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客廳抱著膝蓋發呆,手機界麵還停留在阮甜發的那條朋友圈上。
下麵有很多人評論。
“哈哈,冷臉洗內褲太真實了,遇到這種嘴硬心軟的男人就嫁了吧!”
“真羨慕你,要是我對象有你男友一半貼心我就拜佛燒香了。”
我扯扯唇,隨手點了個讚,評論了句:“羨慕加一。”
然後退回到和程昱的聊天頁麵。
最後一條消息是他半小時前發的,內容是今晚加班,叫我不用等他。
我將對話框裏叮囑他“注意身體,不要太累”的消息一字字刪除,吃完止痛藥後回了房間倒頭就睡。
這是我戀愛六年第一次沒等程昱回家就休息。
甚至當我第二天醒來看見男人躺在身邊時,大腦懵了片刻,脫口而出:“你怎麼回來了?”
程昱黑了臉,沒好氣道:“這是我家,不回來應該在哪兒?”
我下意識想說你都幫阮甜冷臉洗內褲了,兩個人的關係應該有了飛速進展才對,可想了想,還是把這話咽回去。
大清早的,我不想因為這一點破事影響自己的好心情。
吃早飯的時候,程昱突然問我昨晚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我想起枕邊放著的布洛芬藥盒,點點頭。
他神色緩和許多,卻還是擰著眉:“不舒服就在家休息吧,新案子交給阮甜負責。”
我捏緊筷子。
碩士畢業後我跟程昱進了同一家律所,論工作能力,我們不相上下。
可在律師這個行業,女性天生弱勢。
程昱隨便就能拿到的案子,卻是我要努力十倍百倍才能爭取來的機會。
尤其是這個案件。
如果能做好,我的名聲將會徹底在業界打響。
這些他都清楚,卻還是選擇將案子交給還處在實習期的阮甜。
我強忍心底的不平與苦澀,垂眸道:“這個案件一直是我在負責,如果突然換了律師,我擔心客戶那邊有意見。”
程昱神色淡淡,語氣卻是不容置疑:“這個你不用管,把手上的資料進度跟阮甜交接一下。”
我沒吱聲,吃完飯後回臥室換衣服。
卻突然聽見程昱帶著怒意的聲音。
“席安!我不是跟你說別在家裏噴香水!?”
男人手裏提著件白色襯衣。
隔得老遠,一股刺鼻的香味就飄了過來。
程昱對氣味特別敏感,不管是花香還是香水,隻要稍微濃鬱一點,他就會打噴嚏。
知道他有這個毛病後,我就再沒用過香水。
程昱陰沉著臉,一邊打著噴嚏一邊質問我:“你買這麼多花裏胡哨的東西有什麼用?能幫你提高案子的勝訴率嗎?隻會讓客戶懷疑我們律所專不專業......”
“不是我的。”
我打斷男人沒完沒了的嘮叨,轉身繼續換衣服。
程昱的聲音戛然而止。
他應該也想起來了,這件衣服是他去幫阮甜慶祝生日時穿的,彼時,我在公司加班,準備回家時外麵卻下起瓢潑大雨。
軟件叫了一個小時的車卻還是沒有司機接單,我沒辦法隻好打電話給程昱問他能不能來接我一下。
男人卻滿口不耐的語氣:“打車這點小事還用我教你嗎?”
我聽著背景裏隱隱傳來阮甜的歡笑聲,將剩下的話咽了回去。
那天,我是在公司睡的。
後來著涼感冒,燒到四十度不得不請假在家,程昱卻說我連自己都管理不好,更沒有能力處理案件。
可當他的小青梅生病,程昱卻自願加班幫著整理了一夜的文件。
明明最開始時不是這樣的。
我和程昱是在大學的模擬法庭認識的。
我們互為對手,彼此欣賞,最後走到一起。
曾經的程昱會細心地記下我的每一個喜好,節日也從不需要提醒,每到生理期,更會提前給我備好暖寶寶和紅糖水。
可從什麼時候起,那個對外冷漠對我處處體貼的人變成了如今的模樣?