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與西羌的大戰正式開始,謝文淵是天生的將才,隻用了半月有餘,就取得大捷。
西羌兩個部落均已立下降書,唯有三王子率部落逃進草原深處。
皇帝命謝文淵班師回朝,窮寇莫追。
與皇帝的這道旨意一同下來的,還有一道賜婚的聖旨。
謝文淵帶著聖旨進了葉以寧的營帳。
“承諾你的事我已做到,我求了陛下為你我賜婚,陛下允了。回京後我們便成婚。”
謝文淵以為葉以寧聽完會欣喜會感動,畢竟她追著他跑了這麼些年,如今終是得償所願,不料葉以寧隻是垂著雙眸,無波無瀾。
想來還是在為之前他懲罰她之事生氣。
謝文淵現在回想,當時之事確有不少疑點,他對她或許是罰的重了。
他軟了聲音:“陛下還有一道旨意,因如錦已有和親之名,回京後婚事上恐怕艱難,陛下將她賜婚於我做平妻,跟你不分前後,若你......”
“好。”葉以寧淡淡應答,將謝文淵未說完的話盡數堵回了喉裏。
謝文淵愣住,這跟他所想完全不同。
從小,葉以寧不是就嚷嚷著“一生一世一雙人”嗎,說若是做不到,她寧可終身不嫁。
不知為何,謝文淵心裏有些惱怒,葉以寧,她真的愛慕他嗎?
“如你所願!”謝文淵憤然丟下這句,掀簾而去。
“係統,可以了嗎?凡他所想,我皆願做。”葉以寧勾了勾唇角,看向虛空,“如此,我便可永遠離開,獲得自由了嗎?”
“再完成最後一件事,你便可徹底離開。”係統冰冷的聲音應答。
大軍啟程,回到京城時已是隆冬。
大將軍謝文淵的婚事成為這個冬天京城最為轟動的喜事。
一切瑣碎事宜在謝文淵回京之前,已由宮中事務官準備妥當。
唯一不妥之處,便是這次要嫁與謝大將軍的郡主魏如錦心疾加重,纏綿病榻,時常昏迷。
這一日,宮中來人,奉皇後旨意,偷偷帶來一名巫醫。
巫醫告訴謝文淵,魏如錦的病,有一秘法可醫,以成年黑豹的心頭血為藥引,連服三日,即可痊愈。
“隻是,這取血有些講究,需得是處子之身的女子,親手將活豹剖心取血,方能入藥。”巫醫道。
“此等凶險之事,哪有女子能做到?”魏如錦慘白著一張臉,看向謝文淵,“淵表哥,我命如此,能多活幾日算幾日,我認了......”
“寧姑娘是女將,又還未婚,是剛剛好的人選!”春梅大聲說。
所有人的目光一起落在葉以寧身上。
“春梅住口!怎可讓寧姐姐冒此風險?”魏如錦佯裝斥道。
謝文淵沉吟片刻,下了決心,“葉以寧,你可願意?當日你騙了如錦出去,才導致病情加重,如今也算將功補過。你放心,我會讓人用麻沸散將黑豹麻倒,你隻需去取出豹心即可。”
上一世被黑豹活活咬死的記憶,讓葉以寧在聽到黑豹的那一刻就開始臉色煞白,一雙手在袖籠下不住顫抖。
可是......最後一件了,這是最後一件事了,隻要完成這一件事,她便可永遠離開。
葉以寧仰頭,咬著牙,最後看了謝文淵一眼:“好,我為你做。”
巫醫選定的日子在大婚前日。
一隻體型龐大的黑豹被關在鐵籠裏抬進院中。
按照巫醫要求,院裏驅散了其他人,隻餘謝文淵、魏如錦和葉以寧。
謝文淵親自上前查看黑豹,黑豹閉著眼,一動不動懨懨躺在地上。
他走回,將匕首交到葉以寧手上。
手指觸到了她的手指,很涼。
不知為何,他心頭有些不安。
“阿寧——”他叫住她。
葉以寧駐足。
兩人都怔了一下。
自葉以寧十四歲後,他便再沒有這樣叫過她了。
“你,小心些......”
“啊,淵表哥,我心口好疼......”魏如錦痛苦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謝文淵急忙轉身,抱起魏如錦就向室內奔去。
葉以寧臉上露出一個淒然的笑,是了,叫的如此親切,也不過是怕她反悔不肯為魏如錦取藥了吧。
她拿著匕首走進鐵籠。
“哢噠”一聲,鐵籠落了鎖,巫醫目光森然:“以防萬一。取心過程不可半途而廢。”
葉以寧慢慢靠近黑豹,不料之前還奄奄一息的黑豹在她靠近後,忽然睜開眼睛,空氣中不知何時彌漫著奇怪的藥粉味道,而黑豹就在這氣味的刺激下陷入癲狂。
葉以寧的大腿立時被它撕扯下一塊,露出森森白骨,湧出的鮮血更加刺激了黑豹,嚎叫一聲向著葉以寧撲了過來。
“係統,如果我消失,讓我‘死’在謝文淵麵前。”葉以寧說。
“......好。”係統答應了她的請求。
魏如錦房間內,謝文淵一陣心慌,好像有什麼極其重要的東西正在從他心裏剝離。
他忽然抬腿往外走去。
“淵表哥,我疼......”魏如錦伸手想要抓住他。
謝文淵卻不管不顧地衝了出去。
一陣劇烈的頭痛讓他幾乎跪在地上。
腦中閃過一個片段,女子全身是血的死在鐵籠中,一隻黑豹在啖食其肉。
他衝進鐵籠,抱起女子,撫淨麵上血跡,竟赫然是葉以寧的麵孔!
謝文淵一時間不能呼吸,這是幻覺還是什麼,為何為如此真實,真實到像是曾經發生過。
謝文淵踉踉蹌蹌奔進後院:“阿寧——”
他的目光落在那鐵籠上,鮮血流了滿地,還好......還好那黑豹已死,旁邊也並沒有葉以寧的身影。
阿寧她順利取得豹心了?
謝文淵唇邊剛露出一絲微笑,很快又凝固住。
一個血人搖搖晃晃站在他麵前,全身上下沒有一塊好肉。
“......阿寧?”他顫聲。
葉以寧抬起頭,她的一隻眼睛瞎了,隻能模糊看見謝文淵的輪廓。
她伸出手去,將那血淋淋的豹心舉至他麵前。
“你要我做的事,我都做了。”
“謝文淵”她麵上露出一個微笑,“永別了。”
葉以寧閉上眼,身子軟了下來。
謝文淵驚惶伸手去抱,卻發現她已沒了鼻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