被我爸爸收養,接到我家中一同居住,一住就是十五年。

爸爸迎出去的時候,隻見她手中提著一個便當盒,臉上掛著溫柔的笑容。

“爸爸,我給您送飯來了。”

爸爸聽到她輕柔的聲音,眼神瞬間溫和了下來。

“婉柔,你來了,真是太貼心了。”

爸爸接過便當盒,打開的瞬間,一股預製菜特有的味道飄散出來。

那飯菜看起來毫無色澤,蔬菜蔫蔫的,肉類也像是被隨意拚湊在一起的,可爸爸卻像是看到了珍饈美味。

他拿起筷子,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邊吃還邊含糊不清地誇讚:“婉柔,你的手藝真是越來越好了。”

看著這一幕,我的心像是被重重地捶了一下。

曾經,我也是懷著滿滿的愛,在廚房裏忙碌了一整天,隻為給爸爸煲一鍋湯。

當我小心翼翼地端著滾燙的湯走向爸爸時,他卻皺著眉頭,滿臉不耐煩。

“你這弄的什麼東西,看著就倒胃口!”

說著,他大手一揮,那鍋湯便被直接推翻。

滾燙的湯汁潑灑在我的手上,疼得我連連尖叫起來。

如今,手背上那片燙傷的疤痕依舊清晰可見,可爸爸卻從未過問過一句,好像我所遭受的痛苦都與他毫無瓜葛。

就在這時,爸爸的手機響了起來,還是奶奶打來的。

電話一接通,奶奶焦急的聲音噴湧出來。

“兒子,小萱到現在還沒消息嗎?”

“這都失蹤三個月了,你這個當爹的怎麼一點都不上心啊?!”

爸爸的臉色微微一變,看了一眼正在旁邊收拾便當盒的顧婉柔,然後對著電話說道:“媽,您就別操心了。”

“小萱那丫頭肯定是自己離家出走了,她向來不乖,哪像婉柔這麼聽話懂事。”

“我日後就當沒她這個不孝女了,以後我隻有婉柔一個女兒。”

聽到爸爸的話,我的淚水在眼眶裏打轉,喉嚨像是被什麼東西哽住了,滿心悲戚與絕望。

我怎麼也想不到,在爸爸的心裏,我竟然如此不堪,可以如此輕易地就被他拋棄。

顧婉柔似乎察覺到了氣氛的異樣,她輕輕拉了拉爸爸的衣角,小聲說道:

“爸爸,您別這麼說,小萱妹妹肯定是有什麼苦衷,說不定她很快就會回來的。”

爸爸卻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婉柔,你不用替她說話。”

“這都是她自己的選擇,她就應該為自己的行為負責。”

隨後,顧婉柔像是想起什麼,輕聲問道:“爸爸,這案子現在進展得怎麼樣了?有沒有什麼新的線索呀?”

爸爸微微歎了口氣。

“目前還在白骨複原階段,很多情況還不清楚,等有了結果才能進一步推斷。”

“不過你放心,爸爸拚盡全力也會護你周全的,絕對不會讓你遭遇這樣的事情。”

我在一旁聽著他們的對話,曾經與爸爸相處的過往此刻都化為尖銳的刺,深深紮進我的心底。

我明明待在爸爸的身邊,卻如同一個被拋棄的孤兒。

4

深夜,爸爸留在工作室裏,仍在熬夜進行白骨複原工作。

他的雙眼布滿血絲,卻緊緊盯著桌上的骨骼碎片,小心翼翼地將一塊又一塊骨頭拚湊起來。

“死者是女性。”

“從顱骨的骨縫閉合情況來看,死者年齡應該在20歲左右。”

爸爸對著身旁的徒弟說道,聲音透著疲憊卻又十分篤定。

他拿起一根長骨,比量著:“根據這根股骨的長度,結合骨骼比例的相關數據,初步推斷死者身高在165厘米上下。”

“肋骨與肩胛骨處皆留存有砍創痕跡,應該是致命傷所致。”

他的徒弟在一旁幫忙整理著資料,聽到爸爸的話,不禁感歎。

“這麼年輕的生命啊,真可憐。”

爸爸輕輕歎了口氣,繼續說道:“而且你看這裏,這些骨骼上有一些細微的傷痕,不是意外造成的,是生前遭受過長期的折磨才會留下這樣的痕跡。”

他的眼眸低垂,對這個他以為素未謀麵的受害者充滿了愧疚。

他恨自己不能早一點畫出畫像,幫案件偵破出一份助力,為她報仇雪恨。

爸爸,別著急,我不會怨你,我願意等待真相大白的那一日。

他的徒弟點了點頭,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

“我妹妹也差不多這個年紀,現在在外地上學,真希望她能一直平平安安的。”

“對了,師傅,你家小萱最近怎麼樣了?她也差不多這個年齡,可得多操點心。”

爸爸聽到我的名字,臉色瞬間變得陰沉起來。

他拿出手機,撥通了顧婉柔的電話。

“婉柔啊,你一個人在家要注意安全,晚上睡覺記得鎖好門。”

徒弟看到爸爸的舉動,皺起了眉頭,責怪道:“你這當爹的,怎麼不關心自己的親生女兒,反而對收養的孩子這麼上心?”

爸爸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痛苦與怨恨。

他冷冷地說:“小萱就是個禍水,要不是因為她,她媽媽也不會去世。”

爸爸的話如同一把鑰匙,打開了我痛苦回憶的大門。

顧婉柔被收養後不久的一個雨夜,我永遠不會忘記。

那夜,天空中電閃雷鳴,豆大的雨點猛烈地砸在窗戶上。

爸爸和媽媽在房間裏激烈地爭吵著,媽媽的哭聲在雨聲中顯得格外淒慘。

我躲在一旁,害怕得瑟瑟發抖。

突然,媽媽滿臉淚水地衝出了家門,我顧不上害怕,急忙追了出去。

外麵的雨很大,視線模糊不清,我在雨中不停地呼喊著媽媽。

就在這時,一輛車快速駛來,刺眼的車燈讓我瞬間愣住。

媽媽看到我有危險,毫不猶豫地衝過來推開了我,而她自己卻被車撞飛了出去。

那一刻,我的世界崩塌了。

我撲到媽媽身邊,大哭著,可倒在血泊中的她再也沒有回應我。

從那以後,爸爸就把所有的過錯都歸咎於我。

他對我更加冷漠,原本就不多給予我的關愛也徹底消失了。

我在這個家裏,成為了一個多餘的存在,感受著無盡的孤獨與自責。

我常常在想,如果我當時沒有追出去,如果我能更懂事一些,媽媽是不是就不會離開我了。

而現在,我以這樣的靈魂狀態存在,不知道還要在這人間遊蕩多久,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去往天堂,與媽媽團聚。

我是如此想念她,想念她溫暖的懷抱,想念她溫柔的聲音。

可這一切都已成為了遙遠的過去。

5

爸爸在工作室裏挑燈夜戰,心中隻有一個念頭:盡快複原出顱骨,找到殘忍的凶手。

他在圖紙上畫出了大概的輪廓,卻凝神蹙眉,遲遲下不去筆。

就在這時,他的手機突然響起,電話那頭傳來顧婉柔的哭聲。

“爸爸,我不小心崴了腳,好痛啊!”

爸爸一聽,頓時心急如焚,毫不猶豫地放下畫冊,匆匆趕回家。

回到家後,卻發現顧婉柔坐在沙發上,腳看起來並沒有什麼大礙。

顧婉柔看到爸爸回來,便拉著他的手不讓他走。

她帶著哭腔說道:“爸爸,你別走好嗎?我好害怕!”

“最近發生了這樣的碎屍案,我一想到就渾身發抖,萬一我也遇到凶手,被砍死了怎麼辦?”

爸爸聽了,心中滿是疑惑,他皺著眉頭問道:“婉柔,你怎麼知道是死者是被砍死的?這個消息還沒有向大眾公布啊。”

雖然當時撿到屍骨的時候還有其他鄰居在場,碎屍的消息沒有被封鎖住。

但具體的細節警方並未向媒體公布。

顧婉柔擦了擦眼淚,解釋道:“之前我去給您送飯的時候,不小心聽到您和同事說起的,我當時就很害怕,一直不敢說。”

爸爸聽了她的解釋,便不再懷疑。

我蜷縮在角落裏歎了口氣。

爸爸輕輕拍了拍顧婉柔的肩膀,耐心地安慰:

“婉柔,爸爸理解你害怕,但是這個案子很緊急,爸爸必須盡快回去加班,爭取早日將凶手繩之以法。”

“我讓奶奶過來照顧你,好嗎?”

顧婉柔咬著嘴唇,臉上滿是不甘心,但也不好再說什麼。

很快,奶奶趕了過來。

一見到爸爸,奶奶就著急地問道:“小萱到底有沒有消息?你到底有沒有認真去找啊?”

爸爸不耐煩地回答:“媽,我不是跟您說了嗎?她肯定是自己離家出走了,我現在忙著工作,沒時間管她。”

奶奶一聽,頓時火冒三丈:“你這像什麼話?她是你的親生女兒啊,你怎麼能這麼狠心?”

“你根本就不配當爹!你是不是忘了小萱是你骨血,你怎麼能這麼輕易就放棄找她?”

至少在這個世界上,還有奶奶在乎著我。

爸爸也提高了音量:“媽,您不知道,小萱那孩子太叛逆了,她肯定是自己想離開這個家,我能有什麼辦法?”

“她從小就愛亂跑,惹出了多少禍,難道你不知道嗎?!”

奶奶氣得滿臉通紅,她一邊走向我的房間一邊說:“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為什麼對婉柔這麼好?還不是因為她是你初戀的女兒!”

“你就因為這個,連自己的親生女兒都不管不顧了!”

“我倒要看看小萱在這屋裏還留下了什麼線索。我自己去找我的寶貝孫女!”

爸爸跟在後麵,滿臉無奈:“媽,您別亂翻了,小萱走的時候就留了封信,這還不能說明問題嗎?”

說著,爸爸從垃圾桶裏翻出那封信,遞給奶奶。

“你看,這上麵寫得清清楚楚,她要離家出走。”

奶奶接過信,仔細端詳,眉頭緊皺:“這字跡看著不太像小萱的啊,你怎麼就確定是她寫的?”

顧婉柔側了側身子,躲在了門後。

爸爸卻不以為然:“不是她還能是誰?這家裏就她會弄出這些事。”

就在這時,奶奶在衣櫃的角落裏翻出了我的幾件衣裳。

隻見那些衣裳被剪得稀爛,其中一件上麵還有斑斑血跡。

奶奶拿著衣裳,止不住地顫抖。

“這......這又是怎麼回事?小萱的衣服怎麼會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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